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
作品:《公公他总是妄自菲薄》 宴殃拼命挣脱着,他眼角泪水更加刺激着他们,他们的魔爪欲要游离于他身时,门外一声巨响,使他们停止动作,愣在原地,宴殃哭红着眼。
那不堪一击的木门倒下时,也出现一女人,那女子如天降之神,出现在月色下,她手握着木棒,面上本带着担忧紧张,但她见此场景,杀意顿时充斥着双眼。
“你们动他了?”
荣绮手中紧握着宴殃偷偷丢落的玉珠,一路疾驰而来,她一踹门便见到了不堪景象。
宴殃绝望地撇过头,捂着自己破碎的衣裳,自己在荣绮面前已肮脏污秽,荣绮她……
荣绮慢慢走近,三人似见到阎王尽现,她带着炼狱恐惧,拖着一根随手捞起的木棍,步步靠近。
三人都是草原猛士,在她眼神骤降那一瞬间,有窒息的致命感。但回神后紧握赤手空拳,如野兽冲撞向她。
“找死!”
宴殃一听立即回头,捂着自己胸口害怕却见她以一挑三,一根木棍似与她默契十足,浑然天成的棍法……
她棍棍致命,扫棍带风,风怒吼咆哮,她的杀气在呼吸之间促她掰断木棍,眨眼间如电闪一击,尖头一处横冲直戳进一人咽喉,只见他僵持在半空,双眼瞪大满嘴鲜血狰狞而死。
而她无心观赏,干脆拔出,眼神疯鸷,下手更是狠桀绝情,借力向后,抬手往上一捅,另一半木棍的钝头仅靠蛮力就塞进第二人嘴中,木棍头从后脑勺夺势而出。
她制不住的怒火在心中陡增不减,而他们死得无声。
荣绮此时已被杀意冲脑,那仅剩一人只是犹豫一瞬,她已来至他身后,手如利刃抵着他的命脉,她冷眼一鸷,下手瞬间,只听那人呼唤:
“美美!不要!”
似冷水瀑身,荣绮窒住。
她不知宴殃为何让她手下留情,直至他苏醒过来也依旧想不通。
他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深夜,荣绮拥他而眠,紧紧贴着他,即使睡着了她的手还在轻抚着他的手腕上的那道疤。
宴殃无由地惊慌,笼着自己的衣领,陷入恐惧之中。荣绮顿时惊醒,像是被人从中拖拽而出,她见怀中宴殃如着疯魔一般,捧着他的脸,而他眸中是病。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他双手贴着自己的臂膀,蜷缩一团,眼中只有那几双手在自己面前晃动的恶心,他挥之不去,只能抱头埋脸在膝盖上,他脑中混沌的声音杂乱,有那三人的笑声,有荣绮的棍声,有自己的尖叫。
“美美,我好脏,我好脏……”
他强烈的惊恐让荣绮不知所措,她的双手僵在半空,看着他死一般的痛苦而不知如何是好。
荣绮立即抱住他,稳定着他的不安:
“宴殃!”
“宴殃!你看看我,你看看美美!你的美美在你面前!”
“你不脏,你没脏!”
“没有人碰过你!只有我,你是我一个人的。”
荣绮抱着他,而他全身僵硬颤抖,她一遍一遍的说,她一直抚摸着他如刺猬般紧绷敏感。
他在抚摸和柔声中被温柔包围,他才慢慢信任放松下来。
他躲在自己包围的怀中啜泣,而他的头顶顶靠着荣绮的肩头。
荣绮抚摸着他,轻拥着他。
只见他缓缓抬头,眸中湖泊泛洪,濒临决堤之际。他胆怯而软声问道:
“美美真的不觉得我脏了吗?”
“我真的是你一个人的嘛?”
荣绮捧着他柔软的脸,他的身上被那几个人拖拽暴打时留下了遍体的伤,只是他现在感觉不到疼痛,只是心像撕裂一般。
他黯然的面庞架在她的手心里,像受伤的绵羊,发着孱弱的呼吸。
荣绮低头贴着他的额头,轻声保证,真诚而深情:
“宴殃是荣绮一个人的,除了她谁都没碰过,宴殃最干净了,一点都不脏。”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他眼角泛红,氤氲的眉眼似山崩地裂后的重生烟云,他倒在她怀里似紧绷的弦断落,再次昏睡过去。
见他呼吸渐渐平缓,她才放下心来。
荣绮拥着他,轻吻着他沾泪的乌丝,如水光乌绸,她轻吻着。
她的喉咙似被乌绸缭绕窒息凝语,艰难呼出而脱口柔情:
“我爱你。”
她垂下紧绷的呼吸,瘫坐在地,夜下,月光洒在地上,距她不过一掌,视线模糊中它似晕成浮光白纱。
“啪!”
