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大麦茶
作品:《过期糖生效法则》 回程的路两两组队,各走各的。
安德再次把厉栀送到楼下,厉栀没有急着往上走,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和安德在一起,心跳偶尔剧烈,偶尔慢得可以听见时间的滴答,风声呢喃,时间的维度变得特别长,一分一秒也能过好久。
好像终于能够理解时间被精确地划分为分、秒、毫秒的意义了。
“为什么叹气?”安德很诚恳地问。
“说了你可能听不懂。”厉栀不愿意承认自己不知道怎么把胃里发酸的事情说出口,她又没有生病,只能敷衍说:“我没事。”
说完,自己都吓一跳。
怎么自己变得像是宝岛偶像剧女主角一样,一看就是有心事,别人问就是没事。
好在安德汉语不够精通,也没有经受过任何言情偶像剧的洗礼。当厉栀这么说,他真的放心了下来,打算回去。
厉栀闻到他身上似有若无的香水味,又叹了口气。
“哦,哦。”安德调皮地弯下腰,把脸凑到她的面前,仔仔细细盯着她的眼睛,说:“你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厉栀耸耸肩,“没有发生任何事,我真的很好。”咬字停留在really上。
“或许,我们可以散散步?”安德提议:“那样你或许就愿意说了。”
“好呀!”厉栀没等听完后半句,脱口而出。
安德用一种洞悉的眼神笑着看她。
厉栀脚上有伤,不能走太多路,两人的路线就是环着学校。
“你果然遇到麻烦了。”沿着校道越走越僻静,安德肯定地说出自己的结论。
“你要听实话吗?”厉栀仰头看着他,“我好像有点想你,即使你在这里也是这样觉得。”
安德笑了起来。
然而,他似乎以为她只是在说这种话哄他开心,弯了弯嘴角就没有了下文。
厉栀知道自己是真心的。
尽管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听起来好假,像是糖精工厂里合成过度的土味情话。
她在想好多好多关于他的事情。
她不知道竹屿说的是真的,还是编出来吓唬她的。
如果是真的,那么她也不知道怎么能够帮到安德。
他的家庭,听起来似乎很棘手,比她的要残酷得多得多。
不过,就算她现在胡思乱想再多,似乎也起不到什么帮助。
“不如我们换个话题,来聊点轻松的事情吧,没必要这么严肃认真。”厉栀无奈接受现实。
“不,我是认真的。”这次,安德的回答像是误会了什么。
厉栀心想,语言的隔阂还真是个问题。
不过,没等她进一步解释,安德补充说:“我对你是完全认真的。”
这次轮到厉栀听不懂。
认真和不认真对他来说的意义是什么呢?
两人环着校园,又溜达到了开阔热闹的小吃街。
熟悉的目光洗礼。
安德在厉栀耳边说:“他们好像又在盯着我们看。”
厉栀指挥他低头,也在他耳边有模有样地说:“自信点,去掉好像。”
安德噗嗤一下笑出来,“为什么?”
“因为我很漂亮。”厉栀不确定安德“不习惯自己因为长得好看而被注视还要一遍遍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出于凡尔赛不懂装懂,故意换了说法。
安德斩钉截铁地又信心满满地说:“这我知道!”
厉栀:“……”为什么他夸人的时候,毫无目的和心机的感觉。
一点也没有瓦夏那种基于哄女孩子欢心的前提的刻意。
瓦夏说她漂亮,她没有当真过。
不过安德这样说,她有些想要相信。
好吧。厉栀决定对他说实话:“其实是因为我们在公共场合这样做。”
她举起他们十指交握的手。
虽然交往之后牵手很正常,但校园情侣没有那么多,在学校附近溜达会相对引人注目。
安德撇了撇嘴角,“这里的人真奇怪。你是我的女朋友。”
“入乡随俗。”来了礼仪大国就得学会含蓄。厉栀微笑着,就要松手。
安德手上紧了紧,不肯放开。
意见难以达成一致,安德和厉栀对视足足五秒钟。
安德歪头问她:“‘女朋友’应该怎么说?用汉语。”
“女——朋——友。”厉栀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安德念。
“女——朋——友。”安德有模有样地重复,然后用一双亮晶晶的漂亮眼睛看着她,像是在等待夸奖一样。
嘴上这么念着,手上还是没有放开。
他拉着她,走到一个正在看着他们的卖烤饼的大叔面前,指着她说:“女朋友。”
大叔翻了个白眼。
说完之后,他又拉着她,走到了奶茶店门口的露天小圆桌前面,那边坐着一大桌陌生的校友。
他依旧指着她说:“我、的、绿朋友”,还捶了捶他自己的胸膛。
还好,男生女生都友好地笑起来。
他就那么牵着她,跟那些盯着他们看的人一个个去解释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也不管别人用什么眼神看他。
他真是个大傻子!
