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不能记得我
作品:《重生恶毒女配推翻男主》 “你也没问啊?”陈玉说,“大家都怕你伤心。”
“她和那个渣男和离我有什么好伤心的?”杜泽着急忙慌的换好了衣服,要往外面跑。
“你去哪了呀?”
“相府。”
“他们被抄家了,祝相被贬到渝北的一个小县里,他们现在可能都出城了。”
我草?怎么都不跟我说?
原著里祝轶去渝北,一路上遭受难民山贼抢劫,财物都被洗劫一空,最后她和祝家人不得不一路流浪乞讨到渝北河源县。
而她要再次重返雍京要在三年后。
杜泽慌不迭奔向马棚。
“少爷,您要骑马?”马夫问。
“对,麻烦您给我选个温顺点的马。”
马夫牵出马,杜泽没来得及多说便翻上马,朝城门飞奔而去。
马背颠簸,震得杜泽肩膀上的伤口发麻。他感受到有温热的液体渗了出来,应该是伤口破了。
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
狂风在耳畔呼啸,他的心脏狂跳不止,他只想去和祝轶道个别。
他一出城门,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城外泥沙堆积,尸横遍野,一群群面黄肌瘦的人坐在地上哀嚎连天。
那些人瞪大眼睛,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杜泽身上,似乎都要刮下一层骨髓。
杜泽骑在马上,一步步向祝家马车走去。
他的脊背上像是贴着一双双眼睛,有人遍体畸瘤的树干,他的背上被目光灼得发烫,不得不极力挺直脊梁。
祝道行坐在马车上,无声的看着眼前的黎民百姓。
他的身形似乎佝偻了些,脸上像是被风沙折磨,变得十分沧桑。
“祝相。”杜泽跃下马,朝祝道行行礼。
“你来做什么?”
“杜太傅让我过来送送你们。”杜泽面不改色的说。
“杜太傅……”
祝道行的脸色缓和下来,回头看向高高的雍京城墙,眼底似有泪光。
“元德三年,我进士及第,从此入朝为官,位极人臣。为官三十余年,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前来相送的竟然只有我多年政敌的儿子。”
杜泽看着这个干瘦的老头,心里有些不好受。只能继续借着杜太傅的名义安慰他几句。
“我爹说从雍京到渝北这一路,洪灾频发,流民山贼居多,祝相你一定要保重。”
祝道行点点头,居然流下了两行清泪。
杜泽不想多待,只能厚着脸皮问:“祝小姐呢?”
祝道行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闻言抬手指了指不远处。
杜泽转头看去,发现祝轶正藏匿在难民中看着她。
杜泽脚步沉重的走过去。祝轶抬着头,嘴角噙笑的低声说:“几天不见,你还学会说谎了?”
杜泽一点也笑不出来。
他毫无预兆的俯下腰,伸手抱住了祝轶,祝轶明显一怔。
“这一路凶险,你要多保重。”杜泽声音闷闷的,似乎在哭。
祝轶偏头想要去看杜泽,但杜泽把头埋进了她的肩膀。
“真哭啦?”祝轶问。
“没……”杜泽嘟嘟囔囔的否认,“谁哭了?我才没哭,我为什么要哭,有什么好哭的,真的是……我哭了,行了吧。”
祝轶轻声笑了笑。
杜泽有些生气的握住了祝轶的手。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去牵女生的手,不对……外婆奶奶妈妈小姨小侄女除外。
总之,杜泽很紧张,指尖的血液似乎都在沸腾,让他的指尖忍不住像蝴蝶振翅一样微微颤抖。
祝轶的手很安静的依偎在杜泽的掌心。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杜泽问,“你知不知道你以后的生活会过得超级惨?连饭都吃不上了。”
祝轶当然知道,因为她已经经历过一次。
可是,杜泽为什么会知道?
“你为什么知道?”祝轶问。
杜泽:“……”
系统懒洋洋的说:[系统提示,再次透露关于穿书的细节,宿主将进入自爆状态]
杜泽: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我也没办法啊。
系统:[习惯了,你是我见过最碎嘴的宿主]
杜泽:“……”
“我用我的聪明智慧猜测到的。”杜泽说,“我挺聪明的,真的。”
“嗯,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祝轶用指尖勾了勾杜泽的手心。
仿佛过电一般,杜泽的半边身体都麻了,意识似乎快要叛逃这局身体。
“我有一个遗憾,就是没有正式的向你表明心意。”杜泽的脖颈有些发烫,“仪式感很重要,我不应该那么草率。”
“再过两天,你或许会忘记我,你不会记得有个叫杜泽的人喜欢了你三年。”
“你也不会记得有个叫杜泽的人和你相处过短暂的十二天。”
“我为什会忘记你?”祝轶不解的问。
杜泽竖起食指抵在了祝轶的嘴唇上:“你先别说话……”
“为什么……”
“嘘……我不想当一个乖孩子,也想要放肆任性一回。”杜泽说,“所以祝轶,我可以吻你吗?即便你以后再也记不得我。”
祝轶还没反应过来时,杜泽低头吻住了她。
杜泽的吻很轻柔,仿佛是世界上最虔诚的信徒。他感受着祝轶嘴唇的温润,最后却一触即分。
祝轶脑海中都是懵的。
她这是被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弟弟亲了?
