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这算是丢弃自己的...

作品:《不共楚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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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算是丢弃自己的孩子么?严格意义上,安儿说的没错,他什么都知道,一觉醒来,母亲已经不在身边,身处一个格外陌生的环境,就像又经历了一次绑架。


    他几乎不会说话,也不够灵活,不在母亲身边,他甚至连表达自己的无助难过和害怕的能力都没有。


    当着外人的面,姜妱硬生生的压下那种揪心的酸涩,忍着泪摸了摸殷宴的头,想开口哄他,却发现一切的安慰很有可能都是谎言,由她嘴里说出来,又有几分能实现的可能呢?


    眼看着殷宴泛着泪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姜妱嘴唇微动,最终说出口的还是与此无关的话:“安儿乖,想不想姐姐,想不想父亲?过一会儿我们去见他们好不好?”


    不知道殷宴究竟有没有听懂,或许他即便不谙世事,仍然能有直觉察觉到母亲话里的敷衍,于是他扁了扁嘴,眼中的泪意不禁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泛滥了起来,眼看就是要憋不住嚎啕大哭了。


    姜妱没有办法,她能说什么的,骗他自己永远不会抛弃他,永远做个好母亲,一辈子陪着他么?


    殷宴最终没有大哭,只是埋在姜妱怀里摸摸的流泪,这样无声无息的哭泣让旁观的人都忍不住摇首心酸。


    姜妱一边安抚殷宴,好不容易他抽抽嗒嗒不哭了,她抬头又见赵氏还在束手束脚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姜妱有些不好意思,歉意道:“您见笑了……这孩子太小了……”


    “那、那是自然。”赵氏顿了一下,这才笑道:“小皇子年幼,乍一离亲人,自然是有些不习惯……”


    她调整了一下表情,微笑道:“老身养活了这么些儿女,没有一个不磨人的。”


    姜妱歪了歪头,想到一个人:“跟在殿下身边的那个……谢泽辉是夫人的幼子吧?”


    赵氏没想到她竟然还见过谢泽辉,要知道他现在是跟在秦国使团归国的大部队中,也就是说,眼前的女子在皇帝回程之前,就见过太女身边的随从。


    赵氏点头道:“正是犬子,只是那孩子被我们惯坏了,总是傲气了些,人是不坏的,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姜妱夸赞道:“令郎玉骨清相,并非凡俗,夫人过谦了。”


    赵氏笑的很矜持:“是女郎过誉了才是。”


    赵氏


    年纪不小了,但是能看出她的五官端正大气,鼻眼生的都有些宽阔,嘴唇丰满,是一种很符合一家主母身份的长相,个子长的倒是不高,姜妱此时看着她,心中突然莫名的闪过一个念头:


    ——谢泽辉长得跟他母亲一点也不像,想来更像卫国公了。


    殷宴趴在姜妱肩上,此时已经不哭了,正睁着大眼睛默默的听着母亲和旁人说话,姜妱与赵氏寒暄,说两句也要低头瞅瞅这孩子的状态。


    赵氏斟酌了一会儿,不只是因为好奇,更是因为拿捏不住该以何种样的态度来招待这位女郎,因此还是没忍住,慢慢把话题引到了姜妱的身份上:“外子之前告诉我们,陛下是为了小皇子,这才提前动身,离开了使团队伍走的近道到了永凌府,女郎这一路……是一直跟陛下一起来的么?”