哪有这么证明的?
厉栀哭笑不得,把安德拉到一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说:“这就够了,我们走吧。”
也不管安德有没有听清楚,这一次厉栀握着他手的手紧了紧,主动把他牵走了。
安德乖乖地跟着她的方向。
走了一段路,不知不觉到清真面馆的前面,安德突然有些惊喜地说:“是我的同学。”
厉栀望过去,面馆外露天的方桌前,也是几个浅发色的男生女生在吃饭。
安德一走过去,厉栀陪着他坐下来,他们就用仿佛非比寻常的语速叽里呱啦地聊起了什么。
厉栀当然不懂俄语,而且不清楚他们宛如x2倍速的交流是个人范围,还是语言特色,她连零星的语气词都听不懂,忽然就被隔绝在了门外。
安德只是个汉语初学者,英语也没有到多么流利的水平,平时光是聊天估计就憋坏了,和语言相通的同学一聊起来就开心极了。
从某一瞬间开始,厉栀感到一种被拒之门外,前所未有的孤独。
她一只手握着面馆赠送的大麦茶,一只手无意识地点进平时也不看的朋友圈划动起来。
并不是真的想看。只是觉得,随便做点什么都比傻眼发呆强。
下一刻,手指被人握住了。
干燥温暖的触感。
“你在看什么?”
安德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
她不能动弹了。
安德把脸凑过来,盯着桌面上她的手机看。
“没什么。”厉栀眯眼笑笑,支着下巴用轻松的语气对他解释,“就是朋友们发的一些消息。”
“有意思吗?”
“嗯……”厉栀勉强承认。他不会想要她翻译吧?这可是个大工程。
安德把她的手合在手心,睁大了眼睛,但是瘪了瘪嘴,做出了无奈却认真的表情:“不要想他们,我很嫉妒的。”
厉栀晚上躺在床上睡觉才反应过来,这个嫉妒其实就是在撒娇的说法。
不过此刻,她没能反应过来,说:“我也嫉妒他们。我们走吧。”
安德喜笑颜开,“好!”
……
回去的路上经过人工湖的时候,安德的话陡然引起了她的注意,他说很想跳进去。
“什么?”厉栀被吓到,“你不可以那么做。”
“为什么?”
“因为,因为水太脏了。”厉栀随便编了个理由。
“好遗憾。”安德说:“我很爱游泳。”
好险拦住了,她联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厉栀舒一口气。
“喜欢游泳很好,不过我不会。”
“我会教你。”他的眼神一派真挚。
又来了,这种专注的神情,和他不自觉藏进话里的未来,听着像承诺一样。
厉栀默默咬唇,这不是最糟糕的。
糟糕的是,她还挺受用的。
——“谢谢你。”
四周很静谧,连虫鸣鸟叫的声音都没有。
“好安静。”厉栀忍不住感慨。
“你想听歌吗?”安德这样问她。
厉栀说好,开玩笑问是不是他要唱给她听,没想到他真的是那么打算的。
两个人一起在湖边的阶梯上坐下来。
安德轻轻启口,很舒缓的旋律,歌词写着错过,声音好不伤感:“我看到了一个天使,她和另一个人在一起…… ”
“《You are beautiful》”厉栀听出来了,为安德鼓掌。
坐在湖边,还真是够风花雪月的,但是他的眼神没有变得危险,眼睛里始终只有温情而已。
看着他,厉栀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原版太悲伤了,我知道一首欢快的。”肖恩翻唱的那一首,把“擦肩而过”的感觉也唱得格外明媚。
好像是只要能把对方定格在记忆里,就足够了的意思。
不由分说地把耳机塞到安德耳朵里,她把另一只耳机留给自己。
听了两句,他好像有了兴趣,摊手问她要了手机翻起来。
他说他也知道霉霉,以及贝贝,好多好多人。
——原来音乐真的不分国界呀。
他说唱《Loves me not》的塔图是他们那边的人,俄罗斯组合。
——真的吗?她没有那么关注歌手,还是第一次知道。
他说《青花瓷》很好听。
——当然啦,也不看看在她手机里存多少年了。
湖水莹莹,路灯沉默得恰到好处。
左耳听着他温朗的声音,右耳是陪她度过无数个日夜的旋律。
厉栀微笑地和他十指紧扣,安安静静地看着安德英俊的侧脸。
——可以分享爱听的歌,真的很高兴。今天,对他的喜欢好像又多了一点。
一曲毕,安德眼神认真地望着她,“我们要接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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