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赵氏在一旁引路,...

作品:《不共楚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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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氏在一旁引路,将二人带到了正房的东厢中,姜妱踏进去环视一周,发现这里布置陈设都是新的,粉色的帐幔重重叠叠,摆设精巧雅致,一看就是小女孩的卧房,即便姜妱觉得殷宪可能并不会太中意这样的风格,但是也得说卫国公府是费了心思布置的。


    “这是臣妇为殿下准备的房间,寒舍简陋,请陛下恕罪。”赵氏告了罪,还想再给两人介绍一番,但是她抬头就看到了殷溶既有压迫感的目光,那一腔的话便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晚宴还欠些准备,臣妇这便告退,请陛下和女郎好生休息。”


    姜妱只觉得这话不对,还没等她解释,赵氏就像被烧了尾巴一样,以极快的速度退出去了。


    殷溶径直走向内室,将怀里的殷宴放在了床上,转头道:“阿姐,你来。”


    姜妱跟过来,坐在床边摸了摸殷宴的额头:“哭了这么久,别发热才好。”


    丝萝将行李放在桌子上,此时上前来要将被褥铺好,但是被殷溶用手一栏:“你先下去。”


    丝萝当然不听他的,姜妱见状便对殷溶道:“你回去吧,阿宴我会照顾的。”


    殷溶沉默了一下,小声道:“晋国那边已经传信过来了……还是说,你已经完全不想知道那边的消息了?”


    姜妱皱了皱眉,她坐在床上,殷宴在她身后站起来,趴在她背上蹭她的脖子,姜妱坐着不动,任这孩子撒娇,斟酌了一下方对丝萝道:“丝萝,你也先去休息一会儿吧,我这里有事会叫你的。”


    丝萝看了殷溶一眼,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依言退了出去。


    “你说吧。”


    殷溶没有立刻出声,而是先把桌子上的包袱放进衣柜里,又从中取出来一套干净的摆在了床头,期间姜妱一直看着他,直到他把被子铺好,再将儿子的外衣脱掉塞进被窝,这才在床边的椅子上坐好,摆出一副要长谈的架势。


    他第一句话便是:“傅初鸿已经打道回府了。”


    这姜妱倒是不意外,毕竟魏国犯边,一切军事上的裁决都需要傅初鸿拟定,不可能一直被拖在永安城不动。


    “你先行归国,没有引起什么风波么?”


    殷溶面上平静,但是目光却隐晦的把姜妱的细微神情仔仔细细看了个遍,发觉她确


    实没有一点失落伤心,连追问都没追问一句,反而在关心秦国的事,殷溶立即心中一定。


    ——果然是土鸡瓦狗,简直不值一提,亏他还为晋帝准备了不少好话,看来是高看他了。


    因此殷溶也不浪费时间浪费口舌在傅初鸿身上了,实话实说道:“营地莫名起火,先前还有阿宪遇刺,眼看盟约签订是短时间内不可能完成了,为了确保安全,我提前撤出永安城,也不是不能解释吧?”


    这倒也是,姜妱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难道那边对这场火,还有魏国的突然发难毫无怀疑么?”


    殷溶一愣,接着慢慢道:“这是晋国内部的事……”


    姜妱看了他一眼,殷溶后面的话憋了回去,他低下头道:“……魏国那边,今年灾害频生,民变已经渐渐弹压不住了,魏帝的独子去年病死,只留下一个五六岁的皇孙,他即便不为魏国百姓着想,也总要为孙子留一条活路。”


    果然是如此,魏国的大致情况姜妱跟在傅初鸿身边是早就知道的,当初晋国一再施压,为得就是逼迫魏帝投诚,但是到底还是被殷溶捡了这个漏。


    只是魏国与晋国接壤的面积更大些,这些年的交往也更频繁,至少姜妱在秦国时并没有听说魏国与秦国有什么过密的交往,这一下子改弦易张,一定还有别的理由,否则何必冒着风险舍近求远?


