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受伤

作品:《我凭建筑系统在古代盖高楼

    兰惜被萧自衡紧紧护在怀里,清晰地听到了铁箭割裂皮肉,插进身体的声音。

    她惊慌失措地抬起头,那双原本有些空洞的双眼许是沾染了血气,唤醒了里面的深海巨兽,此刻里面骏波虎浪。

    她灼灼地看着萧自衡,萧自衡的脸却一如平常,就好似受伤的并不是他。

    萧自衡没有回望兰惜,他偏着头,看着斜后面一个方向,将手中的刀灵巧地调转了一个方向,掷了出去,长刀划破月光投下的朦胧罩,不多时就听到什么东西重重落在地上的声音。

    兰惜在萧自衡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的无知让他们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她可以感受到萧自衡的伤口在不断往外流血,那血滚热如炭,可以灼伤她的皮肤。

    她感到自己的时间仿佛静止了,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不知道过了多久,萧自衡终于把她推出了怀抱,冷冷的风重新吹到她身上的时候,她才感受到一丝真实。

    兰惜看着萧自衡缓缓站了起来,低着头望着还在坐在地上的她。

    她张了张口但是没有发出声音,这才注意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嘴更是不听使唤,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萧自衡伸出手,“起来吧。”

    兰惜看着伸在自己面前的手,胀痛的眼睛里终于有泪水留了下来,她伸出自己的手小心翼翼地覆在萧自衡的手心。

    萧自衡握紧她的手,将她扶了起来。

    程大海跑了过来,焦急地问道:“主子,您没事吧?”

    萧自衡的额头上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转身的时候牵扯到了伤口,没忍住蹙了一下眉,“没事,准备回军营。”

    程大海义正严词地说道:“不行啊,主子身上的伤口需要及时处理。”

    萧自衡眉头蹙地更深了,刚想说话,就被兰惜打断了。

    兰惜跑到萧自衡的面前,拉住了他的衣袖,“你疯了吗?失血过多怎么办,你会死的!”

    她紧紧攥着他的衣袖,目光如炬。

    萧自衡看着兰惜拉着自己衣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那你知道,继续留在这里有多危险吗?他们可能还会有第二波的人来。”

    兰惜坚定地说道:“我知道,我宁愿死,也不愿你为我而死。”

    程大海一步上前,跟着说道:“是啊主子,您的伤口需要处理,如果再在路上遇到埋伏,后果不堪设想。”

    萧自衡又看了一眼兰惜,见她满眼的倔强,只好说道:“去府上把凌尚叫来吧。”

    程大海抱拳行了一个礼,翻身上马,驾马离开。

    李春花也跑了过来,急忙道:“先进屋吧。”

    兰惜想要伸手扶一下萧自衡,被拒绝了,萧自衡扶着伤口,脚步虽有些踉跄,却还是靠着自己进了院子,走到屋子,坐在了窗边的塌上。

    兰惜跟进屋子,看着萧自衡侧倚在炕边的扶栏上,半眯着眼睛,就没走过去打扰。

    她拉着李春花来到厨房,想要烧些热水,以备不时之需。

    她很想为萧自衡做些什么,便一直跟在李春花身边学习怎么点火、添柴。她看着越烧越旺的灶火,心情才渐渐平静下来,她原本只想置身事外,建好第一楼,然后赶紧回家,现在看来从一开始她就深陷局中,不可能全身而退。

    不管是原主,还是兰志,亦或是萧自衡,甚至包括她自己,他们的命从不由己,她到这里才明白她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人人都是刀俎,人人也都是鱼肉。

    兰惜没有注意到锅里的水已经烧开,沸腾了起来,咕噜咕噜的水泡爆开的时候,溅了出来,溅到了她的手上。灼痛的感觉唤回了她的意识,她听到外面响起了马蹄声,赶忙跑了出去。

    一出厨房门,就看到程大海带着一个人已经来到了院子,那人手上拎着一个药箱,身穿青色竹纹绣花直裰,腰间别着玉制莲花样式的带钩,身披象牙白色的貂皮大氅。

    其人如玉,其气翩翩,温柔内敛,似皎月。

    程大海冲着兰惜抱了抱拳,没有停留就进了屋子,那人在路过她旁边的时候,微微颔首,紧跟着进了屋子。

    他应该就是萧自衡提的凌尚吧。

    兰惜跑进厨房,把大锅盖盖好,又检查了一下灶火,也进了屋子。

    一进屋子就看到凌尚正在为萧自衡取箭,萧自衡趴在炕上,一声不吭,除了鬓间滑下的汗暴露了他在忍耐,他的神情一如既往,没有太大的波澜。

    凌尚的注意力都在取箭上,问道:“可有热水?”

