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感谢你特别邀请
作品:《重生恶毒女配推翻男主》 杜泽在家里混吃等死了一天,心里面淡淡的惆怅都还没缓过来。
“你不出去玩吗?”陈玉趴在窗台上,探头问。
杜泽抬头看了眼窗外。
乌云蔽天,阴雨连绵。
“不想去。”杜泽懒懒的说。
陈玉手里拈着朵小红花,脸蛋似乎长了些肉。
“刚刚门口的姐姐在说,祝府的二小姐要成亲了。她们说会很热闹,还会给下人打赏不少喜钱。”
“你不去吗?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成亲……”杜泽手里抛起一颗温润的棋子,又伸手接住,“又不是我成亲,我去干嘛,当伴郎吗?”
“你不想看看新娘子吗?”陈玉不解的问,“她们说祝小姐长得跟个仙女似的,很漂亮。”
“是很漂亮。”
“结婚的时候是女人一辈子最漂亮的时候,你不想看看吗?”
杜泽坐了起来,伤口处微微发痛。
“谁告诉你结婚的时候是最漂亮的时候?其他时候也可以很好看。”
“可是她只会穿一次凤冠霞帔啊。”
杜泽忍不住有点生气:“为什么只能穿一次?”
“你不去算了,我自己跟府里的姐姐们溜去看。”陈玉缩回了头,把小红花掷给了杜泽。
“你站住!”杜泽喊住了陈玉。
“做什么?”
“读书去!作业写了吗?”杜泽报复性的问,“好好学习,小同志你这个思想有很大的问题。”
陈玉早就跑得没了影,这时大憨正巧走了进来。
“少爷,在床上一直躺着累不累?”大憨问。
“有点。”杜泽一下下的撕着花瓣,“怎么了?”
大憨嘿嘿笑了几声:“俺有个东西要给你。”
“什么?”杜泽不感兴趣的问。
大憨往前走了一步,双手往前一伸,将一个物什递了过去。
杜泽睨了眼,瞬间呆滞了。
“什么?!”
杜泽接过一份红皮锦书。
“祝小姐特意差人送过来的请帖。”大憨好奇的说,“您快看看。”
杜泽指尖有点颤抖,心跳也忍不住加速。
难道她后悔了,并不想嫁给陆景行。
想叫他过去抢亲?
杜泽抱着一份期待打开了书信。
他一字一字看过去,看到最后嘴角耷拉了下来。
他又重新读了一边,整张脸彻底没了生气。
这就是普普通通的婚礼请帖,连字都不是祝轶亲手写的。
“少爷?”大憨靠近看了眼,无奈的叹了口气,“哎……少爷你真可怜,她这人怎么要跟别人结婚。”
大憨顿了下来,脑子转了转说:“少爷你恨不恨她?要不她成亲那天咱们带人去闹事吧。”
杜泽剜了眼大憨:“大憨,你怎么这样?能不能和善点,别总想着那些违法乱纪的事?”
“少爷你不恨她?”
“我为什么恨她?”杜泽反问,“难道不是我害了她,我有什么资格恨她?”
杜泽坐在榻上,垂着头,语气有些忧伤:“那晚如果不是我非要去相府,她也不会跟陆景行成婚。”
“好烦啊啊啊啊。”杜泽抱着抱枕喊了起来,“烦死了。”
“祝小姐成婚后会跟着陆景行回安州赈灾。”大憨说,“少爷以后可就再也见不到她。”
“少爷,我是懂你的。”大憨压低声音说,“少爷你应该想去和祝小姐好好道个别。”
杜泽犹豫了。
他马上就要死了,或者马上就要回现实世界。他可能真的需要去见祝轶最后一面。
至少该好好道个别。
虽是阴雨不绝,但红妆十里,鼓瑟喧天。
街道边早就被清理干净,如今已焕然一新。
杜泽坐在车中,听着枯燥的马蹄声,几乎昏昏欲睡。
杜津忠忽然咳嗽的一声,杜泽惊得连忙睁开了眼。
杜津忠的眼中有失望有无奈,杜泽怯怯的叫到:“爹。”
“你最好别惹事。”
“不会的爹。”杜泽说,“我就先看她最后一眼,不会惹事的。”
马车停稳后,杜泽跳下马车,伤口被震动得发麻。他冷嘶一声后,身后去搀扶杜津忠。
“爹,你小心点,一大把年纪了。”杜泽说,“别闪着腰。”
杜津忠:“……”
“我这个年纪打你一顿还是绰绰有余。”
杜泽:“……”
杜泽跟着杜津忠进了相府。不少人过来和杜津忠打招呼,杜泽乖乖的跟在他旁边。
“做你自己该做的事,别跟着我。”
杜泽环视了一眼,有不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一片都是六七十的数值。
这么多人想杀他?
