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林婉

作品:《双双

    遥远的远古时期,人们崇尚神明敬爱自然,在广袤的大地上繁衍生息。随着时代的迁移,科技的进步,人们开始意识到头上没有天神,脚下也没有黄泉,飞天遁地全靠科技,人类自己的智慧罢了。人一旦觉得自己全知全能就膨胀了起来,一副万物之主的姿态,全然没了对自然的敬畏之心。


    凌晨三点的夜是那么的黑,平安缩成一团直冒冷汗,咬着唇生怕发出一点声音。窗外的黑暗中不时传来一些奇怪的声响,仿佛有什么野兽在捕食猎物。平安深知那并不是什么猛兽,而是活生生的人,无知无觉形如丧尸的人。


    平安今年二十岁,在十八岁的某一天怪病来袭,时常一到入夜,身体其中一个部位就会异常疼痛,去过很多医院也查不出原因,就此天黑不再出门一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平安也因此躲过这场黑夜的浩劫,存活至今。


    和平安的病一样,世界的病也来的莫名。平安回忆过去浏览的新闻,尝试着捋出事件的起源,觉得最早发生的应当是a市精神病咬人的事件,从看到那个新闻起,陆陆续续又有许多咬人的视频在网上流通。有人坚称这是末世来临,按电影离里的情节,应该把这些变异者杀死在摇篮里才可以拯救世界。这观点还未等激起什么风浪就无人再提,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平安偶尔肋骨疼,一阵一阵的,像有人拿针一根一根扎进去。每当这时候躺下只会加剧痛苦,只能坐在窗边的躺椅上吹吹风分散注意力。夜幕下城市是那样的宁静,多少的肮脏藏在其中不为人知。


    不一样的角度总能看见不一样的人间,比如半夜痛的睡不着的平安就目睹了楼下的杀人案。这样恐怖的事现今竟是常有的了。高大的男子按一个男孩啃咬,放平时她只会当作是小情侣的情趣,耸耸肩去做自己的事情。可这个不同,那个高大的男子背对着平安,平安也认得是隔壁邻居家的人,一对夫妻加一个刚满越月的孩子组成的家庭。很多天都没听到小孩的哭声了,平安不免对这对邻居多些关注。路上的男孩大约是二楼住户的叛逆期侄子,泡吧刚回来就被从单元门冲出的男人抱住啃了脖子。


    一开始平安碰见这样的场面还会吓得报警,可居民都有种诡异的默契,否认了这样的血腥案件,看平安的眼神充满警惕。


    直到临死平安才明白他们的规则,杀人者们只有晚上才会失去理智伤害人,白天依旧好好的工作生活。死了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毕竟已经很少婴儿降生了,存活的每一个生命都很宝贵。他们选择包庇这些病人,却没有能力控制住病人,横死之人愈来愈多,人也已经不是人了。


    平安明白他们的规则,但是不认同这样的规则,只觉得他们有病而不自知。若真有投胎之说,含怨而死的人又怎么会回到这不在意他们的人间,自然就不会有婴儿降生,越少婴儿降生他们就越坚持那套规则,周而复始恶性循环。


    就像平安认为他们有病一样,他们也觉得平安有病。那天晚上杀人的高大男子,最后是被他妻子带回家的,女人安抚定丈夫后回头和楼上的平安对视上,眼中有些莫名的情绪。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爱情的奇妙,失去理智杀人的男人被爱唤醒,情根深种的女人纵容自己的丈夫杀人,哪怕当面杀了自己刚满月的孩子依然痛并爱着。


    窗外的声响越来越近,平安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可今天胃部的疼痛让她连挪动的艰难。终于制造声响的源头站到了平安面前,两人甚至都没有对话,视线相交的瞬间便知道了对方的意图。


    思想自诞生始就多种多样,天平的对面不会空空。有人选择共生,自然有人选择站出来消灭这些所谓异类。


    来人正是隔壁的夫妻中的妻子,女人看着床上蜷成一团冒冷汗的平安,柔弱的样子连同样身为女人的自己好像也能轻易弄死她,这也是女人敢只身前来的原因。家家户户基本都有病人,大家默契的守口如瓶,不愿意闭嘴的也再张不了嘴。小姑娘看着模样乖,平日更是毫无存在感,要不是她在病爆发前,作为邻居和她有过交流,谁又知道这房子里躲着个活人。她那天看见丈夫异变杀人,虽说没有立刻报警,但昨日不说难保明日不说。只要平安反悔告密,那些所谓正义的猎杀者一定会来杀了丈夫。她只有丈夫了,她爱他,一点也赌不起。


    平安在和女人对视的瞬间就明白了女人的的来意。没有力气反抗,更懒得反抗。女人是第一次杀人,哭着和平安说对不起。当女人的刀慢慢落下,平安脑中划过一个好笑的念头,别人为绝美爱情流泪,她陈平安为绝美爱情流血。


    天渐渐亮了,太阳越升越高又是一个大晴天。


    世界事一片叶子,会萌芽自然也会凋零。树不会只有一片叶子,叶子多了,就会诞生一个个世界。不是每个人都是人,在人世中浮沉感知并生长出七情六欲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人。当一个世界诞生出一个人,这个世界所属的叶子上便会凝结出一颗露珠,等到露珠落下树根的空谭,这片树叶就开始慢慢凋落,这个世界也就结束了。老叶子落新叶子生,旧的世界结束了,新的世界也就开始了。也许明天,也许明年,新叶子长出来,新世界也就开始了。


    宇宙最初是一个点,点又变成圆,圆变成球,球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出了一个灵。灵自睁开眼便觉得自己所待的地方太小了,手脚都只能蜷缩起来。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很久,灵感到厌烦,于是伸出手推推包裹着自己的球,发现这个所谓的球只是一团气而已,在灵伸手的时候气便被灵的手掌推出了一个口。灵很开心,挥动着手脚想让气散开,气虽然被灵挥散开,却也只是挥散开而已,由小球变成大球仍旧包裹着灵。


    只有金木水火土五元素,土生木,木生火,火生金,金生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纠缠不休。随着时间的推移又有其他元素诞生,最多的还是五行元素。土元素堆积成一块土地,水元素环绕着大陆恰如羊水包裹着婴孩。在大陆的中心,零碎的金围出圆槽留住一点水。木、火元素还其他三元素比起来实在少得可怜,于是被土元素包含其中。历久经年,木元素破土而出,土地满是一川青草,一棵树矗立在金元素围成的水洼旁边。新的灵诞生了,两位,还是很少。灵的生命实在是漫长,宇宙又这么小,什么都一成不变。于是灵照着自己的样子,泥和青草为肌骨,水柔其性以塑性,一簇火花点在左胸,“泥团”便会动会笑了。灵管“泥团”叫做人,人也学灵歪歪头笑着说:“那-----你就叫‘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