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暗探

作品:《我凭建筑系统在古代盖高楼

    兰惜思忖了片刻,问道:“难道是想杀了我,保全那个真正和他们同流合污的人?”

    萧自衡笑道:“倒还不是太傻。”

    兰惜在大氅里有些憋得慌,她冒出半个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继续分析道:“那你以提审的名义将我从公主府带出来,是因为公主府里有匈奴的暗探吗?”

    萧自衡答道:“是。”

    远方传来的鞭炮声打破了宁静的夜,“哧”地一声长响,一道细长的彩色亮光腾空升起,绽放于高空,五颜六色的烟花如流星般划过长空,渐渐消失。一朵接着一朵的烟花在空中盛开,绽放,然后隐去。

    兰惜许久没有见过烟花了,当下就看呆了,嘴角也不自觉地跟着扬了起来。

    兰惜沉浸式地看起了烟花,萧自衡却没由头地问了一句:“你可知什么是石胆?”

    兰惜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抬头看着萧自衡的眼睛,疑问道:“石胆?那是什么?”

    萧自衡看了一眼兰惜,看她一脸疑惑,一脸真的不知道的表情,便说道:“没什么,不知道便罢了。”

    兰惜哪里有这么好糊弄,更何况被勾起了好奇心,她不相信萧自衡会平白无故地问“石胆”是什么,这个东西一定跟自己有关系。

    她试探地开口问道:“石胆跟城墙倒塌有关系?”

    “是。”萧自衡此刻倒也没有什么隐瞒,继续说道:“城墙的砖块,战后派去检查的人,发现里面有大量的石胆混在里面。石胆这个东西遇火会生成蚀气,蚀气遇上水,水就会变得有腐蚀性,城墙被腐蚀,就会容易倒塌。”

    兰惜大概理解了萧自衡的意思,就是石胆遇火会发生化学反应,生成腐蚀性的气体,腐蚀性的气体遇上水之后溶于水,就变成了强酸,强酸具有腐蚀性,渗透进城墙,城墙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兰惜还是想确定一下,便在意识里呼唤系统:“系统在吗?帮我查一下石胆的主要成分是什么?”

    【嘀,宿主,我刚去查了一下石胆的主要成分是五水硫酸铜,遇火会生成气体三氧化硫,遇水便会冷凝成硫化氢,也就是我们说的硫酸!】

    兰惜开始回忆原主的记忆,当时建造城墙的时候,原主特地在城墙上加了供水道,为的就是如果打仗的时候,敌方采用火攻,可以及时调水灭火。这个设计,属于高端机密,知道的人根本就不多,可看眼下的形势,明明是有人借着这条供水道,做了这个让城墙倒塌的方案。

    提前知道供水道的人,有皇帝、太子、公主、工部郎中兰志、工部尚书张承、萧自衡......

    萧自衡见兰惜一直没有说话,开口问道:“在想什么呢?”

    兰惜答道:“修建的图纸属于军事机密,知道的人屈指可数,尤其是这条供水道,知道的更是寥寥无几。而现在城墙倒塌,背后之人明显是早就知道有这条供水道的存在的。”

    萧自衡附和道:“确实,范围不大,但是牵扯到的人都不简单。”

    是了,这里面单拎出来的随便一人,跺一下脚整个大明都要抖上一抖,更别说他们要是通敌叛国了,大明还有未来吗?

    兰惜紧锁着眉头,问道:“你可有眉目了?”

    “未有。”

    兰惜又问道:“是所有的砖都有问题吗?”

    萧自衡回答道:“我命人检查过,只有第二道城墙的砖有问题。”

    不知不觉就到了军营门口,萧自衡将兰惜扶下雷霆,说道:“夜已深,先休息吧。”

    兰惜也确实需要好好整理一下今天从萧自衡这里得到的信息,还有原主的记忆,便没有多说什么,朝着之前住的帐篷走去。

    廖小飞从帐篷里走了出来,行了个礼,道:“主子,婉娘死了。”

    萧自衡瞳孔微微一缩,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把人带过来吧。”

    “是。”

    萧自衡回到帐篷,坐在了椅子上,背后的伤口隐隐作痛,应该是骑马的时候颠着了。

    他陷入了沉思,之前他一直以为背后之人的目的就是为了匈奴可以成功夺取山河关,可刚才兰惜的提问让他心中诞生了另外一个想法,只有第二个城墙的砖头有问题,后面又对兰惜赶尽杀绝,这一切难道......

    还没等到他细想,程大海和廖小飞就压着一个男子走了进来,该男子身材孔武有力,衣冠整洁,乍一看没有什么特别的,仔细一瞧却能看到手上和脚上带着沉重的镣铐。

    他见了萧自衡后,没有跪拜,就直挺挺地站着,闭着眼睛,一副不愿意交流的样子。

    萧自衡也不恼,只是淡淡地开口说道:“婉娘死了。”

    听到“婉娘”这个名字,不肯配合的人猝然睁开了双眼,怒目而视,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质问道:“你说什么?”

