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作品:《阴郁万人嫌决定不干了》 叶观风手肘撑在床上,垂眸看着手机上的短信,细长的刘海半遮住他的眼睛,眨眼的时候睫毛蹭过刘海,有点痒。
傅鸣危是他的未婚夫,四年前,他刚成年时,两人在沈家的见证下,定下的婚约。
四年前,叶观风18岁生日当天,也是沈南汐的生日。善良的沈南汐大赦天下,大手一挥,给沈家佣人全员放了带薪假,父母大哥早就包下了京城最好的酒店为他庆生。
12月份的京城冷得彻骨,北风吹过,感觉耳朵都能被吹掉一层皮。叶观风在沉默的保镖的陪同下,踏着雪一步一步走回家时,迎接他的是紧闭上锁的别墅门,以及断了电的漆黑小院。
早就习惯了这一切的叶观风,平静地扫去室外桌椅上的积雪,而后坐下,又自顾自地取出书本和笔。室外的温度太低,中性笔出水不顺,铅笔的笔头变得脆且薄,每写两个字笔头就会断掉一截。
重复的次数多了,换作是仙人也受不了。
叶观风猛地撂下笔,回头望着沉睡在雪夜里的庞大的别墅,他的双手扶上脸颊,试图遮住夺眶的眼泪。
北风吹过,眼泪淌过的地方,面颊生疼一片。
倏地,一道黄光打向院中,光圈正中心正巧落在他身上。
他抬起头,发现傅鸣危不知何时出现,他轻而易举地撬开了电箱,顺手打开了别墅院里的灯。
傅鸣危是沈南汐的竹马,他年幼时立下过豪言壮语,说长大后要娶沈南汐当老婆。
很早之前的叶观风就明白了,在沈家,沈家一切的一切都属于沈南汐,他没有资格和沈南汐抢,他连上牌桌的机会都没有。
叶观风从小到大都刻意保持着与傅鸣危之间的距离。当然,傅鸣危也不愿意搭理他,十多年来两人之间说过的话,一双手都能数的过来。
在察觉到院里此刻除了保镖,只有他和傅鸣危后,叶观风收起不知名情绪带来的眼泪,垂头沉默着,尽可能地降低存在感。
傅鸣危大步走来,跳坐在他面前的课桌上,拿起桌上的书本,“你在干什么?在做题?”
叶观风看他一眼,点头。
“题有什么好做的?这世界上那么多题,你能做得完?”一边说,傅鸣危一边翻看着叶观风的题册本,在看到密密麻麻写满了大半本题的本子后,他呵了声,“哇靠,你还真的做完了啊?”
今晚的傅鸣危有些奇怪,奇怪的出现,奇怪的靠近,奇怪的话多,奇怪的打趣,奇怪的主动。
置身冷漠环境久了的人,本能地想要靠近一切温暖的光源。
叶观风捏了捏手指,开口的嗓音有些沙哑,他咳了声,“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为什么没去参加沈南汐的成人礼?
只是这话刚一开口,他就后悔了。万一傅鸣危是和沈南汐吵架,所以才不愿意去沈南汐的生日宴会呢,傅鸣危这么做,一定会有傅鸣危的道理,他又为何哪壶不开提哪壶。
叶观风懊悔地闭了闭眼。
傅鸣危不曾察觉到他那些小心思,他双手撑在桌上,坐姿有些不屑和散漫,“我不在这儿,我该在哪儿?”
沉寂的夜色中,傅鸣危的眼眸黑如曜石,傅鸣危凑近他,尾调上扬,“何况今天不是有人过生日么?”
叶观风下意识回避他的视线,酝酿着准备等下说,说沈南汐的生日派对在酒店没有在家里,傅鸣危该去酒店。
没想到傅鸣危打了个响指,紧接着佣人送上包装精美的蛋糕,傅鸣危接过,递给他。
哪怕是到了这一刻,叶观风都没想过这个蛋糕是送给他的,他问,“我的?是送我的?”
傅鸣危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懒懒地抬起头,“不然呢?”
他笑,“我今天又不过生日,我吃蛋糕干嘛?”
