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影子怔了一瞬。她闷闷的嗯了一声。


    唏漓江再次鞠躬:“我替他，也替自己，由衷的感谢您，姑娘。如果有我能帮上忙的……”


    “别说客套话了，赶紧躺下。”


    忽然，一道掺杂着冰雪的声音传来。


    唏漓江抬眼。


    男人一袭白衣，纯白的发丝比雪都应景。他只是淡淡瞥一眼唏漓江，唏漓江感觉自己浑身都冷了。


    唏漓江明白他是医师，她鞠躬坐下。


    “医…”


    “余九未。”男人抬起白色的眸子，似乎像一座雕像般。他走到齐茸面前，抬起齐茸的手腕。


    唏漓江静静看着他替齐茸把完脉。


    余九未道:“注意保暖，还需要静养几日。”


    唏漓江点头道谢。


    余九未道:“你还躲在那里做什么？”


    黑暗中的影子动了动。


    她慢慢走了出来。


    阳光透过窗户，恰好落到她身上。


    她有着纯白如雪的发丝，与余九未极其相似。不同的是，她的身后。


    赫然竖立着纯白的翅膀！


    更让人震惊的是，她只有一只翅膀！


    女孩注意到唏漓江的注视。她立刻缩了缩身子。


    余九未没有说话。


    唏漓江半响道:“翅膀…？”


    她从未见过天使，儿时心中却也有着憧憬天使的模样。


    天使有着纯净的发丝与眸子，有着象征纯洁的翅膀。


    女孩在得到了余九未默许后，抬起的课眼睑让唏漓江呼吸一滞。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人。


    她生的太好。


    脸蛋鹅蛋般大小，双眼胆怯的看着余九未。身体有些矮小，小睫毛一颤一颤。


    余九未从旁边拿来了两把椅子，让“天使”也坐下。


    女孩坐下就安安静静的低头看地面。


    余九未一瞥，随后道:“她名余九月。”


    唏漓江说:“二位兄妹？”


    没错，余九未与余九月太像了。


    余九未没有余九月那般能激起人的保护欲，却增添了些许让人征服的欲望。


    余久未缓缓道:“她是我捡来的。”


    这下唏漓江不信了，她问:“那你们也……”


    “太像了，对罢？”


    余九未清楚道:“很怪，为何会与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如此相像。”


    唏漓江直言:“九月是天使，我怎么看你也不像人。”


    余九未笑笑，没有在意，他淡淡说:“是吧？很多人这么说。”


    “怪物！怪物！！快滚！”


    “滚啊！你不是我儿！滚啊！”


    父母的呐喊让尚年少的余九未害怕极了。


    “…娘亲……”


    “啊啊啊！怪物！”他的声音，让女人更加害怕，她大喊着要掐死他。


    余九未害怕的缩紧眸子，濒临死际，他被一个人救了。


    那个人笑着说:“怎么还欺负小美人呢？漂亮的人，不能欺负。”


    那人比自己高，比自己成熟，他手里紧紧握住女人的手腕。


    余九未趁此逃之夭夭。


    他浑身是泥，跑到树林的一处隐秘之地，躲起来。


    他无声的哭泣，豆粒般的泪珠滚下来。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被人抛弃。


    为何，得不到爱。


    忽然，丛灌被人摆弄的声音响起。余九未害怕极了，害怕自己被抓走。他紧紧抱住自己的头，让自己没有一点声音。甚至开始紧闭呼吸。


    “哈哈哈。”


    这愚蠢的行为让眼前的男孩大笑起来。


    余九未听到，知晓是他救了自己。


    他立刻仰头。


    二人刹那间对视。


    男孩黑发黑眸，余九未白发白眸。


    二人此刻，如同天造地设的一对。


    男孩最先反应过来，他说:“仆尽。你呢？”


    余九未缓过神来，道:“余九未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仆尽哼笑，他赤裸裸的眼神盯着余九未。


    余九未躲避目光，轻轻道:“…脸上…”


    仆尽先是疑惑，后才反应过来摸上脸颊上鲜红的口子，他开玩笑的说:“好疼啊…要吹吹才能好喔…”


    他看着余九未低着头没有动作没有声音，他刚想开口解释。带有疼痛的口子被温热的温度包裹。


    仆尽缩缩眼球，呆愣在原地。


    余九未嘬了一口就立刻把自己蜷缩起来。


    仆尽看他的动作，才清晰的感到脸颊上还未散去的温热。


    仆尽痞笑道:“你多大了？”


    “……8岁…”


    仆尽高高的马尾随风飘摇:“你比我大一岁。”


    余九未露出一只大大的眼睛问:“…什么？”


    是的，他一直认为这个比自己高的男孩比自己大。


    没想到自己居然比他大一岁。


    仆尽笑嘻嘻:“你好美喔，我心悦你。与我成亲吧？我定不负相思意。”


    余九未:“相亲…是男子与女子才会做的…”


    仆尽问:“谁规定的？”


    余九未愣了一会儿。他以为仆尽把自己当成女子了，没想到他知晓他是男儿身，仍出此主意。


    仆尽看他无话可说，笑嘻嘻说:“我很有钱的。若你愿与我共白首，我愿意用我所有荣华富贵，府中万千兵马为聘，与你成亲。我这一生，定不负你。”


    男孩笑起来太好看了。端正的五官此刻深情的望着他。


    余九未缩了缩眸子。


    两个瘦弱的影子在月光下拉的越来越长。


    情话太过动人，让他刹那间忘了现实。


    儿时妄言，怎可当真？


    余九未望着门外缓过神来，他说:“…养好伤，便回去罢。”


    唏漓江点头，她问:“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余九未道:“但说无妨。”


    唏漓江目光落到“天使”身上。她问:“她是天使吗？”


    “天使”听到，退缩了一下。


    余九未说:“不知。不过我知晓一个寓言。”


    唏漓江:“悉听尊便。”


    “童话故事中的天使，美丽，纯洁，宽容。或许不是如此。”


    “在天上的国度。很多天使都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他们聪明，强大。天使中却存在一位，矮瘦，弱小的天使。她被父母所厌弃。”


    “‘为何你不能如普通天使一般？’父亲问她。弱小可怜的天使无助的低头，她无法说出口。她想问:‘为何？为何我不能如普通天使一般？为何我如此孱弱？’”


    “无人能回答她。所以她比普通天使更加努力，更加积极的完成大天使测试。可她的能力与天赋太弱，导致她甚至不如自己的妹妹。”


    “父母终于厌弃她。‘不。请您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完成大天使测试的。’她说。父母给了她一个机会，她如愿通过测试。在那里，她终于见到了自己从未见到过的场景。”


    “那是大天使的区域。他们穿戴整齐，规规矩矩的站在不远处，等待着她。”


    “她开心极了，几乎是飞奔过去。到了队伍，她还未开口，就被怼的哑口无言。”


    “‘天呐，就是她啊？那个废物天使？‘”


    “‘听说比我们还要年长呢。’”


    “‘拖后腿。’”


    “小天使立刻耸拉下翅膀，她低着头，害怕触及他们的目光。”


    “‘她不是你姐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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