    萧自衡见他如此反应,便坐实了之前自己的猜测,婉娘是这人的心上人,于是再度开口重复道:“婉娘死了,今天死的,被你们的人杀死的。”

    字字诛心,男人的脸上不敢相信和愤怒的情感在脸上一闪而过,随后他便恢复了一张没有表情的脸,从鼻子里“哼”了一句:“不过是骗我的把戏罢了。”

    萧自衡就知道他会不相信,对着廖小飞说道:“带上来吧。”

    廖小飞离开后,很快就背着一个大白布袋走了进来,他将那布袋放在地上,解开绳子,一个人头便从里面露了出来。廖小飞利索地将布袋褪了下来,一具女尸就这么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男人在看见尸体的那一刻,表情从不可置信转变为震惊,再转变为痛苦,他一张脸涨的通红,“扑通”一声跪在女尸的旁边,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男人一遍一遍抚摸着女人的脸,悲痛万分,大声斥道:“是你们杀了她!是你们!”

    萧自衡一只手撑在桌子上,身子向前探了一些,提醒道:“你好好看看尸体上的伤口,那种形状的伤口你应该很熟悉吧。”

    男人听了萧自衡的话,去查看女人腹部的伤口,当看到伤口的一瞬间,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般,愣在了原地。他像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将伤口看了一遍又一遍,一边看一边摇头。

    萧自衡看他这幅模样,继续说道:“很熟悉吧,那是青铜戈下援钩击留下的伤口,而青铜戈只有你们匈奴暗探才会使用,不是吗?”

    男人恶狠狠地盯向萧自衡,“那万一是你们用青铜戈杀了婉儿呢!”

    萧自衡回视男人,“你将她藏得这样好,我们怎么会知道呢?知道婉娘存在并且知道她藏身于哪里的人,少之又少吧,你当真一点都不怀疑吗?”

    巨大的背叛让男人的面目变得狰狞了出来,“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杀婉娘?”

    萧自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很久没收到过你母亲的亲笔信了吧?”

    男人似是被戳中了痛处,眼睛陡然瞪大,一脸警惕,“你想说什么?”

    萧自衡将一封密信找了出来,团成球扔到了男子的面前,“看看吧。”

    男子捡起地上的纸球,摊开看了起来,表情越来越凝固,直到看到最后的时候,眼泪止不住地,大滴大滴掉到了密信上。

    “我母亲真的已经死了?”

    “是。”

    短短一个字,宛如千斤重,男子颓废地坐在地上,心如死灰。

    萧自衡趁热打铁,“新单于初立,便尽杀前单于用事大臣,包括你们綦毋氏一族,但又碍于你们的赫赫功勋,便把你綦毋争送来了大明做暗探,实则让你永远无法回匈奴,你母亲病了许久了,他们却不肯告知于你,不就是怕你违背命令,回去吗?”

    綦毋争双眼猩红,已全然没了之前铁骨铮铮的模样,他就像一只丧家犬一样,颓败地低着头。

    他怎么会不知道新单于的想法呢,为了家人的安危,他接受了暗探的身份来到大明,不就是为了消除隔阂,等到新单于明白他的一片忠心后,将他接回去吗?可他的信仰终究抛弃了他,也伤害了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们。

    綦毋争自嘲地笑了笑,缓缓说道:“想知道什么便问吧。”

    綦毋争是个很重感情的人,他忠心于他的单于,孝顺于他的母亲,爱慕于婉娘,相信于他的兄弟,他深陷于这些情感,就会被他们支配。

    萧自衡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山河关城墙坍塌一事,背后之人是谁?”

    綦毋争摇摇头,“我不知,我与那人一直都是单线联系,从未见过面。”

    萧自衡接着追问道:“那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鬼市满星楼的二楼外廊上种着几盆花,它们的顺序是固定的,当从左往右数的第二盆粉色的话和第四盆红色的话调换位置后,就说明有命令,到时候我只要去厨房后门那里的花坛,就会看到摆好的石头,那就是任务。城墙坍塌的方法就是这么告诉我的。”

    萧自衡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茶,“那刺杀兰惜一事呢?”

    綦毋争便是和公主府里的暗探交接的人,当时萧自衡知道城墙坍塌的真相后,便连夜派人守在公主府,果然寻到了蛛丝马迹,顺而查到了綦毋争,发现他与城墙倒塌一事密不可分。

    綦毋争回答道:“也是通过这种方式知道的。”

    萧自衡皱了皱眉,“今天我们遇到了匈奴的暗探,大概四五个,也是来刺杀兰惜的,是你的人吗?”

    綦毋争眉头皱在了一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应该不是,我们这拨人知道这个任务的只有我,而且我收到的任务是辅助公主府的人刺杀原工部主事兰惜。”

    萧自衡的眼睛透露出了危险的气息,“你的意思就是还有别人收到了这个任务?是何人你可知?”

    “不知,暗探之间各个小队有什么人怎么交接是相互不知道的。”

    看来这个背后之人并不简单,竟然这么多的暗探听命于他,萧自衡想了想,问道:“那他怎么确保你一直是安全,没被抓住的呢?”

    綦毋争答道:“我每天都要去另一条街上的多情馆买一坛杏子酒,不过被你捉来这些时日,我都没有去过,显然那边应该已经知道我被抓住了。”

    萧自衡听闻松了一口气,还好之前跟踪他的时候,发现他每天都会去买酒,抓住他后,萧自衡也一直派一个体型和他很接近的人伪装成他的样子去买酒,“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帮我把你们的密语写下来吧。”

    綦毋争扯了扯嘴角,忽然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早就听说过定安大将军的威名,原本曾想有朝一日可以战场一战,如今看来,已成痴愿。”

    萧自衡看着綦毋争,“我会送你回匈奴,你未来的路怎么走,看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