这人怎么突然这么大胆了。
祝轶茫然的看向杜泽。杜泽的双眼好像不论何时都是明媚灿烂,他看着你时,你就好像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星辰。
“对不起。以后一定保重。”
杜泽松开了祝轶,语气真诚又无奈:“后会无期,祝轶。”
杜泽站起来,身形忽地一僵。
“你怎么了?”杜泽焦急的看着祝轶身上的一片血迹,“你你你,受伤了?怎么流血了?!”
事情翻转太过突然,祝轶偏头看去,发现自己胸口果真有大片血迹。
但是……
“我去给你找大夫……你可千万别有事啊。”杜泽脸色煞白,整个肩头都是血红的。
祝轶:“……”
这辈子第一次这么想骂一个人。
“说你傻吧,你是真傻。”祝轶无语的说。
“我马上去找老头,你千万别死……”杜泽作势要翻上马。
“你给我下来!”祝轶一把将杜泽拉了下来。
“你别放弃,还有救的。”杜泽哭诉说,“别放弃……”
祝轶伸手挑着杜泽的下巴,轻轻拨着他的头。
“你睁大你这个眼睛好好看看。”
杜泽一看自己的肩膀:“我草!这是啥?”
“这是水。”祝轶说。
杜泽:“……”
杜泽这才觉得伤口有些痛,原来之前震得发麻,都没察觉到在流血。
杜泽连忙捂住肩膀:“我这这……对不起,把你衣服弄脏了。”
“你还有心思关系别人衣服脏没脏吗?”祝轶真是服了杜泽一个猪脑子。
她撕下衣服的布料,重重缠在了杜泽肩膀上止血:“赶紧去找大夫。”
杜泽的脸有些红,没想到两人最后分别的场景会这么滑稽。
“那我走了,真的走了,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祝轶静静的看着杜泽。
“你都不挽留一下我吗?”杜泽问。
“不是你说要走吗?”
杜泽:“……”
“我们以后真的不会再见面了。你要忘记我,祝轶。”
祝轶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说:“我尽量记得你。”
谁知杜泽摇起了头:“不,你不要记得我。”
祝轶看着杜泽转身离开,在心里想着他什么时候会回头。
在第九步时,杜泽回过了头。
他看到祝轶在阳光下微微一笑,就好像是多年以后的重逢。
杜泽不管不顾的跑了回去,紧紧的将祝轶抱在怀里。
“对不起,又将你的衣服弄脏了……可是我真的好舍不得你。”
祝轶抬手轻轻摸了摸杜泽的后脑勺,安慰道:“没关系,走吧,忍住别再回头。”
杜泽牵着马,在城门口停了下来。
祝轶看着他双肩颤抖着,然后伸手摸了摸眼泪,这才一鼓作气走进城门。
祝轶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遇到他。
只知道这个男人给自己无能为力的重生带来了一丝温暖。
城门关闭的最后一瞬,天空似乎很配合的黯淡下来。
祝轶看着遍地难民,在心里默默说到:“后会无期。”
杜泽鼓起了很大勇气才能不回头。
最后他站在紧闭的城门前,似乎在和祝轶遥遥相望。
杜泽牵着马,慢悠悠的走在城中。
街坊中坐着或躺着许多人,大都浑身破烂,面黄肌瘦。
米店外挤着人,大都抱怨着米价一天比一天高,在这样下去他们也只有出去要饭。
“要饭?现在全国都这样?你去哪里要饭?”
“嗐……如今这个世道太难了……”
“那些当官的都是群吃白饭的饭桶!”
有人眼神不善的看了眼杜泽,杜泽心里一慌,连忙牵着马走开。
越往城中走,街上的人越多,杜泽几乎要侧着身子挤过去。
旁边的一家府门被打开,一个男的提着两只木桶出来。
挤在一旁的人立马疯扑过去,里面传出撕咬的声音,仿佛是一群野狗抢食。
“滚滚滚,连潲水还要抢吗?!”
“再抢就叫人出来把你们打开!”
