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绥的每一次动作都充满了虔诚的意味。


    她的女王，她最爱的人，她想拥有她一辈子。


    终于。


    她匍匐着来到了沈佳妍的脚边，伸手抱住沈佳妍修长的腿，下颌搁在了脚面上，闭上双眼，表现得极其温顺。


    沈佳妍却看都没看她，吐出一口烟圈，慢条斯理地将未燃尽的烟蒂按灭在她的背脊上。


    火辣辣的痛感，霎时间从背部传遍全身。


    苏绥咬牙发出一声闷哼，脸上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神色。


    “你是知道我的脾气。”沈佳妍淡漠地瞥了她一眼：“不说的话，我能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


    苏绥抬起头，苍白的脸颊上微微泛着红，仿佛下一秒就要昏过去。


    可那双漂亮的眼睛却始终平静如水，嘴角带着浅笑，像极了一朵任君采撷的曼陀罗。


    沈佳妍跟着笑，只是这份笑意里包含的却是怒气。


    她用足尖挑起苏绥的下巴，指尖划过她光洁白皙的脖颈，冰凉的触感，正在一丝丝通过指尖渗透进皮肤里，沿着血液的脉络流淌。


    她听见苏绥低沉的呼吸，缓缓地响起，像是在耳边低吟，又像是遥远缥缈的天际传来。


    苏绥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


    沈佳妍俯视着臣服在脚下的女人，目光幽深：“真倔。”


    她轻描淡写，语调慵懒随性。


    却将苏绥踢翻在地，紧接着踩在了她的肩头，脚下的力量逐渐加重。


    苏绥纤瘦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沈佳妍的眸中闪过了一抹阴狠，她松了脚，往旁边退了两步。


    “我让你装聋作哑！！”


    应着话音，只听一声炸裂的“啪”声在房间内响起。


    沈佳妍用足了力气狠狠地抽打着苏绥的背部。


    一鞭接着一鞭，一下快过一下。


    被抽打的人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依旧卑微地跪在那里，一副任她宰割的模样。


    为什么！


    究竟是为什么！


    被打成这样，都不肯说出对她隐瞒了什么！


    她越想，心中就越发烦躁，下手便越是重，重到苏绥的背脊已经被抽的血淋淋。


    重到她的手臂都在发麻。


    重到心脏也跟着抽痛了起来。


    重到分不清脸上肆意挥洒的究竟是汗水还是泪水。


    苏绥，我们不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朋友吗？为什么连你也要这样对我？


    沈佳妍终究认了输，长鞭没了束缚，掉落在地。


    她也跟着跌坐在地，整个人显得怔然又无助。


    明明……明明前一刻，她还觉得自己如同站在云端之上，高贵而骄傲。


    怎么顷刻之间，就坠落了谷底，变得如同蝼蚁一般。


    等苏绥抬起头时，并没有看到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王，蔑视地看向她。


    也并没有听到那一声声动听的辱骂声。


    相反只有跌坐在地，失魂落魄的沈佳妍。


    那状态像懊悔，像自责，像内疚……


    总之在她们曾经无数个玩闹之中，苏绥未从见过她这个状态，也不该是这个状态。


    她慌了。


    苏绥拖着满身的伤痕，来到沈佳妍身边，握住了她冰冷而颤栗的手。


    “佳妍……”她垂着睫毛，被鲜血染成暗紫色的唇瓣止不住地哆嗦着：“别……别这样，好吗？”


    沈佳妍没有回答她，只是用空洞而悲哀的眼神凝望着她，一瞬不瞬。


    “是我刚才的表现不好吗？”苏绥小心地问着：“还是单纯地累了，想休息？”


    “或者，鞭子用着不趁手……”


    “要是不趁手，可以换……”


    “够了，苏绥。”沈佳妍将手抽离，打断了她的话：“结束吧。”


    她的声音平静而虚幻，恍惚间，让苏绥感受到了某种难言的陌生感。


    “结束？”苏绥愣住了。


    她不懂。


    “这些年，你一直毫无怨言地配合着我，满足着我的怪癖，一定很辛苦吧。”


    沈佳妍停顿了几秒，继续开口：“以后就不用，我已经厌倦了，厌倦了这种恶心又乏味的游戏。”


    “我以后都不会这样对你了，也请你不要像其他人一样讨厌我，想方设法地来害我，好吗？”


    “不、不是的，佳妍，你误会了……”


    可沈佳妍根本没有听她把话说完，随手扯了一件外套，便冲出了房间。


    苏绥呆滞了片刻，立即裹了件浴袍追了出去，但等她出了门，却只看到沈佳妍开车离去的身影。


    这么晚了，她这是要去哪？


    况且，上次跟踪她们的人还没有揪出来，如果遇到了危险该怎么办？！


    苏绥的脑袋嗡地一下乱了起来，心跳也变得骤然急促了起来，眼前浮现出一幕又一幕可怕的画面。


    她的心中涌起了恐惧，顾不上许多，苏绥回身拿上手机，取了两套连衣裙就冲了出去。


    她一路狂奔来到车库，跑车疾驰而去，引擎声震荡得周围的树叶哗啦作响。


    更是引得住在三楼的傅晶，从窗户里探出了头。


    她看着那辆疾驰而走的车，眼睛眯了起来：“这是闹掰了？”