    这时,杨嵩终于及时插上了话:“其实是因为之前小皇子流落民间,正是……曹、曹娘子相救才得以归国,这次她家中有了变故,长辈便托咱们顺路送曹娘子到帝都,投奔远亲去。”


    “是么?”他这话赵氏一个字都不不敢信,她心中沉思,并不敢真的把这姑娘当作普通的民女看待。


    普通人家,生成这般容貌的女儿是留不了这么大的。


    就在她想要再问问姜妱是否已经成婚时,前面的话也讲完了,谢希年亲自带着皇帝和皇太女过来了。


    房内众人要跪拜行礼,殷溶看姜妱身上还挂着儿子,行动不太方便,便提前制止了他们的动作:“不必了,在外面不讲究这些。”


    赵氏等人便只屈膝全了礼节:“臣妇见过陛下,见过太女殿下。”


    谢希年的目光扫了一眼屋内的情景,只在姜妱的脸上停驻了一瞬间,马上便垂下了头,心中即便有所思索,面上也一如往常。


    殷溶站在稍远的地方,想靠过去却还要斟酌一下,殷宪却不用管其他,凑到姜妱身边去逗殷宴:“阿宴,呦,这小鼻子小眼睛怎么红了,哭鼻子了?”


    其实别看殷宪之前在行宫里很有好姐姐的样子,但她之前对殷宴的态度并不算温柔,一是性格使然,她就做不来姜妱那种耐心哄孩子的样子,二来就是身为头生子,对后来的弟妹自然而然是有点芥蒂的。


    特别是姜妱因为生了殷宴之后病情骤然加重,本来精力就有限,


    殷宪争起宠来,才不管同胞兄弟还是吃奶的年纪,直到后来发现姜妱一直避讳殷宴,几天也不一定会见这孩子一次,殷宪这才消停了下来,并且看着弟弟孤零零的躺在摇篮里,母亲莫名的厌恶他,父亲的精力也全都被病重的妻子占据,在某一段时间里,殷宴身边只有乳母和保母照顾,殷宪见了,也不免起了一点怜悯之心。


    后来随着殷宴慢慢长大,虽然姜妱面对儿子时的那种莫名的情绪已经缓解了,但是他的异常却也渐渐暴露出来,殷宪作为姐姐,越来越觉得他可怜,虽然还是有些别扭,但是偶尔也偷偷的跟殷宴说些悄悄话,带他去花园里玩,这才真正有了一点当姐姐的样子。


    这就是小孩子,即便殷宪再聪明,再与众不同,她也仍旧是没有长成,心思简单的小孩子,姐弟二人的感情磕磕绊绊的增加着,直到姜妱死,这才天翻地覆,让殷宪一下子成长成了大人,意识到她如今只有父亲和弟弟两个亲人,她和殷宴,从此就是没有娘的孩子了。


    从姜妱去世,到殷宴被掳失踪的三年里,姐弟两人相依为命,感情说是突飞猛进也不为过——虽然这感情大部分是殷宪单方面的,殷宴一般不做回应。


    这次殷溶必须坐镇帝都督战,殷宪是自己提出亲自南下主持会盟的,她要亲自确定那孩子的身份,确定他的平安与否,再亲自将他接回国内,除了父亲,换了其他任何人,她都不能放心。


    这时候时隔四年,再次看到这小毛头躲在母亲怀里,殷宪的那点坏心眼不由得又冒了一点头,忍不住去逗逗他。


    殷宴瞥了她一眼,撅着嘴转了个头不理她。


    殷宪愣了一下:“他现在反应越来越明显了……这是在发脾气么?”


    “是好了不少。”姜妱道:“你往后可不能欺负他了,不然可能就要记仇了。”


    殷宪有些心虚的否认道:“谁欺负他了!还记仇……他这么点大知道什么?”


    姜妱笑而不语,没有提醒她连话都不会说的时候就知道记仇的事了。


    这期间,殷溶不动声色的往这边挪,挪了好半天,终于看似自然的挪到了姜妱身边,清了清嗓子:“他也不轻了,朕来抱吧。”


    姜妱看了他一眼,拍了拍殷宴的后背:“安儿,阿爹来了,阿爹抱抱好不好?”


    殷宴之前都是他父亲带的,因此对殷溶很熟悉,只是稍作犹豫,便顺从的张开手臂。


    殷溶俯身把儿子提到自己怀里,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接着看着姜妱,低声道:“累了么?去休息吧。”


    谢希年一直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