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7

作品:《我渡迢迢

    文渚接过盒子后,道了声谢,却没有当场打开。


    高振也不勉强。


    反正,谢总那时候也没说,一定要让文设计师立刻就打开看看。


    他功成身退,乐呵呵地回到车上后,回想起这几天,谢总并不怎么高兴的模样,心下又暗自犯了琢磨。


    他本来还以为,是谢总跟文设计师吵架了。


    但今日一见,似乎并不是如此。


    至少,文设计师在提起谢总时,面上可没有什么异常。


    但谢总又是那副表现。


    最近也没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让他心烦啊……


    难不成……


    是他们谢总单方面的别扭?


    ——噫!


    这个想法一出,高振立刻精神了不少。


    他越想越有可能,看似在望着窗外,脸上早已不由自主地泛起了微妙笑意。


    以他这些年跟在谢晏白身边的观察来看,谢总在文设计师那里,分明就是一个……鞠躬尽瘁默默关怀深情守护。


    主打一个新世纪卑微舔狗文学践行者。


    而现在,谢总自己正别扭着,还来给文设计师送东西——


    啧啧啧,啧啧啧。


    ……不愧是他们谢总哟。


    .


    等高振回去后,文渚重新半掩上门,素手纤纤,打开了那个精致的小盒子。


    盒子的质感极好,里面平铺着一层黑丝绒布,触感柔软,上面安静地摆放着一条锁骨链。


    项链上的珍珠不大,但也浑圆明亮。


    被设计师根据大小渐次排开,形成了一个对称的图案,簇拥着当中的那颗,璀璨透蓝的矢车菊色克米石。


    宝石的个头在一克拉左右,大小适中,让这条优雅贵气的项链,也能轻易搭配日常服饰。


    手指轻抚过项链,上面的一丝凉意顺着指尖传来,让文渚不自觉地,想起了谢晏白平日的幽淡视线。


    她垂下眼,鸦色的眼中带着探究。


    谢晏白,怎么突然送了这个。


    她拿起盒子里卡片,品牌的logo一闪而过。


    她想起来,这似乎与他们的戒指来自同一个珠宝品牌。


    没有为这份巧合做更多的引申之意,文渚素白的手翻到卡片背面,如愿看到了一行笔画凌厉又漂亮的手写字。


    「戴上项链,财神爷才能精准保佑你财运亨通。


    ——谢晏白」


    文渚先是错愕,反应过来后,眼中忍不住就起了一丝笑。


    谢晏白还记着这事儿呢。


    她倒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求财神保佑,还要戴着他给的东西才行。


    轻柔地拿起项链,文渚垂首,给自己戴上了那蓝澄澄的克米石。


    她脖颈雪白修长,这样一装饰,便是更显得如同天鹅一般优雅。


    她对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看了看,也觉得满意。


    便拿起手机道:「保佑我还得劳您破费,真是辛苦您了,财神爷」


    ……


    冷色调的办公室内,当中的男人身形优越,动作间,带着一股矜贵的从容。


    此时,他正拿起那只小的细瓷瓶,幽淡的目光注视着水位线,不紧不慢的,给一捧小白花换水。


    保鲜剂居功至伟,几天过去,那一簇白茸茸的花朵还生机勃勃。


    花瓣细腻洁白,摇曳生姿着,好像是谁眉目盈盈间,泄露的一小片绰约风致。


    视线轻轻滑落,在看到文渚的消息后,谢晏白眉毛微抬。


    慢条斯理地擦干净了手,他有意的,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颇为细致地重新摆放好了鲜花,他缓步,重新坐在了办公桌前。


    神色淡淡,修长的手指轻点在黑胡桃木的桌面上,一下一下,声响浅淡又规律。


    他就那么等了两三分钟。


    而文渚的聊天框安安静静,没有再来消息。


    微微抿了唇,谢晏白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不明意味。


    他轻呵了一声,面色冷淡,然后看到聊天窗口终于有了动静。


    却是高振发来的消息。


    随意扫了一眼,谢晏白想起了什么,意有所指地问:「那边,就只有她自己吗。」


    心知谢晏白口中是“她”指的是谁,高振仔细回忆了下刚才的场景,小心回道:


    「谢总,我就只看见了文设计师一个人。」


    心里却忍不住嘀咕,连“文小姐”都不叫了,谢总这次别扭劲儿可够大的。


    谢晏白得了这回复,才唇线微松,有几分满意。


    一句「辛苦了。」发出去后,他目光落到文渚依然安静的聊天窗口上,忍不住又是一声轻呵。


    又敲了敲手指,他终于肯屈尊降贵地道:「我是不辛苦,就怕你戴着辛苦。」


    这次,聊天框很快有了动静。


    文渚发来一张图片,他点开,看见她在他留言附近的空白处,三两下画了一张简笔图。


    代表着她的Q版小人的脖子上,宝石大得简直快要把她的脖颈压弯。


    但小人仍小心护住了项链,面上微笑吟吟。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句话:「您送的,就是个头再大戴着再辛苦,我可也舍不得摘下来」


    目光薄薄掠过这行字,谢晏白的唇角下意识勾起了些弧度。


    然后他手指轻抬,相当好整以暇地道了一句:「文渚,你应该不会去欺骗财神爷吧。」


    文渚眼睫微眨,清润的瞳孔中一点错愕:……?


    谢晏白,这又是什么话。


    如果他真送那么大的,她肯定不会戴啊。


    喧宾夺主不说,还那么重……如果真戴上,岂不是活受罪。


    目光复又看过这行字,文渚仍觉得无语。


    她就是故意开玩笑,这人,怎么还能当真的。


    现在好了,还真就给谢晏白得寸进尺上了,问她会不会骗人,不,骗神。


    ……真是烦得很。


    但要说欺骗财神爷,她古老血脉里残留的一丝敬畏,还真让她做不到这点。


    ……谢晏白就是笃定了这一点是吧。


    暗自无语着,文渚垂下漆黑的眼睫。


    片刻后,她又提笔,优雅在纸上添了些东西。


    然后拍下来,发给谢晏白看:「跟您老人家说一声,我刚才其实没画完,这张才是成品」


    谢晏白点开,看见之前小人脖子上的宝石周围,被文渚画了些表示阴影的线。


    这样一来,那宝石就不再过于巨大,变得看正常,且符合比例。


    不得不说,文渚的反应真的很快。


    他微微勾唇,胸口中那股亘着的不顺心气儿散了不少。


    画上的小人犹自微笑吟吟,他看了一眼,从容斯文地道:「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


    文渚还在沉思着,谢晏白已经发来了下一句话——


    「以后你收到的宝石,不会少于这个大小。」


    “……”看清内容后,她眨了下鸦羽般的眼,兀自陷入沉思。


    ……谢晏白说的,到底是等比例放大后的,还是只是画在纸上的那么一点点大?


    .


    周景这几天很是惆怅失落。


    自那天谢晏白一来,官宣了文渚的婚姻状态后,他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文渚没有特意提过,而她平时忙着完成周平飞的作业,也很少会在周家的院子里,拿手机跟什么人闲聊。


    他便也想当然地以为,她其实没有男朋友。


    ……谁知道,文渚确实是没有男朋友


    却是有个丈夫。


    想起谢晏白,周景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他那样的气度容貌,看着就不简单。


    而文渚与他站在一起时,两人神情熟稔气场相合,实在搭调得过分。


    哪里是……还在上学的他可以比的。


    周景萎靡地低下头,他的暗恋被以这种粗暴的方式中止,按理说是他“情敌”的人,偏偏又厉害得让他生不起攀比的念头。


    这实在让他很受打击。


    一时不想重回伤心地,这一天,等下午的课结束后,他坐在操场上,难得没有立刻跑回自己姥爷那里。


    室友看着稀奇,挤眉弄眼地问他是不是失恋了,被他挥挥手,没好气地说“吃饭去吧你”。


    室友讨了个没趣儿,也不急。


    他并排和周景坐在一起,搭着他的肩膀,张嘴就是一声“唉”。


    ——“唉,没事儿兄弟,哥们我都能理解,想当年啊我还在老家读一中的时候,我也是……”


    周景:……


    他抽了抽嘴角,懒得再听室友讲那他已经听过八百遍的伤心往事,直接打断道:“行了行了你别说了。”


