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柳府

作品:《穿书后我把炮灰养成金手指

    陈靖千侧着脑袋,看了看吴过身后。没人,只有吴过一人。

    陈靖千道:“你找我?”

    吴过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道:“其实是四少爷吩咐我来找你的。”

    “你家四少爷?”陈靖千半眯眼睛,搅了两下碗里的面条,道:“吴过小哥,你回去告诉你家四少爷,昨日之事他就不必再记挂了,就算不是他是其他人,我和六师兄遇到了也会出手相助。”

    白易松止住筷子,余光偷看向她。

    陈靖千在桌下轻轻踢了踢他的鞋子,继续对吴过说道:“习武之人,行侠仗义是本分,怎么能施恩图报呢!拉一把要回报,送一程要回报,那救一命要怎么样?以身相许?这不行,不是我们名门正派所为。你回去告诉你家四少爷,他的心意我们心领了。”

    白易松挪回视线,埋头吃面,只怨自己不能捂住耳朵,硬是听下她这些羞耻的话。

    吴过倒没听出羞耻,眼睛亮晶晶注视着陈靖千,激动得话不成调:“陈姑娘……你……”他抹了一把泛起红晕的脸,半响才道:“你果然是个大好人,我们四少爷也没看错人。不过我们四少爷还是想请你过去一趟,他说你们想知道的事可能只有他能告诉你。”

    陈靖千眉尖一挑。这是反套路成功了?

    她故作沉吟:“你们是柳崇阳柳大人府上的人?”

    吴过连连点头:“是呀。”

    吴过领着他们两人来到一处极其雅致的院子,与他们投宿的“江城第一食”那种热气腾腾的市井味完全不一样,这里优美拔俗,精致俊逸,一草一木间无一处不暗地里晃着“你看着我很普通,但是我是花了大价钱”的味道。

    三人穿过花廊,站定在一扇古朴的竹门前。

    陈靖千啧啧嘴,看着那光泽温润的门扇,脑里想着:这些就是钱钱钱呀。

    艺术家花起钱来真是不要命。

    吴过推开门,做了个“请”的举动。只见一面全开窗前,柳辰正悠悠品着茶,窗外青树苍苍,隐隐有流水潺潺。听到动静,柳辰转头看过来。

    陈靖千打了个冷颤,心里默算:就这一刹那的氛围感,花多少钱都值得。

    “柳公子。”她拱手行礼。

    柳辰笑道:“陈姑娘,白少侠,请坐。”

    陈靖千走过去坐在柳辰对面,白易松跟着在她身侧坐下。

    她波澜不惊注视着柳辰。对方正悠悠倒着茶。陈靖千猜测他大概率昨日一回府就找人打探消息了,毕竟两个外乡人鬼鬼祟祟出现在自家祖坟前,还凑巧出手相救,任一个多疑的人都不会放过这些端倪。

    陈靖千倒也不怕他查探。一进城四人就准备了一套应付的说辞,她暗地练习好多次,还没派上用场,看来今日终于可以一展身手。

    柳辰递茶过去:“陈姑娘,请。”

    陈靖千接过茶杯,展颜一笑:“谢谢柳公子。”语毕,优哉游哉看着窗外,一派被美景吸引的模样。虽说来之前吴过提过柳辰留言道她想知道的事只有他能告诉,可见上面,这柳公子也不奔主题,装模作样不知道留着什么心思。既然要装,那就装呗,该喝茶喝茶,该赏景赏景,该吃果子吃果子。不吃白不吃,她都还没吃过这样精美的茶点,宿云山庄里的食物色香味俱全,这里的更偏重色,看着就不由得欣悦。

    如此暗地过招几个来回,柳辰轻轻一笑:“陈姑娘还在打听我爷爷的事?”

    见他直奔主题,陈靖千也不回避,直言不讳:“毕竟这也是我老爹的心愿,总要替他完成。拜柳大人的墓,看一看柳大人的画,要是能买到一副,那就更好了。”

    柳辰听到此处,挑了挑眉:“买?”

    陈靖千放下茶杯,迎着他的目光,一脸真诚:“对,要是能有缘,买一幅回去给我老爹,那就再好不过了。”

    “你知道我爷爷是画什么的吧?”柳辰提醒道。

    陈靖千回道:“我知道,柳大人的人像丹青名震四海,但我也打听过,他致仕之后曾经外出游山玩水一段时日,留下了不少山水画。我老爹那是无缘求得柳大人一幅人像画了,能求到一幅山水画也足够他高兴得此生无憾。”

    柳辰嘴角微弯:“陈姑娘,你这么说……”

    陈靖千龇牙:“明人不做暗事,你要不说你是柳家的人,我倒也不提这事,既然你都说你是柳家子弟,又特意找我,那我有一不情之请柳公子可否能应允?”

