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参军入伍
作品:《太初姻缘簿》 赵员外回去后,往云姨娘屋子里走去。看见云秀禾躺在榻上,一旁的丫鬟扇着蒲扇,娘俩儿凉快的紧,小家伙舒服的肚皮都露了一半在外面,那软乎乎的样子,别提多可爱了。
上前拿起桌上的团扇,给娘俩扇风。
“你这小妖精倒是躺的舒坦,还要我大热天儿的去给你跑腿儿,唉,天可怜见的哟,你说是不是呀,朝哥儿。”
云姨娘看见是老爷,将侧着的身子转了个方向,又躺下了, 赵又廷宠溺一笑,挥退了下人,躺在姨娘身侧,也跟着娘俩进入了梦乡。
大楚王朝是周边最小的一个国家,占积约3,440,0公里,此地虽小却五脏俱全,有五座城池,分别是银平城,兴水城,西夏城,夜凉城,凤凰城。
五座城池,由五位王爷镇守其中,位居五方,皇城居中,呈包围环绕之势,让整个皇城都固若金汤,外敌不敢轻易来犯。
五座城池又以凤凰城最偏僻,百姓生活最为拮据,高官们打着山高皇帝远的想法,那个没有中饱私囊,在这里,清官是没办法存活的。
幸亏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雨,否则今年又是颗粒无收的一年,不光是百姓高兴,这些个当官儿的也都兴奋不已,百姓丰收,也就意味着自己有利可图,又有油水可捞了。
“沐生,最近正是麦子出穗的时候,你可一定要照看好,一旦麦子穗出的不好,那收成都得减半。”
“麦子地里我照看着呢,你就放心在家休养吧,不要想那么多,大哥,前两天也帮咱们把草锄了,我现在就等着麦子出穗丰收了。”
看着妻子满目愁容,也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赶上农忙时候生了,也帮不上一点儿忙,心里不免想的有点儿多。
“咱家闺女长得可真好,真让人稀罕,我前几日还寻思着让王婶子把你照看着,我去地里锄草,结果大哥给咱们帮忙了,这两天暂时清闲,我就好好照顾照顾你们母子俩。”
“估计是大嫂让大哥来的,大嫂估计对这件事儿,也愧疚不已,要看着孩子也一个月了,我明天去拜访一下吧,给大嫂安安心。”
沐生听着妻子善解人意的话,将闺女儿抱进怀里,再伸出手臂将妻子也揽入怀中,一家三口一起坐着。
“哇哇哇”
哼,你们两个,就顾着自己浓情蜜意,不顾我死活是吧,没看到我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沐生怀中的小人儿,穿着短卦小短裤,尿布将两个肉肉的小腿裹住,整个人都显得特别清爽,此时,她正扯着嗓子哭喊,那样子,别提多可怜了。
“生哥,你松开,我来,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估计是饿了。”
“哦,好的,给你,这丫头,吓我一跳。”
突然,门被一脚踹开,炕上的三人均是一惊,抬头看向踹门的人。
眼前是两个身高八尺,头戴盔帽,身穿银色铠甲,手提四尺朴刀的军爷。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屋子,对着手上的名单,大声喝问:
“你可是沐生?”
沐生见状,松开抱着妻女的手,对着两人躬身行礼,笑问道:
“两位军爷,鄙人就是,敢问两位军爷此行所为何事?”