叶观风用尽毕生的耐力,表面上强撑无所谓,可一双打着颤的手却出卖了他此刻的紧张。
银色的丝带被拆开,盒子里的蛋糕露出头。蛋糕不大,大概因为等候时间过长,蛋糕的边缘处蹭在盒子上,四周不算太平整,顶层上的巧克力酱因为氧化褪色,有些发黄。
就算是这样的蛋糕,也是第一次有人送给他,还是在今天成人礼这样的特殊日子。
他没想到有人还能记住他的生日。
眼压升高,眼眶发酸,叶观风怔怔看着蛋糕插牌上的生日快乐字样,一眼不眨。
一双大手轻覆在他的后脑勺,身后男生的语气变得温柔,热气喷在他的耳后,有些痒,却意外地想让人靠近,不想躲,“生日快乐。”
大雪纷飞,烛光跳跃,在露天的沈家别墅小院里,伴随着傅鸣危生日快乐歌的吟唱,叶观风度过了一个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成人礼。
烛火即将燃尽,傅鸣危催他许愿,叶观风抬起头仔细将他端详一番后,继而缓缓地闭上了眼。
因为闭眼,他没有留意到傅鸣危眼底闪过的那抹不耐。
让叶观风没想到的是,三天后,他许的愿望成了真。傅家和沈家一向有联姻的传统,傅鸣危向沈家提出联姻,选择的对象是叶观风,而非沈南汐。
叶观风到现在都记得那一天,沈南汐沉寂几秒后,倏地冲回了房间,将卧室的门摔得砰砰响。
沈家难得人员聚齐,白素礼喝着咖啡,沈南怀敲着电脑,没有人去管楼上的沈南汐。白素礼开口,“既然小傅指明要和你联姻,你是怎么想的?”
叶观风有些担心地看一眼楼上沈南汐的房间,“南汐...他...”
“我现在是在问你话。”他的话被父亲沈枉呵斥打断,沈枉绷着一张脸,手指敲在大理石的茶几上,发出闷闷的声音,“你是自己做不了决定吗?还是你听不懂我的话?”
白素礼连同沈南怀一起看了过来。
在众人的视线压迫下,叶观风的头埋的更低了些,他猜不出大家这是什么意思,有种自己正在被赶鸭子上架的错觉。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沈家对他的测试,测他敢不敢觊觎沈南汐的东西。
沉默几秒,纵使知道这也许是个陷阱,他也想赌一把,想起成人礼的那个夜晚,他抓着衣角,点头,“好,联姻吧。”
预想的沈家人的责骂冷眼没有出现,反倒是面前三人皆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叶观风有些迷茫。
很快,他和傅鸣危的联姻事宜定下,他成了傅鸣危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联姻典礼办的规模很小,无非是傅鸣危和沈家人一起在家吃个饭,傅家人连面都没露。
典礼当天,沈南汐闹了很大一通脾气,借口有通告,很早就离开了家。叶观风在卧室将衬衣西装一遍又一遍的检查,将衣角捋平了一次又一次,衣服连一丝多余褶皱都看不到。
他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心底浮出一丝卑怯的,见不得光的得意。
看吧,父母大哥还是爱他的,不止是父母大哥爱他,就连傅鸣危也爱他。到底亲疏有别,沈南汐喜欢傅鸣危又怎么样,只要傅鸣危喜欢他,父母大哥根本不会阻拦,照样会让他们两人联姻。
沈南汐那什么和他比?
阳光洒下,落在镜子里男生的眉眼上,照得他闪闪发光,成年后的他脸上第一次有了光彩。
手机上传来两声震动,将叶观风的思绪从四年前扯回,他点开消息页面。
-:?
还是傅鸣危发来的消息,催他去夜店接他。
叶观风敛眸,回复了句马上到后,便起身换衣服,准备出门。
已经到了秋天,出门需要穿长衣长裤。叶观风套牛仔裤时,牛仔硬.挺的面料摩擦过膝盖伤口,激起一阵发烫的蛰痛,绷带隐约又渗出了血、
叶观风像没事儿人一样,看也不看那处伤口,穿好衣服,背上包,离开了房间。
室外终于不再下雨,空气里仍残存着湿冷的潮气。
叶观风正在与保镖沟通出行计划,保镖正准备和沈南怀报备时,远处闪来一道车灯。
黑色的加长商务车停在院中,佣人上前拉开车门,白素礼和沈枉先行出来,紧接沈南怀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沈南汐,从另一侧绕过来。
四个很久都没回家的人,此刻一起出现。
叶观风站在众人对面,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要怎么打招呼。
最后是沈南怀先开口打破的这场尴尬。他像个没事儿人似的,似乎早不记得几天前他与叶观风发生矛盾,他失手将叶观风推伤的事儿,“要出去?”
