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母亲
作品:《诱导臣服》 最后的下课铃响起后,宣告这一学年的考试彻底结束。
收完卷后姜颂冬没着急离开,而是靠在椅背上按摩酸痛的后颈,一个不经意和青禾对上了眼。
“这次我一定会超过你。”
“随你怎么说。”姜颂冬心情不大好,说话比平时尖锐了些。
“你会一直输,因为你知道自己输不起,可我会一直赢。”
这句话像是戳中了她的痛处,她一下从椅子上窜起来、忽地伸手抓住姜颂冬的头发用力往下扯。
姜颂冬被她暗算的次数不少,条件反射地就往她小腹砸了一拳,力度不小,疼得她跪在地上直不起腰。
可即便这样了青禾也不松手,好像一定要把她的头皮扯掉一块才罢休。
姜颂冬一手按住她的脊背将她往下压,看准了麻筋就是一个手刀砍下去——却被她猛地拽了下脑袋,连人带椅都被拖倒在地。
两个人瞬间扭打在一块,没一会儿脸上就都挂了彩,衣服遮住的地方也疼得几乎麻木——双方都下了狠手。
姜颂冬刚把头发从青禾手里解救出来,就听门口响起班主任疯了般地怒吼。
“姜颂冬青禾——你们俩疯了是吧!”
“松手!”
——
“都快放假了给我整这么一出事,都给我把家长叫过来!”
“姜颂冬,你先过来打电话!”
姜颂冬脸色一僵,“我记不住家里人的号码。”
“那就拿你自己的手机打!”
耳边又是一道怒吼,她捂了捂耳朵,慢吞吞地拿出手机,找出了一个联系人。
这边的通话结束以后青禾的电话刚好拨出去,她夹着嗓音对那边的人好一顿撒娇委屈。
“妈妈,我被人打了!麻烦你来学校一趟了”
“”
姜颂冬定在盆栽上的眸子微微一颤,不自觉攥紧了手指。
“我是姜颂冬的家人,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谢子唯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那一刻,姜颂冬氤氲在眼底的无助顺间迸发,浑身的尖刺都软下来。
他被她脸上的伤惊得一个踉跄,然后怜惜地将她拥在怀里,冷冷地瞥向目瞪口呆的班任和青禾。
“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他这么说道,姜颂冬却拉了下他的衣袖,在他低下头时气若游丝地说了句:“带我走。”
快带她走,她不想再撞上那样难堪的场面了。
谢子唯轻抚她后脑的手抖了抖,然后将她打横抱起,出门前又觑了眼青禾,毫不掩饰其中骇人的阴鸷。
只因那一眼,青禾便心虚地转过头,十指不安地缠在一起。
——
“她都打了你哪里?她怎么敢”
谢子唯的眼神在她脸上青紫色的伤痕上流连,咬牙切齿地小声说了些什么,抱着姜颂冬力度似乎要将她融进身体里面。
透过车窗,姜颂冬眼底映出一个女人匆匆步入校门的身影,空虚的窟窿逐渐被那个身影填满,她自虐般地紧紧盯着那人直到消失。
有什么东西在滴答滴地下坠,坠在骨髓里、一滴一滴都痛彻心扉、逐渐挖空了一整块血肉。
抽象的时间在此刻喧嚣着奔向她腐烂的躯壳,啃食她的腐肉,她已然流不出眼泪。
也许她该彻底和那素未谋面的母爱说一句再见,可她早就被逼到了一个卑微至极的地位,连心平气和地和她说一句好久不见都是奢望。
她本可以理直气壮地斥责青禾:这个女人不是你的妈妈。
可当她被她的一句撒娇就叫来身边,当她和她的家人一起出现在乐园时,当她们完美地融入一个拼图里时,姜颂冬这个遗失的碎片才是真的被彻底抛弃。
甚至说,一直怀揣着宽恕的心的她,一直傻傻站在原地等待的她,此刻更像一个罪孽深重、债台高筑的恶徒。
是我的错吗?是吗?
她不断质问那位不知名的神灵,那位从来没有庇护过她的、无情的、顽劣的神灵。
明明不是她的错,那为什么要她承受这样的痛苦呢?
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感受到胸腔内单调的心跳,她才发现自己完完整整的,依旧靠在谢子唯怀里。
想要逃离这样窒息的窘境的心情更加迫切,只是她这次的声音更轻。
“带我走,谢子唯。”
——
“那个故事的结局是什么?”
她毫无生机,像个破败地布娃娃靠在座椅,双眼紧闭。
谢子唯不想在她这样的状态下讲述那段曲折的故事,可他抬眼望向后视镜中那突然睁开的眼眸,又被另一股矛盾的心软占据了理智。
“路程还有很长,你先好好睡一觉,如果醒来以后还想听的话,我就讲给你听,好不好?”
她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然后再次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