    另一边，沈佳妍一边开着车，一边哭着。


    她看似被沈文山宠溺着长大的，故此从小到大，她的身边并不缺溜须拍马，揶揄奉承的。


    表面上她风风光光，受人追捧。


    但实际上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23年来，身边亲近的人无疑都讨厌她，厌恨她。


    其中恨意最甚的恐怕也只有苏绥，毕竟她对她实在算不上好，甚至配得上一句恶毒。


    可沈佳妍不明白，为什么当心知肚明的结果摆在眼前时，她会这么揪心，这么的痛苦，这么难以接受？


    甚至比沈文山骂她，打她，无视她，还要痛苦万分。


    为什么！？


    这三个字一遍又一遍回荡在她的耳畔，她的胸腔闷疼着。


    这时候，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的赫然是苏绥二字。


    沈佳妍抓起手机，就丢出了窗外，然后踩下油门，猛烈加速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


    熟悉的号码，拨了一遍又一遍，可对方始终没有接听。


    苏绥的眉宇渐渐皱紧，心中升腾起了不妙的预感。


    她又尝试再打，仍旧是无人应答。


    与此同时，脑海里过滤着无数个沈佳妍会去的地方。


    酒店？网咖？夜店？


    想到这，苏绥心一沉。


    以往沈佳妍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约陈倩倩她们去酒吧和夜店喝酒排解。


    那么，这一次也是吗？


    应该不会，毕竟上次那件事后，陈倩倩和沈佳妍已经彻底闹掰了。


    但如果，单单只有沈佳妍独自一人去喝酒，万一碰到陈倩倩她们……


    想到这，苏绥心一沉，立即朝着沈佳妍常去的蘇坊街而去。


    她抵达蘇坊街时，已经是凌晨1点多钟了。


    虽然天色黑透，但这座繁华热闹的城市仍旧灯红酒绿，霓虹闪烁，街上还有不少人。


    她穿梭在各家酒吧、夜店，希望可以找到沈佳妍的身影，但令她失望的是，她没有找到。


    不仅没有找到沈佳妍，还遇见了陈倩倩。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要不是自家生意还要靠着沈家，故此不敢和沈佳妍闹得太难看。


    陈倩倩早就想找沈佳妍的这个狗腿子苏绥算账了。


    今天，她总算逮住机会了。


    陈倩倩几人把苏绥堵在了暗巷中，一把拽住她的头发：“你还敢出现在这里，你这个贱人，我今天非扒了你的皮！”


    苏绥一心想要找到沈佳妍，根本不想和陈倩倩过多纠缠。


    硬生生将头发从对方手里扯了出来，并一把将陈倩倩推翻在地。


    她冷漠地瞥了陈倩倩一眼，扫了一眼时间，神色愈发冰冷了。


    转身准备离开时，三四个人便拦在了她的面前。


    “贱，货，还想跑？”陈倩倩厉声厉气地说着：“我告诉你，你今天别想走！”


    说着，陈倩倩一招呼，堵在她面前的几人便齐刷刷地要动手。


    “滚开。”苏绥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目光冰凉。


    可她们压根不拿苏绥当回事。


    “呵，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叫我们滚我们就滚？”


    “就是，还这么横，老娘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厉害。”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说着就开始上手。


    从一开始的推搡，逐渐过渡到拽头发，踢踹。


    苏绥的眸色愈发深沉，眼中的戾气越来越重，一股浓厚的煞气弥漫了出来。


    她原本不想把事情搞大，只想快速脱身，可陈倩倩她们显然并不是这样想的。


    苏绥猛地抬脚，朝着其中一人狠狠一踹！


    那就别怪她发疯，吓人。


    那人被她踹翻在地，还未来得及爬起来，一个黑影就压在了她的身上。


    接着便是无数个耳光重重地落在了脸上。


    说到底，都是些仗势欺人的二世祖，平时欺负人习惯了，头一次遇到反抗的，都有些发懵。


    等反应过来时，苏绥已经砸碎了啤酒瓶，随手捡了片玻璃碎片。


    “刚刚就是这只手打的我，对吗？”


    应着话音，便猛地扎向了女人的手掌。


    女人痛呼一声，甚至都忘记了求饶。


    “还有，贱，人这个词，也是从这张嘴里说出来的对吗？”


    女人惊恐地看着沾着自己血的尖锐的玻璃碎片，离自己的脸越来越近。


    只听一声闷响，苏绥便昏倒在了她的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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