18. 狱中 虎落平阳下大狱

作品:《驯魔

    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下大狱!


    訾灵和魔神分开关押,间隔着两间牢房,牢房三面都是石墙,他们根本看不见彼此。


    牢房内有一张茅草床,和一张木桌配两条木凳,訾灵躺在茅草床上发呆的时候,腰侧的金铃响了起来。


    “叮铃铃……”


    她反应片刻,猛然翻身,拽下腰间铃铛,举到耳畔细听。


    响金铃的沟通,靠铃响长短翻译出的密语来实现。


    在林家的时候,魔神教过她怎么用,铃铛上的机关代表着不同的响应范围,机关七能把铃响传递给所有正在运作的金铃,而机关一是高层专属,只有极少数金铃能共鸣。


    他们手中这两枚是驻点的普通金铃,不过当初姬姜在铸造的时候给魔神交过文书,他知道怎么改造,拿到手后立刻赠设了机关一,本是想利用响金铃联系姬姜,没曾想姬姜了无音讯,倒成了他俩的独属联系工具。


    【是否安然?】


    响金铃密语本足有三大册,訾灵拿出早年间在四御书院年末测验的劲头,狂背狂记,才在短短几日勉强掌握这门密语。


    但真交流起来还是坎坎坷坷。


    【很好。】


    【殿下呢?】


    魔神:【别担心孤,见机行事。】


    “哦……”訾灵躺倒在床,把长凳竖起在床头,铃铛挂在凳子脚上,这样金铃一响她就能第一时间听到。


    牢狱里四处都是哀嚎,偶尔能看到狱卒拖着犯人经过,过了片刻鲜血淋漓地拖回来。


    訾灵倒是不怕,但如此两三次,响金铃禁不住跟着响了起来。


    魔神目光掠过对面奄奄一息的犯人,有点担心他家那位傻白甜下属。


    魔神:【怕不怕?】


    訾灵:【不怕,殿下,我好饿。】


    魔神:【……】


    訾灵:【我们就这样一直被关着吗?如果狱卒不给我们饭吃怎么办?如果他们想屈打成招怎么办?哭哭。】


    最后哭哭那两个铃音就很灵性,魔神甚至能想到她是如何撇着嘴可怜巴巴地撒娇。


    魔神手指停在铃舌上,罕见迟疑了。


    他第一反应是让訾灵捏碎玉符离开,可又想到,每次提到这个话题,訾灵总是很抗拒,甚至跟被抛弃划上等号。


    他有些担心这时候说这种话,会让傻白甜下属偷偷闷在被子里哭泣,想了又想,还是换了措辞。


    【想吃什么?】


    訾灵:【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


    对面直接报了一段贯口。


    魔神又沉默了。


    他拽着铃舌,缓慢地摇:【孤现在带你出去吃。】


    【啊?】


    那边停顿少顷,又换了说法:【不用啦殿下,我不饿。】


    魔神:【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訾灵:【我跟殿下开玩笑呀,一个人呆着好无聊,想找殿下说话。打滚,打滚……】


    这个打滚,又很灵性。


    魔神垂下眼帘,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少女在狭窄的牢床上滚来滚去的模样……


    狱卒进了对面牢房,教训或者说报复牢房中气若游丝的犯人,一阵拳打脚踢的闷响传来,魔神听着两名狱卒口中的咒骂,似乎是一个月前,这名犯人放火烧了半条街,两位狱卒都有亲人葬生火海。


    咒骂间隙夹杂着铁棍敲击墙面的声音,这是茫茫人海中最寻常的恩怨纠葛,他只淡淡扫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魔神:【孤可以带你出去玩。】


    訾灵:【越狱?殿下有把握吗?】


    魔神漫不经心地摇铃:【越狱不是问题,只是可能把幻梦崩碎,甚至波及到整个八苦青灯。】


    訾灵:【那还是不了,我跟殿下说说话就行。】


    魔神缓缓蹙起眉。


    【为何?】


    訾灵:【殿下忘了?除了我们,还有其他弟子也在梦中,若是八苦青灯受损,他们是不是也会出事?】


    魔神:【何必管别人。】


    訾灵:【别人是无辜的呀,殿下虽然凶名在外,可您也从不波及无辜。】


    魔神:【……你被仙门碎了灵台,又被驱逐,莫非对仙门没有丝毫怨恨?】


    訾灵:【执法堂当时的处置其实没有问题,问题在我自己身上,况且就算恨,为什么要恨一些无关的人?】


    他指腹停在铃舌上,久久不动。


    她行事总是有自己的一套逻辑,没人能在这套逻辑中说服她,以往魔神只觉得她执拗,如今却觉得……


    他眉头皱起,一时想不出合适的归纳词。


    对面牢房的狱卒发泄结束,各自红着眼睛,带着咬牙切齿的哽咽离开,第二位狱卒的脚步声回荡在幽黑走廊中,没走多远,两三间牢房之隔,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来。


    “狱卒大哥,你等一下!”


    魔神认出那是訾灵的声音,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有些担心,虚无之相悄无声息蔓延。


    訾灵扒着栏杆,纵火犯的牢房与她相隔不远,牢狱中没有隔音,那边的嘈杂她听得一清二楚。


    但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拽着路过狱卒大哥的裤脚,仰着脸,梨涡浅浅地笑:“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开饭?”


    狱卒怒火未消,“滚开!”


    到底看她身形纤细,没踹她一脚,怕给她踹折了。


    訾灵翻出身上的佩饰玉环,浑不在意对方的态度,递过去,“您待会儿吃午饭,能顺道在外面给我们带点吃食进来吗?我跟夫君口味刁钻,可能吃不惯牢房的饭菜。”


    狱卒冷笑,“哦?你想吃什么?”


    訾灵张口就道:“大牢正门外小吃摊从左往右数第三家的羊肉汤饼。”


    狱卒大怒,“你还真敢说!”


    她眨巴眨巴眼,澄澈瞳仁里面倒映着一点细碎天光。


    “您让我说的。”


    狱卒深吸一口气,“我没胃口,不顺道,你们的杀人案判决虽还没下来,但很可能是直接问斩,现在你还有胃口吗?”


    “啊……”


    訾灵心说我就知道。


    “可就算明天天要塌下来,或者昨日天已经塌了,我们还是得吃饭啊。”


    少女轻灵缥缈的嗓音在走廊回荡,藏着一点能安抚灵魂的笑意。


    “只要活着,总得吃饭的。”


    ·


    狱卒最终还是拿了她的玉环,行色匆匆地走了。


    魔神收回虚无之相,用响金铃问:【你跟他说了什么?】


    按两人的距离,他是能听到开始那两句的,只是后面听不真切。


    訾灵回得很快,即便隔着两三面墙,也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她的雀跃。


    【我让他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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