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一条近在眼前的线索 本督没……

作品:《破阵曲

    今夜注定不太平。魏都浇透了一场大雨,千里之外锦城北缘的横云山庄同样不能安寝。


    鱼贯而入的官兵手中举着火把,火光在夜里分外明亮,与冰冷的甲胄刀剑相映照,几乎晃了人的眼。


    “大人饶命!”


    山庄里的下人小厮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俱是吓得不轻,一动不敢动地跪在地上,心中都在打鼓,担心是庄中人犯了什么大事。


    一行人从正门大步走进,为首的谢韫腰间佩剑、着窄袖便装。


    他环视一圈,最后拿出令牌,将目光停在一个看起来最为得脸的管事身上。


    “白宗庆在哪?”


    -


    “督帅,人找到了!”


    方才试图隐瞒的管事正在地上瑟瑟发抖,谢韫扫了一眼,对外道:“带进来。”


    说罢,一个衣冠散乱的中年男人被士兵押进山庄正堂,然后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属下抓到他时,他正爬上围墙,试图翻墙逃走。”士兵将人放下,禀报道。


    谢韫唔了一声,目光移向地上的人:“白老板,久闻大名。”


    白宗庆摔倒后顾不上疼痛,赶忙用手撑起身体,慌乱看向正位上说话的男人:“你们是何人?”


    “朝廷查案之人。”


    谢韫没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白老板该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德宁钱庄的事吧?”


    “朝廷······”


    听到“德宁钱庄”几字后的白宗庆心下大乱,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惊声道:“你就是谢韫?!”


    近日被派遣来到蜀州的高官仅有魏都的谢都督一人,再看面前人面容俊朗、气度不凡,与民间传闻中的别无二致。如此······


    “白老板是聪明人。”


    被轻易猜出身份的谢韫并不意外,他让闲杂人等退下,一边道:“既如此,还望白老板能将当年实情悉数告知于我。”


    “什么实情?”白宗庆不安道。


    “德宁钱庄暗造劣币的事,白老板,你可不要说你不知情。”


    “暗造劣币?”


    冰冷的砖地上感受不到天气的炎热,白宗庆面色发白,惊诧道:“草民经营德宁钱庄短短不过几年,期间小事已想不起来,但从未做过如此罪当杀头之事!莫非您在说笑······”


    “本督没空与你说笑。”


    听其佯装糊涂试图蒙混过关,谢韫沉下目光,“想不起来便继续想,本督陪着白老板。”


    铸造劣币乃是按律当斩的大罪,绝不能认。


    白宗庆汗珠掉在地上,他不敢说话,生怕被抓住错漏,可一直沉默又不是办法。


    他不由得悲从中来。若当时没有一时糊涂上了贼船,没有被那万贯财宝迷了眼······


    谢韫早有准备,像是无来由地轻声提了一句:“听闻离这不远的六阑街很是热闹,白老板可有了解?”


    “你怎么会知道······”


    方才还算得上镇定的白宗庆当即大乱,心神错乱般抬起眼,难以置信叫道:“是冯四害了我?!”


    受商市那天发生的事启发,谢韫让渐台着重去查了那位冯掌柜名下的产业。白宗庆狡猾,隐姓埋名在锦城生活多年,那产业明面上属于冯四,实际上尽是他的地盘,这横云山庄便是其中之一。


    他独自居住在此,难怪让人遍查无果。从冯四入手顺藤摸瓜,这一查便有了筹码。白宗庆妻子早亡,剩一双儿女多年前跟随他从魏都迁入锦城,如今正栖身于六阑街上的一座小院中。


    谢韫已派人将其牢牢看好。


    凡人皆有弱点,白宗庆常年不与儿女共居,想必心中有亲情,始终是忧心某日东窗事发,即使自己杀身之祸难逃,也要避开祸连子嗣。


    “只要白老板如实招来,我不会伤害他们。”


    谢韫低声诱导,身子也从座椅上微微前倾,“暗造劣币一事,究竟是何人指使?”


    “无人指使,全是我一人······”


    “是吗?”


    他微眯了眼,“看来白老板还未想清楚。既如此,不妨先放下这件事,说些轻松的。”


    “坤宁宫有一匣子德宁劣币,是从一名叫绿瑚的宫女房中搜出的。”


    谢韫继续道:“当年德宁钱庄是否曾与她暗中联系?”


    “绿瑚······”


    见没在追问劣币背后之人,白宗庆情绪微微放松,他被谢韫的话绕住,下意识以为这就是一个“轻松的”问题。


    他清楚今日罪责难逃,但对孰轻孰重还是有分寸的。


    他从脑海中仔细搜刮这个熟悉的名字,过后斟酌片刻,哑声道:“这个人我记得,但联系不多。那个人只交代说她办好了事,让我们多给她些钱······”


    “‘那个人’是谁?”谢韫追问。


    白宗庆张了张口,又如梦初醒般回过神,张皇摇头道:“我不知道······”


    “你可曾想过,今日我审了你,待到我离去,你口中之人可还会留你?”


    谢韫继续攻心,“你在这里隐居避难多年,自然是想活着。如今踪迹暴露,若还想活命,就听我的。”


    “老实交代实情,本督保你一家安然无恙,平安离开蜀州,前往江北。”


    前面的话已让白宗庆动摇,后面的一番保证更令其心动,若能得到江北谢家的庇护······


    他在心中激烈斗争许久,而后下定决心,却好像抽干了身上力气,坦白道:“草民说的话都是真的。并非装糊涂,而是确实不知。”


    “当年找到我的那个人,听口音像是北地人。那时我刚从宁氏手中接手德宁钱庄,手头正是紧张,那人便说让我与他合作,从中牟取利益。


    我本是不从,可那人给出的条件实在令人动心,还说他已打通关窍,不必担心被官府发现,而且德宁钱庄曾是宁家产业,就算事情暴露,也大可嫁祸于他们,然后全身而退。我那时年轻,想着有这样一个发财的机会,头脑一热便答应了。”


    北地人?


    此事听着有些荒唐也有些草率。谢韫心中满是疑云,问道:“你要如何证明,你的话句句属实?”


    白宗庆已经打定主意跟着谢韫保命,自然是知无不言。他细细回想,笃定道:“我的库房里还存有当年那人留下的信物和一封密信。”


    谢韫精神一振,立即吩咐派人跟随他一起去拿。


    -


    “督帅,不好了!”


    谢韫在正堂等候许久却不见人归来,却见方才派去与白宗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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