    “其实我也觉得,你当初什么都不说,却在路边问你暗恋对象‘是选喜欢我的还是选我喜欢的’举动,真的非常傻逼。”


    叹了口气,他站起来,很无情地拍拍室友的肩膀:“你继续回忆吧,我先走了。”


    周景说到做到,室友在在后面吱哇乱叫着,他没再理会,一个人离开了学校。


    下了公交车后,他看着眼前熟悉的小巷子,不由得又是一叹——


    虽说不想回宿舍,也不知道去哪,但结果,他还是下意识来了姥爷家。


    不过来就来了。


    现在已经七点多了,文渚应该已经回去了。


    这样安慰着自己,他恹恹推开院子里的门。


    却不曾想,文渚还在。


    她好像是刚收工,周平飞站在一旁跟她说些什么,她温和地点头,表示受教。


    动作间,透着一股汀兰般的优雅。


    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他张了张嘴,这些天的习惯让他下意识地喊:“文,渚姐……”


    文渚抬头,看清是他后,露出一个友好的笑:“你来了。”


    “周老师刚才还说,不知道你今天过不过来。”


    兴致不高地应了一声后,周景低头,有些不敢去看文渚的脸。


    他下意识撇开视线,目光垂落,却又被什么蓝色的东西给吸引住了。


    他去看,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文渚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项链。


    那很漂亮的蓝色,细细挂在她雪白脖颈上,更显她锁骨优雅,周围的肌肤白若凝脂。


    他抿了抿唇。


    ……以前,好像没见过这条项链。


    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他试探性地问着:“文渚姐,你这条项链好看,是……”


    迟疑半天,想起谢晏白的神情,他最终还是没能喊出那声“姐夫”。


    便含糊道:“……是朋友送的吗。”


    “你说这个。”


    文渚低头看了眼脖子,白皙的面上,泛起了一丝生动许多的笑:“不是朋友,是我先生,他今天让人送过来的。嗯……其实我也挺意外。”


    ……果然。


    文渚说着,不自觉伸手,摆弄了下脖子上坠着的宝石。


    手指修长漂亮,玉一般的颜色。


    和锁骨附近比起来,总觉得好像空荡荡的,少了些什么。


    周景愣神,恍然想起了那一日,谢晏白手上一闪而过的戒指。


    他忽然之间就明白了,那位谢先生,为何特意让人送来了项链。


    ——戒指会影响手上的操作,但项链不会。


    ——项链……不用摘。


    所以,它也就能在此时,更好地代替戒指。在一个人身上,留下另一方的清晰宣誓。


    明白是自己的心思被那位谢先生知晓了,周景站在原地,看那项链,觉得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狼狈时刻。


    .


    那天之后,文渚就很少再见到周景了。


    偶尔再遇见时,他的态度也都客客气气的,比以往生分了不少。


    文渚将他态度改变的节点前后梳理了一下,突然就猜到了是什么原因。


    她不自觉叹了一口气。


    ……这真是…………


    却也没打算多管。


    她觉得,比起自己做些什么,还是让周景自己好好冷静一下,更为合适。


    如此又过了一两天,手机提示音响起,文渚收到了狗仔发来的新一份文件。


    文件里的两条视频内容大同小异,都是秦如明在参加活动时,因为一点小事责骂身边的工作人员。


    只能说,她的脾气真的很烂。


    文渚保存好文件,又打了一笔款过去,安排狗仔在下周一时把视频放出去。


    她给的报酬不少,狗仔乐呵呵地答应了。


    一件事处理完,接下来,又是一条新消息。


    ——一条,来自银行的汇款通知。


    对着这数字思索片刻后,文渚登上自己国外平台的社交账号。


    果然,是她的客户打来的尾款。


    她那位很大方的客户要为即将到来的成人礼做准备,这次便在她这里,一次性定做了一整套首饰。


    尾款自然也相当可观。


    告诉她尾款已到账后,文渚打开自己的其他户头,计算着总共的存款金额。


    等最终的结果浮现在计算器上后,她鸦色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松怔。


    ……终于,攒够了。


    她欠下的,对谢晏白的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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