两人明显来者不善,沐生说话也就简单明了了些。
“近几日鞑子来犯,扰的边境不宁,百姓民不聊生,以前的退伍老兵都要重新进入军营,驻扎在营地,以防鞑子冲破防线,你这就收拾收拾,跟我们走吧。”
沐生闻言,看了看已经吓得站起来的妻子,为难道:
“军爷,您看,我这妻儿如今就我一人照看,我走了,留下他们娘俩可怎么办,劳烦您通融通融可好。”
来人瞥了一眼抱着孩子的妇人,神情冷然的说:
“啰嗦什么,赶紧的,还有人没有传唤呢,就你事儿多,别人家没有妻女么,各个都是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儿子,这个军队还有人进吗,给你一刻钟时间收拾,一刻钟过后,我们就走。”
两人说要,大踏步的离去,留下沐生和妻子,秦婉柔这才反应过来,知晓丈夫去参军已是不可逆,泪水倏然落下,滴答滴答的落在沐暮脸上,沐暮添了一口滴在脸上的水滴,心里想着,怎么又咸又苦的。
她难受的吐了吐舌头,不明白这是什么,然而沐生看见妻子伤心落泪,那泪水那是滴在了女儿脸上,更是滴在了自己心上。
他忙走上前,将两人牢牢的箍在怀里,不留一丝缝隙,好似这缝隙大了,就拉大了他们的距离似的。
两人哭了一会儿,眼见着时间快到了,秦婉柔推开沐生,替沐生收拾衣物,就在衣服收拾好后,外面的两人不耐烦的冲里面吼道:
“好了没,快点,没完没了了还。”
两人就笔挺的站在外面,沐生跟随两人快速走去,不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到了军营,就身不由己了,这一去,不知又是几年光景。
院内秦婉柔抱着孩子呆呆地看向丈夫离去的背影,此时此刻,她才真正反应过来,丈夫离开参军了,古来战争就是,生灵涂炭,尸横遍野,这些个兵卒,又有多少人能毫发无损的回来。
那些个早早退伍的,不是缺胳膊就是短腿的,自家这个,还是赶着好时候,北方鞑子收成不好,协议停战,这才被遣散回家。
谁曾想,刚回来两年后就遇上征兵。
“沐暮啊,你说以后就剩下咱娘俩可如何是好啊。”
说完这句话,秦婉柔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下来,身体也没了力气,软软的瘫倒在地上,怀中的小人儿也感受到了母亲的凄哀,躺在襁褓内安静的看着泪如雨下的母亲。
同一时刻,整个村子都弥漫着淡淡的忧伤,每家每户的妇人们也都哭的几近晕厥,唯有那些个孩童,哭了一会儿后,就跑出去和小伙伴们逗蛐蛐儿去了。
村里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被抓去当了壮丁,唯有老弱妇孺还残留村内,里正也是今早才得的消息,着急忙慌的把信儿传递给了赵员外。
里正看着兵士将村里的年轻人排成队,走的整整齐齐的领了出去,摸了摸胡须,长长的叹了口气,走向了村子中间。
与此同时,另一批队伍也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两队人齐聚村口的大柳树下,就见那两个领头人在一旁说了什么,一刻钟后,一大队人就组织好向西方走去。
“二狗,你去招呼大家到村口集合,咱们开个会。”
“好的,村长爷爷,我这就喊人去。”
赵二狗是村头赵铁柱家的小儿子,看着父亲被人拉走,跟着母亲哭了一会儿,但母亲一直坐在地上哭,觉得没意思,这才出来找小伙伴玩,就遇到了村长爷爷。
“娘,娘,村长爷爷说,让你去村口开会咧,你赶紧拾到拾到,去看看村长爷爷要说啥。”
赵二狗说完也不等坐在地上的娘亲说什么,擦了擦额头渗出来的汗水,转过身跑了出去,挨家挨户的喊人。
村儿里的小孩儿都喜欢热闹,一听到有人叫,九都出来叫人,不一会儿,在家的老弱妇孺们都出门走到了村口。
“乡亲们,都安静一下,听我说,我也是晌午才得到消息的,唉,如今西边鞑子来犯,扰的边境不宁,咱们这儿又离那边境最近。
其实无论是招兵买马还是鞑子攻破边境,首先遭殃的就是咱们凤凰城。
乡亲们啊,咱们村的年轻壮力如今都走了,咱们一定要振作起来,等着他们回归。”
里正站在大石头上面说的激情盎然,下面的一众老弱妇孺互相对视一眼,都没有符附和,只是静静的站在下面,一言不发。
就在气氛冷凝之际,老秀才赵秀之扶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到人群前方道:
“咳咳,我们也知道里正的好意,但今天这事儿属实有些猝不及防,还是让大家回去缓缓吧,有好几个孩子才出生不久,就已经走了,你说这种情况,让这孤儿寡母怎么过。”
