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品店外，一名黑发金瞳的马娘轻轻扶着展示柜，眼睛里露出几分挣扎。


    “我觉得做这种事不好……”


    “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周日宁静倒映在橱窗里点头赞同，“要是抢银行这种能在历史留名的大事件还好，偷零食点心之类的，只有没零花钱又缺乏教养的小孩子才干得出来。”


    “很抱歉我刚才忽然产生了没零花钱又缺乏教养的小孩子想法真的很抱歉！”牧轩捂脸。


    事情要从昨晚的训练说起。


    失去灵体的周日宁静已经算不上幽灵了。


    和牧轩的灵魂融合后，周日宁静无法控制灵体，但是却能脱离出去，使用更加纯粹的意念。


    这也导致她的所作所为就像磁场的引力一样，无法被观察。


    但是有一瞬间，牧轩看见了重新恢复身体的周日宁静，但也只有一瞬间。


    正因如此，她心中的烈火被熊熊点燃。


    通过声音和翻飞的地面，牧轩判断她的距离，周日宁静保持在右前方五米远的位置，逐渐加速——


    牧轩也不甘落后，就在两位幽灵跑得忘乎所以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粗重的喘息，对方的脚步异常凌乱，有谁正拼命跟在后面。


    茶座！？


    汗水模糊了双眼，身体逼近极限，此时的她随时有可能摔倒。


    见此牧轩放慢脚步，停了下来，茶座这才扶着颤颤巍巍的双腿，大口大口喘着气。


    好累……


    好快……


    这已经不是训练了，比正式比赛还要快。


    为了不被甩掉，茶座拼尽全力追赶。可即便如此，她与跑在前面的牧轩也有着不小差距。


    本以为距离‘朋友’越来越近，可二者的差距却在今晚骤然拉大，这对认真训练的茶座造成了相当大的打击。


    本就疲惫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再来一次……”


    她吞咽着口水，淤血的腥味在口腔里扩散，“让我休息一下……再来一次。”


    她不服输的说道。


    最开始确实抱着帮她训练，陪她跑步的想法，哪知道忽然额头一热，就忘记了一切。


    失误啊……


    “没关系吗？”牧轩压低声音询问。


    “我还能……跑。”擦着流进眼睛的汗水，她点点头。


    这种不服输的感觉，牧轩也能理解。


    不管怎么努力，也没办法追上对方。


    她的速度，她的动作，她的经验，仿佛是上帝的杰作，浑然天成。


    更何况茶座挑战的还不是周日宁静，而是同样未曾超越对方的失败者。


    “再跑一次吧。”周日宁静在耳边说道。


    点点头，牧轩在地上慢慢行走，恢复体力。


    疲劳？可以这么说吧，她也如此。


    经过刚才的比赛，牧轩的身体躯干和双手双腿都仿佛绑上了沉甸甸的枷锁，变得异常沉重。


    “我也会累……”


    有些不可思议。


    “幽灵活动也需要消耗能量。”周日宁静解释，“尤其是奔跑，对于幽灵的消耗及其剧烈，就像人类和马娘需要吃饭一样，幽灵也需要避开太阳，补充星火。”


    她们不能像永无止歇的机器，一直奔跑下去，每增加一段距离，都会提高消耗，身体变得越来越沉重，最终连站立都无法做到。


    由于现在是夜晚，繁星照耀，薄纱的白幕铺在牧轩身上，不停滋养受损的灵魂。


    要不然就凭刚才在训练场连续数圈的狂奔，她也会像茶座一样，累到双腿发麻，瘫倒在地。


    熵增熵减，能量守恒。


    茶座默默跟在后面，平复着呼吸。


    几分钟后，等到茶座的身体有所恢复，牧轩再次做出起跑姿势。


    这次是正常的训练。


    陪着茶座在训练场奔跑几圈后，少女终于耗尽体力，坐在草地上艰难喘息。


    对她来说，还从没有过距离‘朋友’如此遥远过。


    微微握紧拳头，她的眼神黯然。


    起身后，她再也没有余力。


    无奈的摇摇头，茶座说道：“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吧，明天也……拜托你了……”


    哪怕声音和往常一样，两位幽灵也察觉到了她语气里的失落。


    向牧轩点头示意后，少女默默离开了。


    “茶座……”周日宁静心情沉重。


    “怎么办，要去道歉吗。”


    毕竟是她们不好，把对方抛在脑后。


    “道歉会让她更加伤心。”


    没人会希望胜利者向自己道歉，这种行为简直是在亵渎获胜的荣耀。


    “我渴望她能追上我，但是过程并非一蹴而就……”说到这里，她沉默不语。


    “也许她需要的不是道歉，而是鼓励。”


    牧轩说道。


    “等到明天送她点慰问品吧，你以前还从没做过这种事吧。”


    ……


    于是时间回到现在，牧轩发现一个很人类也很现实的问题。


    幽灵不需要睡眠，不需要生活用品，就连拥有半个实体，能被人轻易发现的牧轩也可以待在那片蓝与紫的神秘空间中。


    也就是说她们完全不需要开销，脱离了人类的货币系统。


    这也导致购买慰问品的途中，出现一个很可怕的问题。


    她们没钱！


    “说起来人类确实需要这东西，茶座就抱怨过，不小心走进一家很贵的餐厅，结果花了半个月的生活费，为此难过好久。”


    “确实有被朴实无华的店面吸引进去，点餐的时候发现价格贵的吓人，又不好意思出去的。”牧轩点头赞同。


    虽然被人称为‘有些恐怖，又有些奇怪的孩子’，但茶座与普通少女没有太大不同。


    她会害羞，会不好意思，会生气。


    同样，收到礼物也会开心。


    “可恶，没想到会被小小钱币绊住脚步。”


    扶住额头，牧轩的手贴在橱窗上。


    “哦——！好帅！”


    就在牧轩一筹莫展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激动的声音。


    回过头，她看到了身穿黄色衬衣，套着黑色皮夹克，以及灰黑色牛仔裤的少女。


    对方留着一头俏丽而随性的棕色短发，耳朵带有金色耳环，右眼被刘海遮盖，留出的左眼看着牧轩闪闪发光。


    “好帅！”她重复道。


    仿佛启动了某个开关，牧轩双手插进口袋，抖着披风，沉声说道，“少女，你是在跟我讲话？”


    “没错，我很远就看到了这身衣服，真的是超~帅的！”


    “感谢你的夸奖，不过这件衣服可不是随便能买到的，是我的专用服装。”


    “原来如此。”她看向牧轩的耳朵和尾巴，“也就是说，这件衣服是你的决胜负咯！唔啊！设计师还真厉害，这件衣服和你太搭配了！”


    她扶着脑袋，赞叹道。


    “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伏特加，是特雷森的学生，请问你的名字是？”


    “我的名字……”话未出口，牧轩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抬起手指，竖在唇前，故作神秘的开口道，“暂且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