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吻似乎有些不一般，这是第一次皇上在两人亲热之外亲她，偏偏还是在膳房里，她才吃了红糖煮鸡子。


    总觉着这吻没着没落的，晓棠想起自己还在明月州的时候，躺在石榴树荫下半醒半昧。


    少女怀春，总会幻想着第一个吻要在什么样明媚的春光里，遇见什么样一个秀气的少年郎。


    虽然和皇上早已有了床笫之欢，可她心中还是固执的觉得，床笫之间的亲吻……是算不得数的。


    李云奕的舌尖在她紧闭的唇上轻轻蹭过，舔了舔，倏忽片刻便离开，又用指腹蹭了蹭，点头:“味道还不错。”


    晓棠低下头去:“皇上要是喜欢吃，小奴给你煮一碗。”


    “太甜太腻了。”


    李云奕见她唯唯诺诺像个小鹌鹑，心里就痒，就不痛快，明明背着她又是与故人子时夜会，又是把他赏赐的石榴糖随意给全才……


    明明有自己的小心思，还在他跟前装成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


    李云奕舔了舔唇，拽住她的手腕，一把将人拖到怀里，抬起她的下巴，垂眼细细地看了好一会儿，越看心里越难受，恨不得将人揉进心里去。


    晓棠一缩进他怀里，就被他身上的火气煨得口干舌燥，但她又不敢造次，只得说道:“皇上，小奴喘不过气了。”


    李云奕揉揉她的脑袋，接着那只手顺势而下，揉着她的后脖，就像揉小猫小狗一样，她觉得有些憋屈，还是强忍着说道:“皇上，这里是膳房……”


    李云奕恍若未闻，将晓棠摁在自己怀里，突然道:“好像变大了一些。”


    定定地看着他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他的指尖就像燃着火，一点一点地撩拨起火星。


    见她扭得愈发厉害，李云奕不逗弄她了，一本正经地将她的衣裳整好，还抬袖擦擦她额间的汗:“你正值月信，不要胡思乱想。”


    晓棠有些委屈，她可以不胡思乱想，可这皇上也不要刻意来撩拨呀。


    见他老神在在，晓棠破天荒地生起了气，拉着他就急急地往自己屋里去了。


    梅用正蹲在雪地里堆雪人，晓棠姑娘和皇上突然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将他的雪人踩得稀巴烂，梅用连忙起身追去，以为皇上要做什么。


    定睛一看，却是晓棠姑娘拉着皇上跑，还跑进了屋里？


    李云奕从未被人拉着跑过，偏偏这人还是一个奴才，他一时未反应过来，十分被动地被她拽入屋内。


    门一关，李云奕还没张口，晓棠就伸手将他抱住。


    她埋在他的胸口，听着心跳乱了节奏，不由低低一笑，李云奕听她发笑，心跳得愈发厉害，恼怒这个胆大妄为的宫奴，更恼怒自己的失常。


    “闭——！”


    “嘴”还没说出口，就被晓棠张口给堵了回去，李云奕陡然睁大眼睛，一时忘了喘气，脸不知是憋的还是惊的，慢慢红了。


    晓棠睁着眼，瞧着他的眼睛，那双凤目极为漂亮，却又带着睥睨众生的冰冷，她偶尔听宫里的人唠嗑，说皇上那双眼睛最像太后，是生来就要做天下之主的。


    而她如今瞧着，却瞧出了慌乱，对上她的眼神，李云奕眸子深处似乎有亮光闪了闪。


    就像夜空里寥落的寒星。


    孤独又明亮。


    李云奕后知后觉地抱住她，将人往上提了提，片刻的分开，鼻息滚烫，立刻又难耐地吻在一处，晓棠大着胆子将软舌抽出，反而去缠裹他的舌头，跃跃欲试，缠两下就缩回去。


    李云奕一手摁住她的后脑勺，全力反扑，又吸又吮，好像她舌头上有蜜似的。


    直到她舌头都发酸了，才推了推他的肩膀，李云奕松开，垂首抵着她的额头。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着她，心竟然会轻轻抽痛，就好像她原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的喘息、他的心跳、他的快乐、他的愤怒……都与她有关。


    晓棠被他看得耳朵发红，抬起手自觉地去解他的盘扣，李云奕的手摁住她，平复着心绪说道:“女子月信不能行房事。”


    晓棠半懂不懂地哦了一声，讪讪地将手放下。


    李云奕慢条斯理地给她扣好盘扣，又在她唇上啄了两下:“等你月信过了再说……”


    皇上都这么说了，晓棠又道:“那皇上这些日子还会来……找小奴吗？”


    那个“找”字暧昧不明，李云奕顺手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朕龙精虎猛，自然能天天来找你。”


    皇上亲自开口允诺了，晓棠才算是放下心来。


    “文墨同你说了月信的事吗？”


    他以前从未在意过女子的私密事，宫人也说月信污浊，后宫妃嫔们月信期间都会避开与他近身见面。


    可他万万没想到晓棠十五岁才来月信，身子极弱，又自己稀里糊涂服了宫里早就不用的避子药方，想到这些，他竟有些心若油煎。


    藏书阁偏僻，把人安置在此处终究是不方便。


    晓棠点点头:“文墨姑娘来过，带了许多东西，小奴都收着呢。”


    李云奕一看她说起这些，眼中有了光彩，忍不住嗤笑道:“收起来有什么用，得吃了，吃完了还有。”


    晓棠腼腆地笑着倒在他胸口上:“小奴吃的可是天下间最补的。”


    梅用在屋外候着，难免听见，吃来吃去，听得人牙齿都酸了，连他这半个男人都不好意思。


    李云奕摸摸她的头，这才想起来全才说的那件事，便随口问道:“你有没有什么要对朕说的？”


    怀中的人摇摇头便不再作声了。


    梅用寻思着皇上可能又要好一会儿才出来，便坐在台阶上，探着身子堆雪人，这刚堆了个形状出来，门就吱呀响了。


    李云奕一关上门，脸色就沉了下来，大踏步往前走，梅用忙起身，李云奕走着，见那小雪人心里莫名来气，一脚就给踢开。


    梅用还能怎么办，只得在后面嘟起腮帮，瘪着嘴巴跟上去。


    晓棠听院里的动静没了，才起身走过去，掀开推开门，缓缓走出去，坐在台阶，将那个被李云奕踩扁的小雪人重新堆了起来，还掏出一枚石榴糖放在它手里捧着。


    这才满意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