悔恨中狠狠地掌掴了自己的脸,恨自己对他的一切伤害,恨自己的无情无意,恨自己就是个浑球。
谴责自己……
无人岑静里耳边风也在责骂,呼吸时反而让她内心沉然,她喘着气,脸边火辣刺着她满心怒火克制。
她见光明亮得可怕,于是起身走出营帐,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忧心忡忡的乌纳儿阿罗和小九。
她淡漠走出后,三人急忙上去,只见烛火下她的脸红肿醒目。三人心下略有答案,但此时,大家都不愿再开口出言。
荣绮语气淡漠里周身却透着杀气鸷光。
“给我文书和印章,备好墨。”
荣绮冷霜无情,阿罗迅速找来她要的一切。
只见荣绮提笔,她流畅而字字重划,每一字都映着她的生死决心——
剿杀摩勒萨,歼灭域门奇。
她写下檄文征召,此时她已被狠桀包围。
她一气呵成,最后收尾提笔。
此时她才醒悟,宴殃用意……心中怒火更是难疏加意,她咬牙而压制,将文书交给阿罗。
她冷酷而坚定,紧握双拳,眼中如剑光锐利。摩勒萨……新仇旧恨她一一讨回。
见日昼初升,荣绮深呼一气,帐中人依旧没有动静,远眺极阔,满目似青露般的梦,清丽的明朗。
她转身回到他在的地方,里头素裹淡悲。
来至床边,他侧身蜷缩面对着里头,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而浅眠。
荣绮见他浓愁的背影,她收拢在怀中,她的脸贴着他瘦削的脊背。
两人同侧而眠。
“美美……”
宴殃还是感到了她的温热,没有转身,反而将脸埋进了枕头中,不愿面对她。
他的怯声将荣绮惊醒,她将他紧紧抱住,“我在呢。我在呢。”
她起身在他耳边呼唤着他散碎的灵魂,他的失魂落魄流离着。
“美美……”
宴殃还没有回神,梦呓呢喃着她的名字。
荣绮的心随他呼唤而动,她的脸颊埋在他的脖颈,乌丝上,深深嗜闻着他的气息。
终于,宴殃缓缓睁眼,他慢慢转身,见荣绮在他身侧睡着,紧握着自己的手,那里手腕上青紫一片……
他咬唇幽暗凝望着污秽的印记,自己好恶心……好肮脏。
他游离之外,只看到自己的手被她一拉,而自己入她怀中,这些动作他似旁观,看在眼中,内心却毫无波澜。
直至……
他贴着荣绮的心跳,听她沉稳有力的怦动。
他才从茫茫中,恢复呼吸的感觉。
他紧紧抱住荣绮,濒临窒息的扼喉才有了缓缓解开的感觉。
呼吸着人间。
“美美,我好怕。”
静谧之中,他徐徐开口,凄凄幽幽如冬雾冷霭。
荣绮拍抚着他的脊背,故作轻松一些,
“我在呢……以后你在哪,我便在哪。好吗?”
她垂头低颌,似寻求他的意见,宠溺等待。
宴殃重睫叠合,将她越揉越紧,恨不得自己长于她身,魂融一体。
“我被他们碰了……”
他自己揭开了疤,心碎无声却满眼皆是。
“我说没有就没有,你只有我能碰。”
“可是我的手……”
他们之间,他的手慌慌抬起,其上可怖的握痕,显得皮肤苍白碍眼。
荣绮双手将它拥在胸前,垂眸暗色心疼。
“你等等我。”
说完,她迅速起身离开。宴殃慢慢起身,见她离去,空阔里又有他害怕的声音,他将自己蜷缩,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
他被怨气野鬼包围着……
当荣绮气喘吁吁地回来时,宴殃便是这般,他身处人间,但他独自待在地狱中拉不回。
“宴殃!你看……”
荣绮将六只手扔在彼此之间的泥石地上。
残肢死白僵硬,似挣扎逃离,挣脱死亡,极其扭曲。
宴殃听到荣绮的声音后,慢慢抬头,他的目光看着那六只手,眼中深幽凝望,无色血光阴鸷漂浮。
而后他又抬起头看着荣绮,她鬓角冒汗,她站在不远处,他更害怕她的嫌弃离开。
他缓缓展开双手,似身陷炼狱,苦苦哀求,带他离开。
“抱抱……”
他求哀满怜,荣绮看不见他的指尖轻颤,心中默默想着如果荣绮有些许犹豫,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去死。
但荣绮快步上前,甚至可以说是冲到他面前,将他拥入怀中,她捧着他的脸,轻吻。
“我爱你。”
她说完,又落下一吻,宴殃好似直指心头的刀被荣绮一脚踹开一般,他如释重负。
他眼角泛泪,从泪珠骤然变雨幕氤氲,他闭目与她轻吻,他们嘴角掺食着他的痛苦和泪水。
“我爱你。”
一吻以后,两人鼻尖相点,他的哀愁垂眸,荣绮抬起他颌,他低垂的眉眼直对着她。
于是对着他的眼眸,对着枯涸的湖泊,她再次启唇款款,温柔依然: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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