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她堂堂正正,光鲜亮丽

作品:《诱导臣服

    那天之后谢子唯就很少出现在她面前,谢羊也说他忙着公司的事,一天从早到晚都见不到一点人影。


    他们见面的频率大大降低了,可她的生活照旧行进着,没有因此而生出一点不安。


    这种介于信任与依赖之间的心理有些奇妙,就像她早就心知肚明谢子唯不会离开她一样,即便他们貌似没做过这方面的承诺或是约定。


    最近的一次见面,是谢子唯主动帮她去开期末的家长会。


    ——


    两年来的家长会她身旁的位置都是班里唯一的空缺,让身边的同学和家长都把她当做中世纪的女巫、避之不及,唯恐靠近一厘米就会被她的不幸吞噬。


    而现在这一切被谢子唯改变了,他坦然地坐在视线的焦点中,堂堂正正地向身边的人介绍:“我是颂冬的表哥。”


    他是保持了两年多年级第一的优秀成绩、带领团队赢得辩论赛的最佳辩手、全国奥林匹克生物竞赛银牌获得者姜颂冬的家人。


    谢子唯在班主任和科任老师夸赞姜颂冬的聪慧与谦逊时笑着看向她,眼里满是赞许与自豪。


    “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我说过的吗,你很棒,一直都是。”


    以往承受这些夸赞时让她感到无所适从的注视这次变了意味,所有人望着他们的目光充满了羡慕与惊叹。


    她迟钝地环顾四周,然后她才醒悟——那些荣誉和嘉奖从来都不是她的累赘,而是她赫赫的勋章,是她闪闪发光的证明,是她的骄傲与底气。


    她被人践踏、被人欺凌、受人侮辱与诋毁,是因为她一路走来始终坚韧包容,她一直光鲜亮丽,所以他们嫉妒她的闪亮与优秀。


    而曾如同阴沟里的老鼠、只敢在口头上、在肉体上霸凌她的人永远也走不出自卑、无能的循环,他们活该沦落至此、也只能沦落至此。


    相反,她靠着自己的努力赢得一身荣光,她堂堂正正、坦坦荡荡。


    她不必因残缺的原生家庭而痛苦、狼狈,她能被诟病的只有这一点,而他们的人生确实从始至终的失败。


    只有她是清醒的、强大的、迎着光明前进的。


    羡慕也好、嫉妒也罢,那些无能的情绪再也干扰不了她一丝一毫。


    姜颂冬曾以为自己没有宽阔的羽翼,飞不出扎在这片土地上的牢笼,可其实她只缺少一样东西——信心。


    她该相信自己,就如同谢子唯相信她。


    轻抚着家长会上颁发的奖状,姜颂冬回想起身旁曾经总是缺席的空座。


    这次她不再倍感煎熬,只把那些活跃在她梦魇中的痛苦当作一块发霉的蛋糕,她拿起来看了看,有些惋惜,随后便把它扔进了垃圾箱。


    她幻想过自己会在怎样热烈的抗争后才能释怀,却从未料到只是在一个平静的午后,在他的身边,她不是因为疲于和自己斗争而放弃了那些过往,而是真正的开始学着放下。


    ——


    那天回家之后姜颂冬便把她姜之临——那所谓的“父亲”从聊天界面彻底删除,之前她不断单方面地倾诉生活里大大小小的麻烦与苦恼是因为孤独,而现在她不需要了。


    从他放任自己的孩子在眼皮子底下被同事性骚扰后,他就失去了成为一个父亲的资格。


    至于她的母亲不,准确来说现在已经是青禾的母亲了。


    姜颂冬有点恍惚地坐在床头,光与暗在面上交错又重叠,时而泛着将她与所处空间割裂的冷,时而寡淡如重重泡沫垒出的幻影。


    矛盾的心情将她的思绪分裂成两半——


    她的母亲虽然没尽到什么家长的义务,但她们之间不是只剩仇恨,至少对她来说,母亲曾经是她唯一的依靠、是她生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可她真的有必要去求青禾让她们见面吗?见这个十八年来都对她不管不问,让她失望、敏感,让她十八年都深陷一个噩梦里的人吗?


    这不能都怪她,可说一点怨念都没有也是假的。


    她们不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死敌,在母女这层关系还算体面时应该见一面。


    见过最后一面,才能让她彻底和过去告别,迎接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