来的都是些达官贵人,自然和那些农民不一样。
杜泽不敢一个人去别的地方,只能找个人多的地方坐着。
“哟,这不是我们风流多情的杜公子吗?”
一个叫西门庆丰的男人看见杜泽,轻挑的叫了一声。
杜泽瞟了一眼,这人就是上次在花船边和他吵架的那个二百五。
“叫你爹做什么?”杜泽问。
西门庆丰脸色一变,语气更加轻浮:“杜公子一边跟着花魁是老相好,这一边半夜与祝小姐私会,这一天天的,真是好福气啊。”
杜泽抬起头,眼色不善:“这么多天你的猪脑子和嘴还是毫无长进。一天到晚这么关心我,难不成真把我当你亲爹了?有时间不如去看看自己的爹。”
杜泽一边说,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毕竟我可不想要你这样智障的儿子。”
“你也就会逞口舌之快……不对……”西门庆丰忽然笑了起来,话里面似乎透露着其他的猥琐的意味,“杜公子可不只逞口舌之快,还会逞其他地方的快,毕竟这祝小姐着急忙慌……”
西门庆丰话音未落,杜泽直接将刚倒好的热茶泼在了他脸上。
西门庆丰顿时捂着脸眼睛苦叫连天,抬手将一个茶壶扔了过去。
杜泽偏头躲开,冷冷说:“滚,你今天不滚,明天就让你爹给你收尸。”
“吵什么吵!”杜太傅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然出现。
西门庆丰瞪了眼杜泽,愤恨的拂袖而去。
“这么一会儿时间没见,你又惹出祸事了?”
“是他自己嘴贱。”
“你出来。”
杜泽跟着杜太傅到了偏厅。
“不去找祝轶了?”
杜泽梗着脖子,有些憋屈:“不去了,免得那些傻逼又传些污言秽语。”
杜太傅冷嗤一声:“现在才知道这些,早干嘛去了?我今天带你来就是让你打消心里面的那些不合规矩的念头。”
杜泽抿着唇不吭声。
“你要想见她,也只能等她和新郎到宴席上敬酒时才能见到。”
“知道了。”
吉时已到,相府鞭炮声声,铜锣拨擦,唢呐齐天,好不热闹。
新娘拿着扇子遮着脸,一手持着牵巾。
陆景行持着牵巾另一端,嘴角掬着让杜泽十分厌恶的笑容。
两人缓缓而行,一旁都是祝贺声和吉祥话。
杜泽垂着头,宛若晒焉的树,他觉得应该给自己点一首《嘉宾》。
感谢你特别邀请,来见证你的爱情。
拿着请帖一步一步走近,他精心布置的场地。
可惜这是属于你的风景,而我只是嘉宾。
祝轶看见了杜泽。
这小孩委屈巴巴的站在那里,一脸失魂落魄。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上一世时,她也是这样凤冠霞帔,只不过那时是满心欢喜满怀期待,而此时她的心境已经大不相同。
或许是造化弄人,她即便重生了,可却依旧改变不了什么。
但应该也有些不同。
比如认识了杜泽。
也比如不得已的清醒的走进陆景行的陷阱中。
一拜天地。
天际一片阴霾。如果在合适的时间。
二拜高堂。
高堂之上坐在陆景行的杀父仇人。如果在合适的地点。
夫妻对拜。
祝轶闭上了眼,脑海中闪过一片血海。如果在合适的年龄,他们或许能够拥有很好的未来。
杜泽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自己的心情。
就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压在他的胸口,令他喘不过来气。他的心里十分彷徨,第一次觉得金手指是个伟大的设定,第一次因为自己的是配角而伤心。
他坐在杜太傅身旁。杜太傅只是给他倒了一杯酒。
“你不像你的母亲。”杜太傅说,“你也不像我。”
杜泽点头。
“我给你机会,可是你懦弱了。即便你要去抢亲,爹也能给你担着,但是你不敢。”
懦弱了吗?
杜泽半眯着眼睛盯着酒中的红影。
他没有懦弱,他是勇敢的。
他敢亲眼看着喜欢的人嫁给别人,也敢克制和放弃自己的感情。
“爹。”杜泽说,“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你明白吗?你不能一己私欲就让别人挂念那么多年,让人家等一年,五年,十年,永远就这么无休止的等下去。”
与其说在说服杜津忠,不如说是在说服杜泽自己。
“你想多了,别人才不会等你。”杜津忠很无情的说。
杜泽:“……”
“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杜泽尴尬的说,“你不早点说,早点说我就抢亲了。”
新娘新郎挨桌敬酒,眼见着就要到杜泽这一桌了。
“我先出去吹吹风。”杜津忠说。
“诶,爹,别留我一个人啊……”
“我怎么有你这么怂蛋的儿子!” 杜津忠转身就走,连头都不回。
祝轶和陆景行被人簇拥着到了杜泽旁边,杜泽一时手足无措。
“杜公子。”陆景行嘴角带笑,“上次还要多亏了你照顾轶儿。”
祝轶和杜泽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装什么装呢,真恶心。两人在心里骂了一句。
陆景行给杜泽倒了满满一杯白酒,似乎有点想让杜泽一口闷。
谁他娘的结婚敬酒敬这么多?
