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2 章 晋国事,慎买

作品:《不共楚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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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茶盏破碎的声音响起,不算响,却砸在了在场所有人心中。


    不少人面面相觑,都一致的打定主意绝不先开口,只有一个人见此情景,只是挑了挑眉毛,相当随意的道:“陛下息怒,事已至此,不如先商议如何保住徐州,这才是重中之重。”


    此地是东京晋宫,坐在龙椅上的人自然不是殷溶,而是晋帝傅初鸿,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没忍住冷笑了一声:“太师说的容易,狄志兴先是判断失误轻易挑起战事,后又优柔寡断延误战机,此等庸臣,若不是追究,岂不是显得我大晋无人?”


    褚东阳垂下眼皮:“他既然已经畏罪自尽,多想无益,徐州的副将又资历尚浅,抵御北秦未免吃力,陛下该尽快决定主帅人选。”


    这话说出来,就又引起了一片议论声,原本安静的仿佛空无一人的殿中顷刻间嘈杂的如同闹市,傅初鸿只觉得脑袋里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烦的他不禁闭上了眼睛。


    但是再烦躁,该要决定还是要决定。


    傅初鸿虽早有几个人选,但是此时在场的官员各自也有不同的心思,仅仅一个主帅的人选就商讨争论了一整天的功夫,直到落日,才择出来了一个各方都勉强接受了的人物。


    结束了这次极其艰难的议政,傅初鸿遣散众人的时候,特地把褚东阳留了下来,又惹得其他人侧目,只因这段时间因为立储的风波,这师徒两个之间的气氛十分微妙,关系肉眼可见的冷淡了下来,这次单独谈话,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但实际上傅初鸿这时候绝不会再私下里与褚太师谈论朝政了,他问得还是私事。


    “有阿秾的下落了吗?”


    褚太师也稍稍有些惊讶,他顿了一下,才道:“陛下,若是皇后殿下有了消息,您必定比臣知道的早些。”


    傅初鸿抿了抿嘴,眉目压低了看着他:“太师神通广大,耳目众多,居然连自己的女儿也找不到吗?”


    这话有些阴阳怪气,褚东阳全当没听出来,他摇头道:“臣无能,并未寻到殿下踪迹。”


    傅初鸿沉默了许久,才道:“朕起初也怀疑过阿秾失踪是许氏捣的鬼,但过了这么久,却渐渐觉得可能冤枉了许玉书。”


    褚东阳一句意见也没发表:“陛下的意思是


    ?”


    傅初鸿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太师的反应过于平静,他把原本的话咽了下去,却道:“太师,皇后是你的亲女儿,你如此冷淡,难道不为她忧心么?”


    褚东阳淡淡道:“只因臣知道,忧心也无济于事。”


    他本身对这个话题也不是多么感兴趣,并且现在甚至都不愿意掩饰这种不感兴趣。


    一句话把傅初鸿堵了回去,他默然失语,许久才道:“朕也为人父,却不知道太师为何能如此冷静,无论是以前的皇后,还是现在的,似乎都不能牵动你的心。”


    这话还有点意思,褚太师低垂的黑睫颤了颤,之后骤然掀开,直视皇帝道:“怎么,皇后还分以前的、现在的?”


    傅初鸿语气平静,似乎并没有别的意思:“朕当然知道只有一个皇后,只是她失忆后性情大变,朕这样说是做个区分罢了。”


    君臣二人对视了极短的时间,褚东阳率先移开了视线,先是若有所思,后又道:“无论是什么性情,她都是臣的孩子,只是既然人已经嫁进宫中,相比于女儿,她首先先是皇后,陛下,皇后不可能长久不露面,那套说辞也瞒不了人,你该早做打算了。”


    这话简直无情无义到了极点,傅初鸿面对如此“大公无私”的岳父,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觉得太师的血简直就是寒冰做的,看来他无论如何没有办法理解自己复杂的心情。


    等太师一走,傅初鸿有些疲惫的阖上了眼睛,脊背靠在椅背上。


    贴身内侍万成禄上前来,低声道:“陛下,您若是乏了,不如去后宫走一趟?贤妃娘娘方才送了参汤来。”


    傅初鸿想着这些日子实在忙碌,确实有些时候没去过后宫了,他原本想去柔昭仪宫中,但是稍一犹豫,还是去看了贤妃。


    今天贤妃出乎意料的柔顺,一开始也并没有提些难听的,反而心疼皇帝劳累,替他按摩了一会儿,看着傅初鸿渐渐放松下来,才道:“陛下,您太累了,就算是铁打的人,也该好好歇息才是。”


    傅初鸿握了握她的手,躺在摇椅上,双眼半闭半合,声音透着疲惫:“前线战事未知凶吉,朝中诸事又千头万绪,朕又怎么能歇的下去……后宫还天天生事,不过是钱粮用度,竟也能争执到朕跟前来,若是皇后还在,她们必不至于如此没规


    矩。”


    话音刚落,他的手就立即被甩到了一边,傅初鸿错愕的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贤妃隐含怒气的脸。


    傅初鸿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错了话,还不等他反应,贤妃就已经咬着牙道:“陛下的意思,是妾身管理后宫不善,远不如皇后。”


    傅初鸿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方才的柔情蜜意顷刻间一扫而空,他到后宫只是想求一时清净,好逃避那让他日夜不安的战争,却没想到也不得安宁,只是他面对贤妃已经习惯了压抑脾气,因此也没第一时间发怒,而是低声道:“朕只是在陈述事实,后宫无主,嫔妃们人心浮动,所以才屡屡生事,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那你倒是让它有主啊!


    贤妃一句话被噎在喉咙里实在说不出来,因为她确实感到有些力不从心,她既没有中宫的名分也没有子嗣,在众妃眼中,也不算得宠,管起她们来自然不能服众,若是她有淑妃一样的手段也还好,当年皇后被赶出宫去的时候,淑妃以妃妾的身份也可以将后宫管的井井有条,可她偏偏又没有这样的手段。


    她哑然半晌,才忍不住道:“阿松的储位迟迟不能落定,多半都要怪褚太师在其中作梗,现在皇后下落不明,你为何还要替她遮掩?就算真的找回来了,她……”


    “闭嘴!”


    傅初鸿突然厉声呵止了她的话,两人都被这疾言厉色的反应吓了一跳,彼此沉默了片刻,傅初鸿语气冰冷道:“谁告诉你皇后下落不明了?展眉,没影的事就不要乱猜。”


    贤妃颇为受惊,也确实不敢口无遮拦了,她半蹲在傅初鸿身边,将手按在他的手上:“是我说错了,只是……现在已经有了不少类似的传闻,皇后人不坏,我也犯不着针对她,但这样的传言对于皇室而言,实在是太难听了。陛下,您要么让她露个面安定人心,要么……总之,不能这样下去了。”


    她好歹还算说了一句有道理的话,但是这话却又不是那么中听,傅初鸿冷着脸没有回应,气氛僵硬了一会儿,还是贤妃先受不了了,她捂着嘴哭了起来:“你、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是我害了褚氏么?你记挂她,喜欢她,爱慕她,就去把她找回来,来找我撒什么气?”


    “她没有……”


    “她到底丢没丢你心里知道!”贤妃眼眶里溢出泪来:“


    又不是我让她失踪的,我现在巴不得她赶紧回来,也好过每天见你神思恍惚,看着自己的爱人每时每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