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他叫许遇
作品:《重生后,我又被病娇强取豪夺了》 少女身上香甜的气息混合着一丝淡淡的中药味,悄无声息地钻入少年的鼻腔,被他吸入肺里,化作一根根细线,灵巧地在身体里游走。
轻轻地缠绕住心脏,紧接着缓缓收力,似要把他的心脏一起勾出来一般。
少年的击鼓声渐渐盖过了少女的小鹿乱撞。
最先从这种暧昧的氛围里,醒过神的,是伊娇。
她颇为不好意思地往少年的身侧移了一下,稍稍拉开两人的距离,本来苍白的脸上悄然爬上了一抹红霞,干咳了一声道:
“抱歉,没扶稳。”
那抹纤腰自然也从少年的手里离开,少年心里霎时感觉空落落的。
他攥了攥拳,指尖轻挠了几下掌心,道:
“无妨。”
少年没注意到的是,他的嗓音带了几分喑哑。
前世与殷御同床共枕了两年多,伊娇自然了解眼前这个人,听着低哑的声音,明显是情动的征兆,害怕他像是上一世那般,把所想立马付诸行动,遂缄默不言。
短暂的对话后,车厢里又陷入一片诡异的沉寂。
车厢里,螺钿昭君山水小平几上燃着蜡烛,少女的侧脸自下而上,映着跳跃的烛光。
娇俏的挡住的阴影,恰好遮住另一边的
如黄昏暖阳
“你真好看。”
许是许遇中了邪,又许是少年的心意总是直白,不加以掩饰的,话便这般说出了口。
话说完,少年羞得不敢看眼前的少女,少女亦未好到哪里去,慌张地低下头。
伊娇自出生到现在,从未被外人这般明晃晃的夸赞过,这还是第一次。
从前阿娘总是夸她生得好看,付熙江也说过她长得跟仙女似的,但她都以为那都是家人的爱屋及乌。
而今出了帝师府的大门,没想到第一个夸她生得好看的人是眼前这个少年,是殷御。
她心里又羞又有溢出一丝淡淡的欢喜,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的鞋尖,鞋尖微微动了动,指尖的帕子更是差点让她搅碎,心里羞臊得只恨地上没有一道缝隙,让自己钻进去。
一时间暧昧的氛围在车厢里愈发浓稠,伊娇不适应极了,压下心里的一点点异样,颇为生硬地转移话题,问道:
“你姓甚名何?”自然知晓他叫殷御,但为了不引人怀疑,她还是明知故问道。
“我叫许遇。”
少年如实道:
“许是许配的许,遇是相遇的遇。”
“殷……”话说到一半,伊娇才意识到不对,忙又把已经到嘴边的‘御’字咽了回去。
她本来想说:殷御,是个好名字的。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说他自己叫‘许遇’。
许遇?
他怎么会叫许遇?
不是殷御吗?
伊娇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他自己给自己改了名字?
可是……许遇这个名字,也颇为好听,并非是那些被父母所厌弃、诅咒的名字,便比如,她曾经听过一个孩童,被父母取名:李麦仙。
麦仙草,是有毒的。
而他的名字,许遇,甚为好听,想来是被父母喜欢的孩子。
那这短短两年时间里,究竟发生过何事,竟能让一个人,舍弃自己的名字,舍弃父母寄予自己的希望,而用另一个名字重新生活。
“为何会是许遇?”伊娇颇为纳闷地嘀咕道。
“有何不妥吗?”少年转过头来,那张红红绿绿的脸上,覆着一丝不解。
头上的凤冠珠钗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珠翠相击的清脆声响。
“并……并无不妥。”
飞速地扫了一少年的脸,伊娇便赶紧偏过头去,移开视线,实在是没法看前世那个疯子扮成女子的样子。
况且这妆化得……着实太丑了些。
整张脸浮粉,鼻翼两侧卡粉。
许遇则以为自己是被彻彻底底地嫌弃了,长睫慢慢落下,投下的一片阴翳,遮住了眼底的落寞。
他像是被主人的遗弃的小狗,耷拉着脑袋,闷闷地应了一声:
“哦。”
凤冠不过是简单的几枚簪子和一圈银箍做成,简单至极,稍一垂眸,伊娇甚至都能瞧见许遇毛茸茸的发顶,柔顺乖巧。
“我叫伊娇。”伊娇忍住想去撸一把的冲动,颇为生硬地转移话题道。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伊?”许遇仰起脸,颇为无辜地问道。
“咚——”的一声,也不知道是谁的心脏又猛地跳了一下,又或是两人都跳了下。
伊娇的脸刷的一下,红了,看着像是熟透了的桃。
与许遇对视的视线好似被烫到了一般,她慌张地撇开视线,舌头也跟打了结似的,磕磕巴巴道:
“不……不是,是‘片红休埽尽从伊,留待舞人归。’的伊。”
怕继续去这个话题,她更尴尬,遂只能甚是生硬地转移话题道:
“先送你回家吧。”
接下来的一路,马车里寂静无声,有一种尴尬有暧昧的氛围在两人之间游走。
书夏看看许遇,再看看自家小姐,看着最左边一个和最右边的另一个,中间仿佛隔着楚河汉界。
她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姐和许遇不是谈得很顺利吗?
