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宇

作品:《花晨月夕念你好

    2019年的第一天早上,春城安安静静的起了一层薄雾,光线和温度恰如其分地将郝睿叫醒,昨晚睡得很好,一夜无梦只是尚在清醒时忆了一下阿澈的眼睛。


    郝睿起身将被子整理了一下,把窗帘大开后便去洗漱了。


    家里安静得出奇,郝仁和曾意婷还没有起,洗漱完毕后郝睿深吸了一口冷空气,神清气爽地出了门,她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羊毛衫,站在路边不到十五秒,一辆熟悉的黑色吉普车便开到了她面前,坐上车后她将安全带轻轻扣上,转头看向李澈时才发现他穿的也是一件白色羊毛衫,互道早安后李澈轻道:“咱先吃早点,然后去看你奶奶。”


    “好。”她盯着他胸口搭着的祥云玉坠说道。


    李澈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带你去吃个不一样的早点。”


    郝睿有些好奇,想了想路线但并没有头绪,只好问道:“去吃什么呀?”


    “到了你就知道了。”


    “好吧。”


    看看窗外二十四中的小朋友正赶着去上学,一个贪吃的小胖子在路边买烤淀粉肠,他的伙伴催促着他,他接过淀粉肠一边大口吃一边向着学校小跑。李澈开得不快,侧边一个父亲骑着摩托车超了上来,摩托车后座坐着一个穿校服的男孩,摩托车从车后到车前,男孩便勾着脑袋睡着了。另一边则是一个母亲骑着电动车载着两个小男孩,应该是小学生,两小孩的书包放在母亲脚下,背后的弟弟靠着前面哥哥的肩膀睡得很香。


    开过郝睿熟悉地街区后,她便不认识路了,李澈平稳地开车,她自顾拿出相机拍着街景。


    镜头里的早晨,充斥着行人和烟雾,有早上路边摊的水蒸气,也有刚从网吧的少年们在路边吸吐的香烟,一个环卫工人穿着简单,在寒风里清扫着街上的烟蒂。少年们见状,吸完烟后把熄灭的烟蒂轻扔进了垃圾桶随后在路边摊笑着买饼吃。


    一个戴着墨镜穿着时尚的老头牵着一只拉布拉多在路边散步,老人的一头白发打理得蓬松光亮,拉布拉多穿着紫色裙子轻嗅着街头。


    郝睿将这些全都拍了下来,随后一边把玩着相机一边轻道:“阿澈,路上的人都好有意思。”


    “人生百态嘛,到咯。”


    将车停在路边,郝睿下车后并没有看见餐馆,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李澈。


    他则是在后备箱里提了两袋衣服走到郝睿身边说:“走吧,陪我去看看我朋友。”


    两人走进一条半废弃的街,街上落满了灰尘,两边的店铺都上了锁,透过玻璃可以看见里面堆着的灰蒙蒙的商品,望不着一个人影,郝睿有些疑惑,但还是跟在李澈身旁。


    李澈这时开口道:“这条街开发到一半,人流量不够就荒废了,穿过这里是一个集市,当时这条街的商品堆在那甩卖,慢慢地形成了一个小集市。”


    果真在穿过商业街后,便瞬间进入了人生巅峰的集市,路口处一个小伙边唱边卖着产品,老人家当戏曲看图一乐的同时买一些日用品,他的隔壁有人早早地开始卖起年货,再经过春联,糖果和水果摊,再往里是一个简陋的菜市场,整个集市的地上混杂着烂菜叶和湿答答的稀泥。这让郝睿想起了小时候和奶奶去赶集的画面,她每次赶集都很懂事,从不乱要什么东西。不过奶奶却从不吝啬,看见啥好吃的都会买给她尝尝。


    不知是怎么走的,李澈带着她来到了一个露天的饭馆面前,红色的遮雨布下就是饭馆的范围,老板在简单的灶台前忙活着炒菜,灶台前摆着一盘盘蔬菜和肉,老板娘则是在一个水龙头边上洗菜切菜。李澈走到老板娘面前说:“姐,小宇呢?”


    老板娘看起来三十多岁,胖得有些可爱,抬头看见李澈后笑着说:“好久不见啊小老弟,小宇刚来呢,在里面坐着的。”


    李澈回以微笑道:“姐吃早饭没?”


    老板娘擦了擦手,笑起来时露出肉嘟嘟的双下巴,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善意。


    “没吃呢,怎么,你请客吃顿好的呗。”


    “行,您看着安排,我请,我和我朋友先过去坐下了啊。”


    李澈说完带着郝睿走进红色遮雨布里,径直走向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桌前。


    男人看见李澈后立刻站了起来,一副委屈巴巴的口吻抱怨似地说:“哥,你可算来看我了,我和他们说我看见过外星人,他们都不相信我。”


    李澈让他坐下,随后温和地说:“他们胡说,你别理他们。”


    “还是哥对我好。”


    郝睿坐在李澈旁边,两人的白色羊毛衫在这个露天饭馆里显得格外亮眼,隔壁桌的老大爷时不时看看他们两。


    “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你叫她郝姐姐就可以了。这是我一个院里长大的发小陈倚宇,家里出了点事情,生病了,我一会再和你说。”


    李澈后半句话说得小声,只让郝睿听了清楚,结合小宇刚刚说话的语气,她立刻明白过来对方的大脑发育应该是有什么缺陷。


    小宇举起手对郝睿挥了挥手,笑得开心极了,但又羞涩地说:“好姐姐好,好姐姐好漂亮。”


    郝睿微微脸红,笑道:“你好。”


    小宇则是一副认真的样子说道:“我也有一个漂亮的媳妇在,在噶拿大。”


    李澈像是相声捧哏一般接话道:“加拿大。”


    小宇接着说:“对,我在噶拿大还有两套房子。”


    李澈故作惊讶地问:“房子?”