    这个疑问在姜妱心中一闪而过,但因这并不是她关注的重点,因此也就没有追问。


    殷溶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他低下头慢慢道:“阿姐,傅初鸿为人凉薄小气又少才干,并不是个可以托付的人,无论他心中觉得你是因为我还是因为许氏而失踪,若真有那个心来追究到底,我反而要高看他一眼,可是,现在他瞻前顾后,立场并不坚定,我怎么可能放心将你送到他手上呢?”


    姜妱并不为这话惊讶或是难过,因为她早就知道傅初鸿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有缺点,自然也有优点,这里的事也远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姜妱歪了歪头:“你这话的意思,若是他是个有担当足以托付的人,你难道就愿意放我回去,就此罢手么?”


    殷溶抿了抿薄唇,姜妱发现他的面部紧绷,轮廓显得更加分明深刻,他盯着姜妱道:“是,若他真的一切都好,我就亲自


    把你送回去——但是他好么?作为丈夫,作为父亲,他可以做到最好么?”


    说完这话,这人便发现殷宴的被子没有盖严,他顺手就给扯了回去掖好。


    殷溶脸色深沉,每一根线条都是紧绷起的,目光直直的投注在姜妱脸上,坚定的让姜妱无法辨别这话的真假,她顿了一下,反问道:“即便傅初鸿不好,若是旁人有好的呢?”


    她这话只是在试探殷溶是不是真的消除了执念,是不是真有主动放手的可能,并没有特指任何人,但是他此时的表情却骤然一变,脊背立即前倾,瞳仁紧缩几乎像是被激怒的蛇一样竖起,声音尖锐:“你说的是……咳……”


    紧紧吐出这几个字,他似乎察觉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亢,立即缓了一下,表情虽仍旧没办法恢复平静,但是声音已经尽量和缓:“阿姐,我并非非要强留你,若真有那样十全十美的人,我自然、自然希望你高兴……只是……”


    他想要露出一个真诚的笑来,但是提了提嘴角却发现脸上僵硬的动都动不了,只得用面无表情的姿态,尽量诚恳道:“只是,也得是清清白白,没有家室拖累……”


    “行了不用说了。”姜妱立刻打断他。


    殷溶简直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为什么不让说了?难道她还对那人有什么期待不成?


    他很想继续说下去,把那人的缺点从头到尾点一遍,但是却又怕继续说下去惹姜妱生气,只能勉强硬生生的把这些话咽了下去,若不是他肤色偏深,简直能把脸都憋红了。


    姜妱阻止他说话之后,看他紧紧抿着嘴唇,一副要说话又憋得难受的样子,唇角向下,连眼睛都没精打采的垂了下来,这样委屈的样子中和了他五官的锋利,与殷宪委屈要撒娇的时候足有六七分相似。


    她顿了一下,话里带着责怪,但是语气已经不可抑制的缓和了下来:“你做什么摆出这副样子,难道话不是你说的?”


    殷溶抬眼看了她一眼,忍了一下没忍住,怪声怪气道:“我是说‘若有十全十美的人’,阿姐觉得谁是这样的人?”


    姜妱简直不知道他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会这样动不动就闹别扭,这是个三十岁的人能说出来的话么?


    她张了张嘴,但是想到不必要为这种事跟殷溶起冲突,便忍耐道:“你愿


    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她自觉这话已经是在避免冲突了,谁知道殷溶却更生气了,即便是这样的肤色,也能看出他的脸色当真涨红了,他也顾不得装模作样了:“你、你……你以前说过不会跟他复合的!”


    姜妱深吸了一口气,不跟他一般见识,也确定他方才说“愿意放她走”之类的都是些屁话了,几句话的功夫就装不下去了,她要是真信了才是愚蠢。


    “你有这个胡思乱想的功夫,不如把精力方才正经事上,”姜妱平静道:”“阿宪遇刺的事尚且没有定论,还是有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