杜泽感觉自己的袍子似乎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他低头看去,只见一个脸干巴巴的小孩盯着他。
“哥哥,你能给我点吃的吗?”小孩问,“我的奶奶快要饿死了。”
小孩指了指,杜泽顺着看过去,只见一个老人躺在一片破草席上,肚皮不停的起伏着。
“我……”杜泽摸出了自己的荷包,“我没带多少,你……”
杜泽话还没说完,小孩就一把抢过了荷包,然后转身狂奔着,一路上尘土飞扬。
其他缩在墙角的小孩老人看见,争前恐后的爬了过来。
那些人跪在地上,一只只乌黑干枯的手抓着杜泽的衣袍,仿佛地狱里面冒出的鬼手,恨不得扒杜泽一层皮。
“少爷少爷,行行好吧,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哥哥,救救我吧。”
“大善人,求求你,给点吃的吧。”
“救救我救救我,我就说做牛做马……”
杜泽把身上的香囊,扇子,玉佩,腰带,还有衣服上面的宝石,反正能拿出来的东西通通拿了出来。
“我也没有钱,你们拿去当铺吧。”
杜泽身下又是一阵哄抢,他眼睁睁看着一个男人把扇子送一个老人手里抢了过去。
老人躺在地上哀嚎着。
杜泽心里一阵酸涩,他脱下了外袍递给老人:“这衣服也能当,您拿去换几个钱吧。”
其他没拿到东西的人叫唤起来:“大老爷,您也可怜可怜我吧,我们家还有三个孩子等着吃饭……”
“可是我……”
“鞋子,鞋子,您把鞋子脱给我。”
杜泽看着那人,咬咬牙,把鞋也脱了下来。
“我什么也没了。”杜泽说,“都别围着我了。”
杜泽牵着马挤出了人群。
背后传来了沉闷的棍棒声,他回头看去。
只见府门打开,跑出来几个拿着棍棒的家丁。
“都给我打,打死这些抢劫犯!”
“连我家的潲水都敢抢!”
“大老爷,饶了我吧……”惨叫声让杜泽不忍卒听。
“见血啦,杀人啦!”
有人从台阶上跌了下来,脑壳破开,冒出了豆腐渣样的脑浆。
“你家的潲水拿去倒了,都不宁愿给我这些要饿死的人吃一口!”
“死人啦,这是什么世道啊!”
“狗杂碎,你们凭什么杀人?!”
“一条烂命,连我家的狗都比不上,你有本事去官府告我!就看你能不能得出告状的钱!”
“你他娘别欺人太甚!”
“草你八代祖宗的,老子今天就他妈的造反了!”
“当官的没个官样,当皇帝没个皇帝样,就他娘的待在皇宫里面吃香喝辣!”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吼道,“皇帝老子吃得喝得哪里来的,还不是搜刮民脂民膏!”
府门口的人越聚越多,杜泽只想赶紧跑。
“让开!都让开!”一群皂衣冒出来,手里拿着杀威棍,“官府规定,凡是聚众闹事者全部关押入狱!”
“你要关就关!老子今天就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弟兄们,今天就进去抢得一干二净!”
“造反了,造反了!”
杜泽骑上马,拐进小巷,想要赶紧回杜府。
他跑了一阵,前面突然哐当一声,一张破桌子倒在地上,拦住了去路。
杜泽愣了愣,看上到了地上的一个庞大黑影。
紧接着一个男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此人身高八尺,方头宽脸,眉凸眼恶,一脸横肉,而且他的脸上还有一条长长刀疤,看上去更加骇人。
杜泽知道他。
这是陈豹,一个嗜血屠夫,是书中造反集团里面的关键角色。
可是杜泽记得他的出现在书中靠后的位置,为什么会现在就遇到他?
陈豹目光阴森的盯着杜泽,头顶的数字为100
杜泽在心里打个寒噤。
完了完了。
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个屠夫身上了。
这个位置无法调转马头,杜泽只能跳下来跑路。
杜泽盯着陈豹,咽了咽口水,打算跳下来就一路狂奔。
他瞅准时机,利落的跳下马,不管不顾的朝后狂奔。
突然一个人影闪过,杜泽噗通一身摔倒在地。
“嘶……”
杜泽抬头看去,一个细瘦的男人站在他面前,而背后的陈豹手里拿着一把屠刀正在逐步逼近。
这两个人还有配合,应该早就计划好了要抓杜泽。
“你想做什么?”杜泽打着胆子问面前那个细瘦的男人。
这人杜泽猜测大概是张元名,一个屡试不中的穷秀才,后来和陈豹趁乱造反。
“杜公子,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张元名慢条斯理的说,“如今这个世道,我们穷苦百姓的命连世家的狗都不如。”
“你想要造反?”杜泽问,“你想要造反抓我这个废物做什么?”
“杜公子前段时间有首诗传遍大街小巷,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杜公子,我想你心中是有百姓的,不如和我们一起揭竿起义,推翻那废物皇帝。”
“我?”杜泽一脸诧异。
他们哪里是想让杜泽造反,他们分明是想让杜泽当挡箭牌。
杜泽身为杜太傅的儿子,他们一旦事败,杜太傅也会拼尽全力保全杜泽。到时候他们可以握着杜泽这张牌,威胁杜太傅留他们一命。
“对,杜公子,我们恳请你做我们的统帅,当然我们也不强迫杜公子。”
陈豹一砍刀砍断了一条桌腿。
“如果你愿意做刀下亡魂的话。”
杜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