紧接着,一个左手抱着两岁女娃右手牵着五岁男娃也跟着走上前大声说:
“就是啊,里正,朝廷有没有什么告示,正是农忙时候,这时候征兵,这不是把我们往火上烤么,庄稼怎么办。”
“里正啊,如今要看着大旱刚刚过去,日子有所好转,又被拉去征兵,不知道娃他爹啥时候回咧。”
女人们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说着又开始抹眼泪,整个村口顿时哭声震天,那些个孩童也不玩了,跟在自家娘身边,有的安静的待着,有的则是跟着一起哭。
“好了,大家不要再吵了,我也知道大家不容易,但是朝廷也难啊,大旱年,不仅百姓颗粒无收,朝廷就算想收赋税也没办法收,如今国库空虚,都等着这场秋收呢。”
里正说完,挥挥手,让大家各自离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如今边境说不定哪天又开战了,军需物资要是供不上去,那这仗也就没办法打了,国家哪还有空管这些老百姓的死活。
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离去,不再多言。
“老爷,幸亏你早早得了信儿,疏通了一番,不然你这个年龄,说不定还的去参军,听说咱哪位亲家也被征走了呢。”
“你这消息还挺快,我也是刚知道,唉,那个孩子也只不过和朝哥儿是娃娃亲,那家伙当时骨头还挺硬,要不是我软硬兼施,还不一定服软,如今倒好,直接被抓去当兵卒了。”
两人在一起说着有的没的,婴儿床内的赵朝睁着圆圆的眼睛,直溜溜的看着窗外的大蛇,这条大蛇吐着蛇信子,金黄色的竖瞳内罕见的藏了一丝柔色。
躺着的赵朝看见蛇冲自己点头,也跟着咿咿呀呀起来,
“咿呀呀,咿呀呀呀呀”
这话落在床上的夫妇耳朵里,是婴儿的咿呀学语,可落在红蛇耳朵里,就是另外一个意思了。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红蛇闻言,眸色一喜,也跟着在窗户上回:
“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丝。”
“大人,我是来守护你的,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要是谁欺负了你,我们就替你报仇。”
赵朝听着这丝丝丝的声音,也明白了这个红色的东西说的是什么,高兴的冲蛇挥了挥手。
“咕噜噜、咕噜噜”
就在一人一蛇还准备再说什么时,就听到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云姨娘转头看看躺在襁褓内的小人儿,亲了一口,把人抱起来说:
“小家伙这是饿了,算算时辰,也有一个时辰没吃了。”
就在云姨娘转头之际,红蛇吐着蛇信子迅速离去,赵朝见状脸立马耷拉下来,瘪着嘴,满脸写着不高兴。
云姨娘见状只以为是孩子饿了,赶忙让丫鬟去喊奶娘。
“老爷,夫人喊您过去一趟。”
“嗯,这就过去。”
就在丫鬟出去时,一个戴着木钗穿着棉布的丫鬟走了进来,对着屋里的人挨个行礼后,这才对着赵员外说,赵员外闻言,整理了一下衣装,走了出去,刚才的丫鬟紧随其后。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沐暮家可没这么消停了,沐暮家种着五亩良田,因着沐生每日日出而作 日出而息,照看的特别勤快,庄稼也就长势旺盛,秋季丰收,也不会差多少。
家门口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婉柔啊,我来给你帮忙来了,以前沐生在的时候,还能给你照看着地里,如今沐生被拉去征兵,你家这地也没人打理,赶明儿我和你爹受累把地照看着吧。”
王氏说着,挤开门口的秦婉柔,就往屋里走。
“娘,之前咱们可都说好了的,以后咱们两家可就没关系了。”
“哎呦,你这个小浪蹄子,我儿子那是和我说气话呢,咋滴了,你还当真不成,小心我儿子明儿后来把你给休了,就这么说定了,这地,今年就由我们老两口替你们打理。”
王氏说完,看了眼屋子里的陈设,嘁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婉柔看着走出去的王氏,攥紧了拳头,一句话堵在嗓子里,上不来,下不去的。
“宝宝,咱们娘俩被欺负了,这个老虔婆,变着法儿的欺负咱们啊,你说怎么办呢?