    兰惜连忙应道:“有的,烧了许多。”

    “麻烦姑娘取一些来。”

    兰惜端着水盆,就跑到了厨房,先是舀出半瓢水烫了烫水盆。涮洗干净后,就盛满热水,端进了屋子。

    程大海早在门外迎着她,见她来了,想将水盆接到自己手里,“兰姑娘,别进去了,怕吓到你。”

    兰惜用力捏着盆边,摇了摇头,“我要进去。”

    说着不顾程大海的阻拦,端着水盆就进了屋子,等来到床边放盆的时候,就听到“噗呲”一声,紧跟着萧自衡闷哼了一声。

    她一抬头,就看到箭已经从萧自衡身上取了出来,只留下了一个血窟窿,在滋滋往外冒着血。

    兰惜之前是不怕血的,可能以前也从来没见过多么血腥的场面,直到经历了兰志的死,那之后她看到血,心理、身体都会感到不适。

    手又不听使唤地抖了起来,兰惜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异样,将手背到了身后。

    萧自衡还吃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嗓音有些嘶哑道:“出去吧。”

    兰惜看着水盆里的水慢慢染成了红色,她端起盆,“我没事,我去换水。”

    等到兰惜端着盆走了出去,凌尚才开口道:“这小女娘挺坚强的。”

    萧自衡闷声“嗯”了一声,看着兰惜离开的方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兰惜很快就又端来一盆新的热水,凌尚将萧自衡身上的血都擦拭干净后,就开始为他上药。

    等到一切都处理完后,凌尚拿出一身干净的衣裳,放在了萧自衡的身边,又拿出一个月牙白色的小陶瓷瓶子,“诺,这是治疗你伤口的药,一天换一次,这几天先不要早练呢,不要牵扯到伤口。”

    萧自衡接过药,放到炕上的小方几上,“知道了。”

    凌尚收拾着自己的药箱,“那我就先回去了,伯父伯母也知道你受伤了,估计正在家担心你。”

    萧自衡一直冰冷的目光难得柔软,“告诉他们,我没事。”

    凌尚穿上大氅,拎起药箱,离开的时候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折了回来,嘱咐道:“骑马也要慢一点。”

    程大海出去送凌尚,屋里就剩下了兰惜和萧自衡。

    兰惜看着萧自衡有些苍白的脸,心里一抽一抽的难受,不知不觉眼眶又红了,她低下头强忍着自己的泪水,小声说道:“对不起。”

    她大概猜到了为什么萧自衡以提审的名义将她从公主府弄了出来,还有为什么一直不肯让她出军营。原来她的性命,已经被人盯上了。

    萧自衡注意到了墙上一条条被补上的裂缝,他看了看低着头的兰惜,只是说了一句:“你不应该瞒着我。”

    兰惜抬起头,一脸认真地看着萧自衡,心里已然有了主意,她以后要做的不仅仅是要建第一楼,她也要报仇,足够强大,才能活着离开。

    萧自衡被盯得有些别扭,他拿起身边的衣服,想要躲开她的眼神,结果穿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嘶”,萧自衡倒吸一口凉气。

    兰惜连忙过去,拾起他落在背后的衣服,整理好,摆在他前面来,“我帮你穿。”

    萧自衡有些不自在得把手伸进衣袖里,兰惜又开始整理衣领,手指有意无意地会触碰到他的脖颈,她的手冰凉,触摸到皮肤的时候会凉一下,随后温度很快就会反弹到更热。

    衣服好不容易穿好了,萧自衡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回军营吧。”

    兰惜将凌尚留下的大氅拿了过来,披在萧自衡的身上,系好带子,“好。”

    等到程大海回来后,三个人起身回军营。兰惜原本想找个马车,可是萧自衡觉得马车很是麻烦,坚持骑马。

    程大海扶着兰惜上了雷霆后,萧自衡一个跨步就稳稳地坐在了马上。

    萧自衡抖了抖大氅,就把兰惜兜了进去,“在里边吧。”

    萧自衡身型本就高大,他这样将兰惜罩进去,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到兰惜的身影。

    兰惜怕自己随便乱动会牵扯到他的伤口,于是虽然心里有些不愿意,但还是老实地待在大氅里,没有动。

    雷霆慢慢地走着,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兰惜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但是可以听到马蹄踏在落叶上清脆的声音,也能听到风吹过树枝的“咔咔”声,还有萧自衡铿锵有力的心跳声。

    许是之前太过惊险刺激,兰惜的心一直都浮在半空中,现下这样静谧的时光,倒是让她的心从未有过地平静了下来,这坚定了她想要查出一切的决心,她不愿浑浑噩噩地丢了性命。

    兰惜从大氅里钻了出去,露出一个脑袋,“萧自衡,你可知是谁要杀我?”

    萧自衡低头看了看兰惜钻出的头,又把她按回了大氅里,“大海检查了他们的尸体,腰部有刺青,是匈奴的暗探。”

    兰惜一直以为杀自己的会是城墙倒塌的始作俑者,结果竟然是匈奴的人,他们为什么要杀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