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很喜欢

作品:《皇上请自重,宫奴又媚又正经

    “太后真是宽和慈爱,那万寿园是个好地方,老夫人横死虽与她无关,但终究是因她而起,这期间正好为老夫人诵经超度,岂不美哉?”


    太后听皇后如此说,好歹是多看了她几眼,满意地点点头:“皇后所言极是。”


    宁妃悄悄地看皇上,见他脸色愈发不好看,似乎是隐隐察觉到了什么……明明那么喜欢,违反祖制宫规带回了隆宁宫,即便是厌弃,也不至于翻脸这么快。


    皇上虽然我行我素,但对后宫女子向来宽厚。


    也许对于这个小宫女皇上明着说流放,实则暗地里另有安排?


    但无论如何安排,总不会留在太后身边。


    宁妃如此想着,便对太后与皇上说道:“太后既然说静心礼佛,不如就叫她跟着去些日子,若是心清净了,再许她回紫禁城也不是难事。”


    …………


    宁妃说完后,太后与皇帝竟默契地沉默了下去,一个目视前方,轻转佛珠,一个微微歪着身子,默默地把玩手中的玉珏。


    殿内好似突然被施了什么法术似的,又寂静又压抑,皇后轻轻瞪了一眼多嘴的宁妃。


    过了好一会儿,太后才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脖颈,对皇上说道:“哀家觉得宁妃得提议不错。”


    从她的私心看来,孟晓棠要想平平安安活着,过完这一生,最好的莫过于离开紫禁城,离开皇帝。


    可这皇帝性子倔的很,若是逼急了,都不知他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荒唐事来。


    等腊月二十八过完,一道去万寿园吧,日子久了,指不定皇帝的性子就慢慢淡了,男人不都如此么?


    而李云奕自然是千万般不乐意的,明明是他的人,怎么就任凭这群莫名其妙的女人处置呢?


    他认真地想了想,最后竟破天荒地的责怪起自己来了,是他没好好地调教她,才让她还怀揣着认别人做主子的心。


    是他的错。


    不就是万寿园么?以为去了万寿园就能摆脱他吗,笑话。


    李云奕起身,心不在焉地朝太后行礼,便转身离开了慈宁宫。


    慎刑司幽深的大牢内,孟晓棠依着牢门席地而坐,眼睛看着过道边上闪闪烁烁的灯火,不时眨巴眨巴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的牢房大门似乎是被打开,急促的脚步声近了,那灯火扑闪几下,一个人影靠近。


    不是他……


    孟晓棠觉察得出李云奕的脚步声,不知为何,心下竟莫名生出一丝惆怅。


    “晓棠姑娘……”


    全才从黑暗中缓缓走出,隔着牢房还是恭恭敬敬地朝她行礼,孟晓棠看着全才,轻轻一笑:“你怎么来了?”


    “您受委屈了!”


    全才四下看看,莫说她一个弱女子了,就是把他扔这里关几天他都要发疯。


    孟晓棠垂下头去,不言语,全才从袖中掏出一个香囊,淡淡的龙涎香。


    他将香囊塞进她的手里,低声道:“皇上心里想着您呢,他要您时时刻刻记着,他会救你出去的!”


    “这次是我疏忽大意了。”孟晓棠握紧手中的香囊,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袖中掏出一袋东西递给全才,“这是我一大早炒的,本想悄悄送去给皇上的,是用他赐的茶叶炒的,还加了一些凉药,嗑了不上火。”


    全才低头看着这袋瓜子,心里一下子闷闷的,她以为晓棠姑娘会痛哭流涕,再或者害怕惊恐,可她就这么默默地受着,全然无事一般,还要他给皇上送瓜子。


    现在是谈论瓜子好吃的时候吗?


    这么苦,就哭一下吧,是无辜的,就为自己陈情,凭什么要如此逆来顺受?


    “晓棠姑娘您这是在做什么……”


    全才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自己反倒哽咽起来,“都到这般地步了,就没什么话对皇上说?”


    孟晓棠借着光愕然地看着全才,见他泪花闪闪,不由笑了起来,用手摸摸香囊,声音也轻了下来:“你告诉皇上,香囊我很喜欢。”


    ………


    李云奕回到隆宁宫的时候,全才已在书房候着了。


    没能从太后手中把人抢过来,心里着实郁闷,埋着头沉着脸进了书房,大步流星走到榻上坐下,也不理会旁人,就自个儿坐着生闷气。


    全才见皇上面色阴郁,不敢主动开口说话,只能捧着手里的那袋瓜子,举过头顶奉上。


    李云奕随意一瞧,见他手中的布袋是粗麻制的,鼓囊囊,不知塞了什么,嫌弃地问他:“这是什么?”


    “是晓棠姑娘给皇上的瓜子,本来悄悄装了一袋要给您送过来的。”


    李云奕哼了一声,看起来似乎非常不屑一顾,可那双凤眼却跟粘在了袋子上似的,看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伸手夺过,放在手里掂了掂,又掀起眼皮觑着全才,问他:“她害怕吗?有没有哭?是不是哭着喊着要朕救救她……”


    全才不知为何心里来了气,如此担心,便放下架子和帝王之尊自己去瞧瞧!


    “没有。”


    全才低头说了两个字,截断了皇上的滔滔不绝的发问。


    梅用正端着茶水过来,见全才胆敢这么说话,脚下一歪差点摔倒,正了正帽子,小跑上前,轻轻踢了他一脚:“怎么和皇上说话呢!”


    全才抿了抿唇,这才意识到自己僭越了,正要开口求皇上恕罪,皇上却盯着他,似是不相信一般地继续问他:“没有……是什么意思?”


    受困于慎刑司,竟然无话对自己说吗?


    不知为何,心脏有些胀,有些酸,还有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低下头打开布袋,手指拈起一颗瓜子:“谁要吃这破东西!”


    啪叽!


    下一刻就嗑了开,纵然是梅用和全才也不由看傻了眼,您看我我看你,不知这皇上到底是怎么了。


    吃了几颗,觉出瓜子里似乎是有什么,又往里刨了刨——


    一枚石榴糖。


    李云奕瞧着这枚石榴糖,眼眶酸得不得了,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仰着头眨眨眼,对梅用和全才呵斥道:“你们出去,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梅用和全才小心地退了出去,在书房外吹着冷风,瞧着院内凋零的碧树,零星的枯叶在风中翻飞,有些凄凉。


    “你说咱们的皇上这是怎么了?”


    全才低低笑了两声,双手握拳放在眼上,比了个哭的动作。


    “这不能够吧……”梅用吸了一口气,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安平侯府老夫人之死并未掀起多大的波澜,或者说是她的死讯压根儿就没传出紫禁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