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 姜妱自嘲一笑:“...

作品:《不共楚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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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妱自嘲一笑:“说起来,还真是让人无地自容。”


    曹静抽了抽鼻子:“你这样把爱护和照顾旁人当做宣泄的手段,若是还无地自容的话,我的小心思岂不是要钻到地底下去?”


    姜妱也笑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要不是你一番话勾起来,我怕是早忘了那点小孩子的奇怪心思了。”


    “我知道。”曹静出乎意料的很能理解:“爱意有时候是一种习惯,就算一开始有一点私心,但是后来也一定没有虚假,是不是?”


    姜妱想到当初她搀扶着姜姝的手,看着她一点点的学会走路,学会自己吃饭穿衣,亲耳听到她第一个会说的称呼就是“阿姐”,那种兴奋和喜爱,哪里还能记得自己曾经是因为什么“开始”爱她的呢?


    曹静的坦诚也换来了对方的心里话,便让她更有了倾诉的欲望:“其实陛下当初册封皇太女的时候,我还曾经悄悄兴奋过,我想,连皇家都选了皇女作为继承人,我家里为什么不行?人家万里山河都敢托付给女儿,我家里这仨瓜俩枣还有什么好顾及的……只是这到底也是做梦,兄长还是过继过来了……一个个例,看来并没有给我父母充足的信心。


    自从大哥进府,我读书的课业全都松了下来,从教养极严,变成了差不多就行,我一点也没觉得高兴,因为那种落差,真是一想就让人想发疯。”


    姜妱静静地听着,听她不断地重复当时的不甘和怨恨,又是如何强迫自己维持着平静,如何慢慢的接受了现实,开始像所有大家闺秀一样,把自己曾经所学的一切当做修身养性陶养情操的乐趣,跟着母亲和嫂嫂一起学习如何管家算账,如何为做个好妻子好母亲做准备。


    “现在,多年所学就要派上了用处了。”曹静道:“倒也不错。”


    姜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曹静反而笑了:“怎么我没叹气,姐姐反倒叹了?”


    “我不止是为你而叹……”姜妱将这口气呼出来:“我们真是,从出生起,就在妥协。”


    曹静笑道:“不瞒你说,我当时还想进宫当宫女呢。”


    姜妱有些惊讶:“什么?”


    曹静也觉得自己当初的异想天开太可笑了:“因为宫里有皇太女,总是需要侍墨的女官的,宫女中的佼佼者,是可以升作宫官,也有品级,你


    也知道,我家里和……姜妃娘娘有点关系,我想着进宫怕是还能得到一点照顾……”


    “但是宫女都是从小进宫训练,大都是贫苦人家的女儿养不活了卖到宫里的,官家女儿哪能为奴婢呢?”


    “所以才说是异想天开呢,”曹静道:“我试探着跟母亲说过,差点没被骂死……说我竟然自甘下贱,好好的官家女郎、高门主母不做,上赶着为奴为婢……我只好改口说只是玩笑。”


    她的手指将挂在腰间的璎珞缠成一团,叹道:“殿下虽然是女孩子,但是东宫的官员也大多是男子……少数几个有名号的女官不是宫女出身就是罪臣冲入宫的奴婢。”


    她只是无意的抱怨了一句,姜妱听了,却若有所思,曹静便道:“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想你说的对。”姜妱道:“皇太女身边,为什么都是男子呢?”


    “还能为什么?因为官员都是男子啊。”


    “是啊……但是她自己就是女孩子。”


    曹静如今已经接受了现实,闻言摇头道:“哎呀,想这么多作甚?我们又做不了什么。”


    姜妱没有接这话茬,她在涉及朝政时往往过分谨慎,生怕自己的任何言语或是行为会对整个国家甚至天下的局势产生难以挽回的影响。


    她嘴上虽不愿意承认,其实潜意识里是知道的,她对于殷溶确实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那人看着像个手握大权,性情暴戾的君主,但是实际上脑子里塞了不少情情爱爱,总会时不时的被这些影响,做些昏头昏脑的决定,还是上天眷顾他,他的那些“奇思妙想”虽然打破了不少祖制规矩,但是并没有产生什么难以挽回的后果。


    殷溶越是这样,姜妱越是不敢干涉他的决策,若是他清醒,那么就算她说出什么不合适的想法,他也能理智的予以驳回,但是这个男人分明就不清醒!这让姜妱如何敢提什么意见,她无意识的一句话说不定第二天就成了圣旨昭告天下了,比殷溶自己的想法还迅速。


    姜妱心中反复思忖,虽然没有做什么决定,但是到底是有了这么个想法,到时候或可以问问殷宪,毕竟殷溶不清醒,但是女儿却还是清醒的。


    *


    曹静在姜妱这里待了好久,两人聊的非常深入,说的都是心里话,把这些说完了


    ,曹静简直觉得放下了什么重担一样,觉得全身都是轻松的。


    只是她担心府里王夫人找不到自己着急,于是到了傍晚便推辞了晚饭,带着依依不舍的阿苗离开了,临走前约好了改日有空再跟姜妱结伴去游玩。


    丝萝把殷宴牵进来,口中道:“就是说,您就该多交几个朋友,多跟人家聊天玩笑,瞧您跟曹娘子多投缘啊。”


    姜妱浅笑道:“阿静是很好,只是我就不能跟你说话么?”


    “那怎么能一样。”丝萝把殷宴塞到姜妱怀里:“今晚上小皇子在这里睡么?”


    姜妱点了点头:“等他阿爹亲自来接吧,不然路上怕不安全,如今可正是多事之秋。”


    姜妱觉得今晚上无论是殷溶还是殷宪应该都脱不开身,也就没有等谁,带着殷宴吃了晚饭,又认了几个字,就哄着他睡了。


    她倒是没那么早困,先看了一会儿书,突然想起现在是初秋,过不了多少日子好像就是殷溶的生日了。


    在殷宪出生之前,她把殷溶当做弟弟,每年生辰自然都会认认真真的准备礼物,但是等二人有了女儿,那关系却急转直下,先是姜妱单方面的冷战了一年多,后来关系虽渐渐缓和了下来,到底不像之前一样毫无芥蒂,姜妱便再也没管过他的生日,每年朝中都要为皇帝准备万寿,姜妱甚至都不会露面。


    一开始万寿节大宴上不见那传言中把皇帝迷得晕头转向的姜妃,都会有传言说她失宠了,还有不少贵人上前献媚,但是殷溶那时候的心情往往是出奇的差,不管是朝臣还是妃嫔,只要敢凑上前找存在感,就必定会倒霉。


    然后每年都是如此,那种失宠传言传了两三年就传不下去了,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是姜妱不想搭理皇帝,连生日都懒得给他过,以至于每年他的生日不像生日,倒像是什么火药日,好好一个宫宴,闹得没一个人敢说话,只能如坐针毡的陪着孤零零的皇帝,如丧考妣的看着他耷拉着一张脸,随时准备抓那些送上门的倒霉蛋发火,好不容易熬过这一天,朝臣们各个如释重负,马不停蹄地各回各家,不愿意伺候火气冲天的君主。


    但是这一次,姜妱与殷溶相处的……还可以,她就不好再像之前那样故意不理人了,总得意思意思送个生辰礼吧?


    她心里有些不自在,因为上一


    次送礼,还当自己是姐姐,给弟弟送礼物无外乎笔墨纸砚,或是亲手画得画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