杜泽拿起酒杯,咬咬牙想要一口灌进去。
结果一只温暖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愣了愣看向祝轶。
“他喝不了这么多。”
“讨个喜庆。”陆景行说。
“就这婚礼有什么喜庆可讨。”祝轶脸上已经有些不耐烦。
陆景行头顶的数值一路飙升到了92,杜泽觉得这数值可不是对他一个人的。
祝轶把酒杯掼到桌面上,撂下一句话:“这么想喝就自己喝。”
杜泽傻眼了。
我草,之前不是这样的啊。之前祝轶不是对陆景行可好了,基本上对陆景行是说一不二。
现在这么打他脸。
陆景行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十分复杂微妙,他只能堪堪稳住表情说:“今天人多杂乱,轶儿又辛苦劳累一天,发点脾气也在所难免。”
其他人也尴尬,纷纷找借口散去,只留下了杜泽和陆景行。
陆景行见身边没有人,完全换了另外一幅面孔。
“杜公子,我奉劝你收起那些对我妻子不清不楚的心思。”
杜泽本来就不爽他,他还敢这么说话,杜泽不怼他两句都不可能。
“我敢保证我和祝轶清清白白,但是你能保证你和苏宁云清清白白吗?”杜泽低声陈述到。
“你在装什么深情,渣男?”
陆景行半眯上眼睛,眼底是明晃晃的算计和杀意。
咯嘣一声,瓷杯碎裂了一地。
杜泽低头看了眼,一脸真诚的问:“你知道结婚最忌讳打碎东西吗?”
“这意味着你们根本不可能和满。”
陆景行:“……”
杜泽出去找到了杜津忠。
杜津忠眯着眼睛打量了一圈,问:“怎么样?”
杜泽心中疑虑重重:“我发现事情有点不太对劲儿。”
“怎么不对劲?”
“我说不出来,就是很怪。”
这个世界好像并没有按照原著和他改写的那样发展,好像是……有自己的一条路线。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津忠和杜泽坐在马车上。
天色渐晚,街上紧凑的排着一条长队,排队的人大多衣衫褴褛,拖儿带女。
“这是做什么的?”杜泽问。
“施粥。”杜津忠说。
杜泽心底一震。
“施粥能有这么多人?通常逢年过节或者大户办事,会开放一个施粥铺子,来领粥的大多都是乞丐流浪汉。”
杜泽探出头,远远望去,几乎看不到头,这队伍长得有些触目惊心。
他不敢相信雍京城里能有这么多乞丐。
雍京都有这么多乞丐,那其他地方呢?
恐怕已经饿殍遍野了。
杜泽坐了回去,一声破裂声又把他惊了一跳。
他连忙掀开帘子看去。
只见那队伍里起来冲突,几个汉子扭打起来,嘴里满口的污言秽语,女人想去拉架又被推到在地,而小孩则在旁边哭成一团。
“你他娘的插什么队?!”
“让你吃,你吃个球,都他娘的别吃了。”
“大哥,孩子实在饿不住了啊……”
“就你饿?!其他人不饿,我他娘的两天连口水都没喝,恨不得抱着人啃了!”
“我一家老小……”
“你还有一家老小,老子的妻儿子女全他娘压成肉饼,我说什么呢?”
“我草你娘的!”
眼见着人越闹越凶,场面快要失控,几个皂服小吏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人全部绑了起来。
“大老爷,我冤枉啊……”
“我管你冤不冤!”一个胖吏一脚揣上了一个老汉的肋骨,“闹事就要把你抓起来。”
杜家的马车越驶越快,眼见着就要看不清人。
“爹!”
“闭嘴!”杜津忠干脆的吼道,“少管闲事!”
“可是……”杜泽眼看着一个小孩直愣愣的倒在了地上,看样子是晕死过去了,“他们……”
“你能做得了什么?!”杜津忠反问,“你别管这些事。”
“爹!”杜泽都快哭了,“爹,你不是太傅吗?这些可都是雍朝的子民啊。”
“我知道他们是雍朝子民。”杜津忠的语气软了下来,“但是儿子,雍朝的皇帝都不把他们当人看,你觉得光靠我一个人能做什么?”
“那就看着他们死吗?”
杜津忠沉默下来。
过了很久,杜津忠才缓缓开口:“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
雨滴滴点点的砸在车棚上,有一场暴雨即将到来。
“再等一场雨,冲出些魑魅魍魉。”
再等最后一根压倒骆驼的稻草。
杜泽看着杜津忠,脑海中又想起了那具漉涿国的死尸。
他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