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着张叔出去买菜买了几次后，终于有天早上张叔因为有点闹肚子，没办法去了，就让花九一个人去东市买菜了。


    年纪大且抠的不行的张叔，哆哆嗦嗦从里衣掏了半天才给了她 500 钱，搞得花九都无语的很。四个人，每天就500钱的菜钱，还要有荤腥，有蔬菜，因为少爷读书辛苦异常，营养不能差了，这钱怎么能够。


    不过今天花九不想跟张叔纠结，她今天出去有重要的事情，到了该联系沈主事的时候了，她现在已经在张为身边了，下一步呢，该怎么做，还是要看传来的消息。


    花九找到东市的鱼市，逛了一圈后，在有个独眼老板的鱼摊面前停了下来，询问鱼的价格。


    其实花九是不会做此时的鱼的，这个时代的人好像更喜欢吃鱼脍，鱼脍考验刀工，花九的刀工很一般。


    “请问店家，有没有新鲜刚到的鲫鱼？”


    “有有有的，姑娘要几条？”


    “就来一条，不新鲜可不要。”


    “姑娘一看就是贵人府上的，老朽可不敢以次充好。”鱼老板说着就在桶里捉上来一条活泼乱跳的一丈多点的鲫鱼。


    “哪里贵人了，不过我家少爷以后肯定是贵人的，他可是文曲星下凡。”花九尽量看起来像炫耀的不懂事的小女孩，跟对面自己人互通下目前状况。


    姑娘，30文。没想到这鱼这么便宜。


    花九从篮子里拿了个布袋，数了30文铜钱给鱼店家。


    拎着鱼离开了鱼市，花九又去买了点蔬菜和肉，500文花的一文不剩。


    张府，厨房。


    花九利落的杀鱼，她决定给张为做个鲫鱼豆腐汤。


    破开的鱼肚子里面有个用油纸包好的东西，花九不动声色的打开，看了一眼纸条和剩下的指甲盖大的蜡丸。


    沈主事给出指令，要花九把蜡丸里面的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给张为吃了。


    花九沉默了，拿起蜡丸闻了闻，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药，万一见血封喉，那自己作为厨娘岂不是逃不掉。


    要想好退路，不能轻举妄动。


    王远王大人府门口，站着一青衫伟岸的身影，一看，这不是状元郎张为嘛？


    张为很无奈，他在家已经等了七八天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听说榜眼和探花前几天已经收到了任职文书，而他作为状元居然还没有，他想他可能是得罪谁了，他只跟吏部尚书王远大人有过短暂浅短的交集，所以他又来了。


    王远看着对面恭敬行礼的状元郎，面露难色。


    “王师，学生寒窗苦读这么多年，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给弃了，只求一个明白，绝不会连累大人您。”赵为声情并茂的请求。


    王远也是爱才之人，但是也不想麻烦上身。


    “年初的时候宫中淑妃娘娘诞下一麒麟儿，坊间传闻听闻此子出生，霞光万丈。”王远摸着手上的扳指，盯着窗外廊下鸟笼里的鹦鹉喃喃自语。


    张为听过这个传闻，当时虽然面上一片宁静，内心却是吐槽了一番：这估计是想借祥瑞加持孩子身份高贵。


    “当今圣上虽然有很多孩子，但是成年且健康的只有一个儿子，就是目前的太子，名李安，今天 15 岁，乃是中宫皇后所生。名正言顺的继承者。”


    张为点点头，如今为何世道太平，不仅仅是因为圣上勤恳有智慧有手腕。


    历朝历代皇子间的政权夺位总是看不见的腥风血雨，但是本朝却没有，太子要身份有身份，要才能有才能，还没有竞争对手。


    “人的欲望无止境，很多人会相信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王远鼻子哼了一声，哎，年轻人能帮一把是一把吧，当年我也不是这么个愣头青样子。


    “目前新科进士基本上都依附了朝中各种党派，你独一人孤芳自赏肯定有人看的不喜欢。”


    王远：你自己心里没个数吗？枉我以为你多聪明呢。


    张为内心大大的喊冤：他本身就是普通家庭，父亲虽然是秀才，但是年岁很大的时候才考上了，目前只是在镇上教书，母亲虽然是商户子女，那也只是在镇上开了间卖绣品的小铺子。


    人再怎么聪明，对于官场也是要有前辈带着前行，才能走的稳当，之前他就想找个老师，但是因为没有出成绩，怕有人传出徇私舞弊行为，那就不是拜师了，那就是坑师。


    自从他得了状元之名，一开始他是真的很高兴，寒窗这么多年，多少个日夜都在奋笔疾书，睡得比狗晚，多少个白昼伴着晨曦晨读，起的比鸡早，其中艰辛不足为道。


    一开始周围的同乡友人和住一个客栈的同期都纷纷表示祝贺，但是后来他就发现，这些以前他觉得关系不错的都在潜移默化的变化。


    没有考上的学子伤心欲绝，那当然是没有心思在交友上下功夫了。


    考上的看到赵为都内心深处嫉妒的很，因为赵为真的太年轻了，年轻到大家觉得他跟他们不是一类人。


    所以在后来的诸多宴会上面，好像大家都讲好了，闭口不谈官场上任何消息。


    新科进士本来就分两派，一是像张为这种普通学生，二是长安城家里有背景朝中有人的，这种肯定不会跟张为透露太多的，没有交情，也不是一路人。


    这就让张为陷入了困境中了，此时张为也知道自己短板在哪里了，他缺个良师啊，好的良师真的事半功倍。


    但是他现在拜师说实话有点晚了，很多学子都是在考取举人的时候选择合适的老师拜师，那如果中了进士就是给老师送去了最大的荣耀。


    张为考中举人没有考虑吗？怎么可能，他当时是选择了合适的老师的。可是他运气有一点差。


    就在他备好拜师礼的前一天，他选择的老师下狱了，具体为什么官府的人都讳莫如深。


    他现在没有其他选择，或者说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退后一步，果断的跪下，双手伏地磕头。


    “学生愿以王师马首是瞻，效犬马之劳。请王师成全。”


    “起来吧，以后都是同朝为官，大家互帮互助，老夫也不拉帮结派。”王远笑眯眯的拉着张为坐了下来。


    张为：呵呵，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