叶观风叫了声大哥,又点头,“嗯,傅鸣危找我有点事儿。”
傅鸣危三字一出,坐在轮椅上的沈南汐眉心一皱,看向一旁。
“嗯。”沈南怀没有阻止他,“去吧。”
叶观风微微欠身,带着保镖从家里离开。与沈家四人擦肩而过时,沈南怀冲着保镖眯了眯眼,保镖无声颔首,显然还记得沈总前几天对他的敲打,要他看好叶观风的行踪,随时报告。
目送着叶观风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沈南怀推着轮椅往家里走。
白素礼还记得几天前在剧院里傅鸣危收到的短信,她问道,“南怀,是你让小傅去找他的?是他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了么?”
她们养着叶观风,又将亲儿子叶观风,当做是养子沈南怀血袋子的这件事儿,说实话挺下作的,传出去败坏豪门名声,她们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儿,她们私下处理掉就好。
沈南怀目不斜视,永远是那副沉稳的架子,金丝眼镜搭在鼻梁上,“防微杜渐,总是没错的。”
白素礼应了声,她一向相信沈南怀的能力,便没在这件事儿上多做停留。
轮椅上的沈南汐唔了声,他舔舔唇,他是知道沈家养着叶观风是为了给他当血袋子的事儿的,“哥,其实我们没必要...”
没必要用叶观风的血,非要将叶观风当做血袋子。沈家对亲儿子的残忍程度,就连沈南汐看了都叹为观止。沈家家大业大,弄点特殊血型来,并非是什么难事。
沈南怀揉揉他的后脑勺,唇角勾起一点,语气放缓,带着些揶揄和打趣,“吃醋了?不想傅鸣危去找他玩?没关系,哥哥以后给你介绍个更好的。”
白素礼和沈枉同样冲着他轻笑,一如既往的慈祥长辈模样,笑他的孩子气与天真。
沈南汐勉强挤出一个笑,却在众人移开视线时,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收起,牙齿紧紧咬着下唇,眸色暗了几分。
方才几人眼里没有半点笑意,都是皮笑肉不笑。
他本能察觉到沈家人对叶观风还有别的心思,而这些心思,是连同沈家如此亲密的他,都不曾知晓的盲区。
沈南汐攥了攥手。
当年,他在得知自己是假少爷的身份,磕头求医生将他的病说的严重夸张些,目的是希望沈家人可怜他,不要接真少爷回家。
但最后,沈家人还是选择了接叶观风回家,说是提前给他养着的血袋子。
沈家人对亲生儿子都如此。
万一某天,他故意将病情夸大的事儿被发现,沈家人又会拿他怎么样?
沈南汐根本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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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观风打车赶到傅鸣危定位的酒吧时,是一个半小时后的事情了。
这家酒吧位置隐秘,私密性极佳,采用会员介绍制,只为vip顾客提供服务,来者皆是非富即贵之人。
之前叶观风陪傅鸣危来过几次。加之叶观风是沈家养子的事儿,在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尤其这位养子阵仗大,出行总是带三五个保镖,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酒吧经理很快核验了他的身份信息,亲自护送他前往傅鸣危所在的包间。
包间门没有关紧,门口留了个缝隙,方便服务生进出服务。
隔着门缝,隐约能看到包厢内斜躺着五六个男人,打眼看过去,清一色的圈中二世祖,全是傅鸣危的好友。
傅鸣危被众人簇拥着坐在中间位置,他喝的有点多,耳骨泛着层红,上面别着个蓝牙耳机,一双长腿横在面前的茶几上。两个少爷打扮的侍应生蹲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为他倒着酒,偷偷打量着他的神色。
夜店经理见叶观风送到后,欠了欠身就准备离开。
叶观风道了声谢,正欲推门就去时。
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道散漫的男声,“叶观风?呵,他不过沈家养的一条狗,还真把自己当成道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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