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蛇打七寸。


    秦昊这话一出，读书人们面露惊惧之色，全都陷入沉默。


    大夏的读书人，确实有骨气，并不怕死！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甚至有不少读书人，特别是那些上了年纪的老迈腐儒，巴不得皇上一怒之下，杀了自己。


    如此一来，自己就能青史留名！


    秦昊对这些读书人的心理，摸得太清楚了。


    你们想死？


    朕就偏偏不让你们死！


    有本事，你们就效仿宋鸾自杀，死了也是白死！


    而且，朕还要惩罚你们，三代不能参加科举，不能入仕为官。


    当然。


    秦昊这么说，确实有点夸张。


    就算他下了圣旨。


    礼部和吏部也不可能答应，肯定又要百官请命，哭爹喊娘，求秦昊收回成命。


    但秦昊毕竟是皇上，禁止他们这一代不能科举入仕，还是轻而易举的！


    这一招很绝，抓住了读书人的痛脚，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


    他们都沉默了，知道这样下去，万一惹得龙颜大怒，他们的前程全都要毁于一旦！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让出一条路，眼睁睁看着秦昊入城，心中极其不甘。


    “陈儒...皇上入城了，现在怎么办？”


    “窝囊，太窝囊了！”


    “是啊！皇上也太强势了，分明不把我们读书人放在眼里。”


    一群读书人围在陈平身旁，七嘴八舌，眼神怨恨。


    陈平冷冷一笑，道：“莫慌！跟皇上斗，不可操之过急，当徐徐图之！”


    “今日，不过是第一战，给皇上一个下马威！”


    “接下来，朝堂的文臣，还有权贵，都会接连发力！”


    “我们再里应外合，不断发动攻势。”


    “第二战，第三战...皇上再强势，也要焦头烂额，必败无疑！”


    姜还是老的辣。


    陈平看的很透彻。


    这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宋鸾之死，只不过是导火索，事实上这是皇权和士族的斗争。


    这场斗争，旷日持久，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分出胜负的。


    其结局。


    要么，皇上服软，士族再一次压制皇权。


    要么，大夏江山崩毁，改朝换代！


    ......


    秦昊回到皇宫，命静公公将柳如是、李画眉、沐长梦等人安置住下，立刻在御书房召见宰相诸葛云。


    不久之后。


    诸葛云脚步匆匆，来到御书房，跪拜行礼：“臣诸葛云，参见皇上！”


    秦昊坐在龙椅上，将茶盏轻轻放下，淡淡道：“宋鸾之死，儒门闹事，十万读书人堵在城外闹事，你知道吗？”


    诸葛云苦笑一声：“臣有耳闻。”


    秦昊开口：“前因后果，朕已知道，你也不用多说。朕只问你，有何良策？”


    诸葛云深吸一口气，道：“禀告皇上，儒门闹事，已经不止一次。”


    “儒门这些读书人背后，在民间是士族阶层，在朝堂上是文官集团。”


    “说白了，就是根深蒂固的胥吏之弊。”


    “臣知道，皇上重用左宗明，就是以他为利刃，铲除胥吏之弊！”


    “可是...皇上您就算杀尽两江十万士族，又能如何？”


    “读书人，是杀不尽的啊！”


    诸葛云不愧是宰相，是人中龙凤，屹立在这个时代顶端的佼佼者。


    他看的极其透彻，一言道破天机。


    秦昊杀两江十万官吏，看似斩除胥吏之弊。


    实则，治标不治本！


    甚至，秦昊这么做，适得其反，已经激起了天下士族的怒火。


    宋鸾之死，十万读书人齐聚京师闹事，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


    士族的手段，将会层出不穷，搅乱大夏江山！


    与以往不同的是。


    秦昊要面对的，不是一两个领头的奸臣，而是整个士族阶层，全天下的读书人！


    秦昊能怎么办？


    难道，还能杀尽天下读书人不成？


    在诸葛云看来，皇上这一次，确实是做错了，将自己置于死地，陷入了死局。


    秦昊却丝毫不见惊慌，云淡风轻，轻抿一口茶：“爱卿，那么依你之见呢？”


    诸葛云开口道：“怀柔！只有怀柔这一条路可以走！”


    “天下士族，都是吃软不吃硬。”


    “只要皇上做出姿态，罢免了左宗明的官职，给士族一个台阶，他们一定会借坡下驴。”


    “毕竟，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也是士大夫的天下。”


    “士族依附于皇权而生，没有道理跟皇上彻底闹僵。”


    “这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啪！


    秦昊忽然将手中茶盏狠狠摔在地上，怒道：“什么叫士大夫的天下？”


    “朕告诉你，这天下不是朕的，也不是士大夫的！”


    “而是百姓的天下！”


    “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诸葛云，你是寒门子弟，难道也忘本了吗？”


    诸葛云神色一变，连忙跪地磕头：“臣...不敢忘本！臣也不是为了士族说话，为那些闹事的读书人说话！”


    “可是皇上，读书人是杀不尽的啊！”


    秦昊的神色稍缓，道：“诸葛云，你起来吧！朕相信你的正直，也相信你的忠心。”


    “朕明白，只靠杀，只可治标不可治本！”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唯一的办法，就是掘了读书人的根！”


    诸葛云呆愣许久，颤声道：“读书人的根？皇上，您难道是要废科举吗？”


    诸葛云跟左宗明的看法一样。


    士族阶层，是依附于科举而生。


    若是废除科举制度，确实可以给士族阶层致命一击。


    秦昊摇摇头，道：“科举利大于弊，是大夏文明之根基，也是百姓实现阶级跨越的重要渠道，只可不断改革，与时俱进，不可废除！”


    “其实，科举无错！”


    “真正有错的，是书院，是私学！”


    诸葛云眉头紧皱：“书院是圣人创建，没有圣人，教化万民，百姓现在还茹毛饮血，不知礼仪道德。”


    “臣不明白...”


    秦昊冷声道：“圣人办学，教化万民，为万世师表，自然也无错！”


    “可是，为什么儒门接连闹事，跟朝廷作对，跟朕作对？”


    “说白了，是那些腐儒话语权太大，才敢如此嚣张，肆意妄为！”


    “儒门腐败，藏垢纳污，什么狗屁东西也来教书，误人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