    柳辰问:“卖画给你?”

    陈靖千哈哈笑着:“倒没那么不要脸,我只不过想劳烦你带我进去看一看柳大人留在府里的画。”

    柳辰疑惑问道:“你不是想买画吗?”

    陈靖千半眯起眼睛:“我是有此打算,可那不都是你爷爷留下的?你能做得了主?”

    柳辰脸色一凝,倒茶的动作也停滞了片刻:“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能随意做主我爷爷留下的画。”

    “那……可以烦请柳公子带我看一看柳大人留下的画吗?”

    “这个倒没问题,”柳辰给她茶杯添上新茶,“不过今日家中有客人来访,不方便招待两位过去,明日我让吴过来接你们。”

    陈靖千作出一脸不敢相信喜出望外的表情:“真的?那先谢过柳公子。”

    定下明日过去的时辰,又在柳辰盛情邀请下吃了一顿眼睛看饱肚子没吃饱的精美午餐,东掰西扯些不着四六的闲话,这才告辞离去。

    走着走着,路过一家小店,店招陈旧,店里摆放的几张桌椅幽幽泛着岁月的光泽。陈靖千动动鼻子,深吸一口气,循着香味进去。

    “六师兄,我们来吃点东西吧,柳公子请的那顿根本吃不饱。”陈靖千挑了张桌子坐下,招呼还站在门口的白易松。

    白易松站着没动,逆光之下,看不清他的脸,陈靖千以为他没听明白,双手搭在唇边做喇叭状喊:“六师兄,来吃点东西。”

    白易松动了动,迟疑片刻,走了进来。

    陈靖千要了一笼包子,问白易松:“六师兄,你要吃什么?”

    白易松在一侧坐下,摇头拒绝。陈靖千还想问,见掌柜在一边候着,怕人等急了,便道:“先来两笼包子,不够我们再要。”

    她探着手从袖兜掏出一卷布巾扎成团的物件,解开绳子,露出里面琐碎的杂物,拨出几个铜板和一粒碎银子。

    “我有钱的,可以点多一笼包子。”她把铜板和碎银撩出来,又卷好布巾扎上绳子放回袖兜。

    白易松脸上一热,泛起可疑的红色。

    陈靖千拨动着桌上少得可怜那点财产,压着嘴角唉声叹气:“钱不是万能,但没钱是万万不能。”她抬起眼睛,对白易松正色道:“六师兄,花完这点钱,我的私房钱就没了,以后靠你啦。”她郑重地拍拍白易松的肩膀。

    白易松抿着嘴唇不说话,只在她手劲下侧了侧身子。

    当晚,燕衡的护卫送来消息道燕陈二人来不及赶回,留在庄子上过夜。陈靖千也把自己明日要进柳府的事让护卫告知他们。

    翌日,吴过比约定的时辰早了一点过来,还驾着一辆新马车,上次侧翻的那辆大概送去修整了。

    陈靖千上车前调侃了一句:“吴过小哥,这次你可要小心赶车,别又翻了,你家少爷就该没马车用了。”

    吴过呵呵笑着:“陈姑娘说的这话,你就放心,我一定平平稳稳把你带到府上。”

    白易松慢了一步,恰好只听到吴过这句话,并见陈靖千一手抓着吴过的手臂,一手撑着横杆上车,他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陈靖千扒在车厢前,扭头找他:“六师兄,快来,我们去看柳大人的画啦。”她甩了个眼色给白易松,示意他搭话。

    吴过也循声转过来,与他打招呼:“白少侠,你就走快两步吧,陈姑娘都等不及了。”

    陈靖千娇嗔地拍了拍吴过的肩膀:“你都不知道我老爹有多敬仰柳大人,要是他知道我能进府里欣赏柳大人的丹青,恐怕他恨不得……哦,是高兴得睡不着,恨不得立刻从家里赶来。”说完,又飞了两道“暗号”过去。

    白易松无奈接招:“那肯定,陈叔听到柳大人的名字都兴奋半天,别说看到真正的柳大人的画,还那么多!”

    吴过年纪小,加上柳崇阳嫌府里经常有人闹腾,不够清净,最后那几年出不了门就搬到庄子里住,吴过一直在府上住,只听说过众人求画的盛况,无缘亲眼一见,对陈靖千口中那狂热的老爹十分好奇:“陈姑娘,你父亲那么喜欢柳大人的画吗?”

    陈靖千叹息道:“极其着迷呀!简直是达到茶饭不思的境地,要不是他身体不好,不便出门,恐怕他爬也要爬着来一趟。”

    吴过讶异张开嘴巴,不敢相信:“可惜我年纪太小了,不曾见过。”

    陈靖千问:“那你也没听说过吗?”

    吴过扣了扣下巴,想了想:“说起来,倒也曾经听过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