    “对,两告房子。”


    “两套房子。”


    “还有两辆车子,南波基尼”


    李澈笑了笑说:“噢,兰博基尼呢。”


    “对,两辆。”


    郝睿看着李澈耐心地陪小宇对话,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


    小宇盯着郝睿傻笑,但郝睿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尊重,反而是一种天真无邪的欢快的笑。


    李澈温柔地说:“小宇,哥今天请你吃点,喝点?”


    小宇撸了撸袖子喊到:“喝,大冬天的得喝白的,暖和!”


    老板娘熟练地将一瓶汾酒放在桌上,李澈转头和郝睿说:“一会你开车吧,我和小宇喝点。”


    郝睿点了点头,随后隔壁老头戏弄般说:“咋不让富二代请你呢,他那么有钱。”


    小宇傻傻地笑着,拍了拍胸脯结结巴巴地说:“请,我请客。”


    没等李澈反驳老头,郝睿便笑着说:“我们和小宇好久不见,请客是自然的。”


    老头见郝睿开口,便不再继续说话了,扭过头吃着自己的豆腐脑。


    李澈小声地对她说:“谢谢啦。”


    菜上来后,老板娘坐在小宇旁边和几人一块吃起早点。


    老板娘将羊肉卷在面饼里再放上大葱蘸着辣椒一口吃下,小宇学她卷肉吃结果吃不惯大葱,呛得干呕,老板娘拍着他的背大笑。他则是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在美国呆惯了,吃不惯这个。”


    老板娘并没有达理他,转而是对郝睿说:“妹子,吃饭还挺文雅的。”


    郝睿笑而不语,她知道在农村一些女人会歧视漂亮女孩,以其不会干活为名义指责其懒惰,而吃饭文雅这一说法也有暗示其不做事所以吃饭不多的意思,她并不知道老板娘的意思如何,所以笑而不语。


    李澈说:“吃饭就吃饭,少管人家怎么吃。”


    老板娘笑着说:“护犊子呢?我是夸这个妹子嘛,老板娘人粗不会说话,自罚一杯咯。”


    她自顾倒了一杯白酒,咕噜噜便喝了下肚,小宇吃着肉看着几人,也不管听没听懂,反正就是傻笑。


    郝睿并没有在意老板娘是否有先入为主的歧视意向,反而是李澈下意识地维护她让她有些受宠若惊的喜悦,老板的手艺很好,羊肉没有膻味,辣椒油香而不辣。


    其他路人的早餐多半是面条和米粉,也有一伙人点两三个炒菜的,李澈意在请小宇吃顿好的,老板娘给他们炒了一盘鸡蛋,一盘猪肉,再就是硬菜羊头了。


    小宇吹嘘着自己能喝两箱白酒,李澈点着头陪他喝酒,期间李澈既没有说自己最近的生活,也没有和小宇回忆过去,任由小宇吹嘘着他的“富二代生活”,小宇笑得开怀,郝睿敏锐地察觉到李澈地眼里不经意间滑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忧伤。


    小宇从看见李澈后脸上的笑容便再没有落下了,直到见饭菜吃完,似乎是察觉到李澈要离开了,他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见状,李澈则是说:“小宇,我从火星给你带了些礼物,给你看看。”


    小宇顿时来了兴趣,傻笑则说:“火星,我还真没去过那地方。我看看是什么?”


    李澈将两袋衣服拎到他面前说:“火星带来的衣服,穿着暖和。”


    郝睿仔细看了看小宇的穿着,黑色的保暖内衣外搭了一件蓝色的破烂羽绒服,他接过衣服倒也没有客气,只当做是李澈从火星给他带来的礼物拿在手里欣赏。颇有一种鉴宝专家的样子,李澈配合道:“小宇穿上试试。”


    小宇取了一件黑色羽绒服,站起身来将其穿上身,傻忙得穿错了左右手,李澈走到他身旁说:“好好站在,我帮你穿。”


    小宇站在原地傻笑着,李澈给他穿上羽绒服后,又从包里拿了一顶帽子盖在他的光头上。


    “还有两双棉鞋和一盒长袜,自己换着穿,记得洗。”


    李澈轻柔地说着,言语有一瞬间的哽咽,但语气还是保持着平和。


    小宇打岔着说:“我会洗衣服,澈哥你看我好看不?”


    李澈仔细看了看小宇随后半开玩笑道:“嗯,穿起新衣服还真人模人样的。”


    小宇听不懂人模人样是个啥样,小宇只是开心地傻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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