怎会如此……奇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都大亮了,马车才咯噔噔地驶进了一条坎坷不平的土路。
土路两侧的茅草房,破破烂烂的,不少的人家土墙斑驳,窗子被粗麻挡着,风一吹,呼啦呼啦的。
又过了片刻,正把头倚在少年肩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伊娇,被一阵吵闹声吵醒。
“这是我哥—许遇辛苦赚来的钱,凭什么给你们?!”
听到吵闹声,许遇先是用手把身侧还迷糊着的少女的头,轻柔地托起,又轻轻地让她靠在另一侧的车壁上,才像是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速度虽快,但动静却极小。
伊娇亦彻底醒了过来,耳边呜呜喳喳地也不知道谁在吵些何事。
打个哈欠,她长睫缓缓掀开,露出那一双迷茫而又澄澈的眸子,睫毛上还挂着水珠,怔愣了良久,才想起来,自己是在送许遇回家的马车上。
“外面在吵何事?”她一面抻懒腰,一面问一旁的书夏。
马车高度不高,她这一抻懒腰,手腕梆的一下,磕在了坚硬的车壁上,手腕瞬间便红了,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书夏从软榻下的储物柜里翻出药膏,边给伊娇手腕上药,边道:
“外面围了不少人看热闹,咱们隔得又远,呜啦啦的,奴婢也没听清,但听着好像是许遇的妹妹被什么邻居抢了许遇辛辛苦苦赚的钱。”
伊娇霎时精神了,困意顷刻间烟消云散。
许遇遇到麻烦了?
那可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也不顾上手腕上没上完药膏,她捞起一旁堆在软榻上的大氅,便急匆匆地出了车厢。
从马车那里,一直走到许遇家门前,伊娇极为感叹,原来这便是贫民窟啊。
大盛以“里坊制度”划分百姓居住区。
京城内被纵横交错的棋盘式街道划分成若干个方形的居住区,这些居住区便被称为“坊”。
所谓的“坊间传闻”,便是指的如此。
京城里越靠近皇宫的坊越繁华,反之则越贫困。
而这些坊与坊之间有高墙相隔。
那一道道被垒起坊墙,便好似穷人与富人之间,权贵与贫之间,那一道道不可跨越的阶级。
当然,坊墙中间是设有门的,被称为“坊门”,但那些富贵坊和穷困坊之间的坊门是被锁死,甚至是直接被砌死的。
很显然许遇住的坊,是个极为贫困的地方。
伊娇环视一周,发现每家每户的院落墙体,皆是断壁残垣,最高的墙,也不过是到她胸前,甚至有的人家连墙都没有,直接是一个光秃秃的茅草屋。
两世皆不知人间疾苦的伊娇,甚是讶异,原来这世上,竟还有这种地方。
一身锦裳华服的少女,突兀地出现在此贫坊,不但与四周的破烂的环境格格不入,还吸引了诸多居民的目光。
诸人虽没吃过猪肉,但还没见过猪跑,见少女一身衣裙,看做工,便知价值不菲,遂纷纷给她让开了路。
自出生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被如此多之人上上下下打量,伊娇极为不适应,觉得周身紧绷绷的,难受极了。
鸦睫半垂,一直盯着脚尖前的土褐色的路,她连头都不敢抬。
朝阳余晖,从侧面倾洒在少女的身上,长睫抖个不停,投下的根根分明的阴翳,亦在她白皙的颜色上,抖个不停,宛若一只胆怯的兔子,没了洞窟的保护,暴露于茫茫草原,惶恐不安。
“阿娘,仙女。”
孩童稚嫩的声音从四周的人群中,毫无预兆地响起,让少女的脸极速红了起来。
书夏注意到伊娇的难为情,心领神会地上前一步,把伊娇挡在身后,隔绝那些人的视线,同时挥着帕子,驱赶道:
“行了行了,看什么看,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躲在书夏身后,没了密密麻麻目光的注视,伊娇方觉得自在了一点,捻起锦帕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暗暗松了口气,还是现在自在,又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默默道:
自己果真还是不适应被人打量。
眼见着少女被丫鬟藏在身后,众人自觉无趣,便纷纷收回视线,转身继续看起争吵处的热闹。
伊娇自然亦时刻仔细听着那里的动静。
许遇怒视着眼前腮上长着长毛黑痣的领头胖子,据理力争道:
“保护费,一个月前我们已经交过了,为何你还来讨要!”
胖子两根油腻的手指,捻着黑痣上的长毛,舌尖刮了刮牙缝,吐出一根肉丝,漫不经心地看着他:
“怎么?你昨天干了娘们,今天就不干了?”
混账话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丝毫不顾及周围还有孩童和女子围着。
听到此话的男子,轰的一下,笑了出来。
着实没想到这个混的,出口便是一句浑话,许遇想捂上身后妹妹的耳朵,亦来不及了,但还是转身捂住了许康的耳朵。
天知道,这个混子接下来还会不会说。
就连隔着不算近的伊娇,亦听得面红耳赤,这个混子,说话也忒粗俗了些。
胖子浑不管这些,见许遇不想给钱,便把算盘打在了他身后的许康身上,眯起眼,目光猥琐,道:
“不想给银子?可以,把你妹妹给我干一次,你妹妹是个雏吧,这样,干一次,免你一次保护费,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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