你爹如今不在,她又打着为咱们好的口号帮忙,可这,明显是想占咱们便宜啊……”
秦婉柔摸着沐暮的头,一下又一下的顺着,将心中的苦闷一点一点说出来,这些落在小小的沐暮耳中,那就是,沐暮啊,你娘被你那个不知羞的奶奶欺负了。
沐暮虽然听不懂,但也跟着攥紧了拳头,一副气愤的样子,倒是将说话的秦婉柔给拉了回来。
给孩子喂完奶,秦婉柔抱着孩子就往里正家走,而此时,听着信儿的大嫂紧赶慢赶的走了过来。
“沐生媳妇儿,我刚才听你大哥说,娘过来跟你要地了?你咋说的?”
“大嫂,我肯定是不愿意的,我这就找里正给我们评评理,我也没办法了,这日子成天被娘这样搅合着,还咋过,让我们娘俩咱们活,我也是想好了,要是里正偏向他们,我就带着孩子撞死算了。”
秦婉柔说完,眼中带着一抹决绝,娘这次是直接不给她们娘俩留活路啊。
“老四媳妇儿,你也别急,咱们从长计议,先去里正家看看里正怎么说,我记得你们还写了切结书的,你也趁次要回来,并且说清楚。
娘有时候就是拎不清,我也是听你大哥说了后,害怕你做傻事儿,就赶忙过来了,咱们有事儿,就解决,千万别想不开。”
听到老四媳妇这样说,老大媳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拍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幸亏来的快,不然,要是真出什么事儿,以后老四回来,还不定的怎么闹呢。
两人一前一后,向里正家走去,里正家位于村子的南面,进村就能看到他家的砖房。
“里正在家不?”
云氏用衣服擦了擦手上的汗珠,走上前将手放在门环上,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就从里面缓缓打开,开门的是一个头发盘的乌黑发亮,面色红润,身着灰色衣衫的中年妇人,也就是里正夫人。
“哎哟,是你们妯娌两个啊,怎的今天过来了?”
里正正在午休,突然听到有人敲门,自己不想动,就使着老婆子下去开门。
“里正妇人啊,里正在家不,我们找里正有点儿事儿。”
“在呢在呢,你们进去吧。”
两人径直走向大堂,里正端坐在上头。
“里正伯伯,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娘俩做主啊。”
秦婉柔说着就跪在了地上哭着说:
“里正伯伯,我那婆母简直不给我们娘俩活路啊,她看着沐生昨天走了,今天就跑过来跟我们要那五亩地。
您也知道,我家那五亩地,还是沐生当初当兵时,补贴的,她家里可是一个铜板都没有给我们补助,就连分家,也是啥都没给,如今到好,人走了,就上赶着来要土地,您可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
里正闻言,眉毛都皱在了一起,惜败的胡子气的抖个不停,还别说,这婆娘,还真能做出这事儿。
“沐生媳妇儿,你别急,有事咱好好商量,你娘这是确实做得不地道,就是你家的切结书,你好生收着,千万别弄丢了。
这事儿,我去给你娘说,这欺负人欺负的到孤儿寡母身上了。”
三人说着,就起身走出了大堂,向王氏家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