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整座城市都是灯火通明的——这样描述大概不大确切，因为那些并不是灯火，而是由爆炸和火灾引起的烽火和荒烟。


    犯罪巷恰巧就是火灾的受灾地之一，心惊胆战的居民们被迫逃出房屋，机灵的会把带出来的贵重物品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或是下来的时候拎着一把刀或一支槍作为武器，而有些脑袋简单的家伙则什么都不考虑，穿着单薄的睡衣匆匆逃离火灾现场，刚踏出门就遇到了堵在门口的抢劫犯。


    在一阵单薄又瑟瑟发抖的慌乱中，一个表情平静又衣着庄重整洁的漂亮女人就颇为显眼了，更何况她显然是个外乡人，从哥谭大名鼎鼎的犯罪巷经过却没有一丝防备或者谨慎的态度。


    在场的其他人势必要给他一点教训，这不完全因为那女人身材丰//满，更因为这显示着哥谭人的尊严。


    在哥谭却没有一点防范之心，这是对这座城市的蔑视。


    正好抢劫犯们刚刚得到了物质上的富足，现在正是时候体验下□□上的快乐，这样才能让今晚变得完美。


    这绝不因为贪//欲，他们坚信，这只是——


    “给那小//婊//子一点教训”，一名混混朝地上吐了一口痰，瘦小的脸上挂上色//眯//眯的贪婪表情，皮肤褶皱里藏着污垢和贪//欲：“她爸爸没教过她晚上不能出门吗？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他的同伴会意，也挂上了意味深长的黏稠微笑：“她爸爸不教她，我们这些正义路人看不下去教教她，也算是做好事了。”


    “我们来做她的爸爸！”众人哄笑，“给那小//婊//子一点教训，让她叫我们daddy！”


    “我可太想要那样一个//胸//大//腰//细的女儿了，结果妈的家里那个胖婆死活不愿意生一个，真是倒兴透了，我难道会伤害我的女儿吗？我一定当一个好daddy天天宠着她！”


    一个混混□□着戳戳同伴的肩膀：“你家里是不是有个女儿来着？什么时候带出来让大家见识见识？”


    一群人又畅快的大笑起来。


    那位据说有女儿的瘦小男人却变得怎么也笑不出来，他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僵硬然后收敛，最后看看周围这一圈人，顿时感到陌生和不可理喻。


    再看那边的女人时，他不禁有了点爱屋及乌的不忍起来，犹豫着……就也只是犹豫了下。


    他是个无能的懦弱男人，对任何事情向来不敢反抗，这时候想要组织同伴，但也只是想想，一抬头看到那些人高马大的肌肉壮汉以及高大的胖子，他咽了口口水，推说自己去处理抢劫之后的后续要离开，避开了那帮家伙即将实施的侵//犯。


    果不其然，他的退缩引起了周围同伴的嘲笑，大块头们拍拍他的肩膀问他是不是不行的时候，男人怒了一下……又怒了一下，就进了屋子。


    那里有他们抢劫来的宝贝，也许他可以偷偷做点假账，这样除了给家里那个黄脸婆喊和拖油瓶的钱之后，他还有余额去买点白//粉，或者可以去找个小姐……


    他在里面呆了没多久，畅想着余钱应该怎么花，又自然而然的想起家庭，刚刚冒出来的一点对女儿的爱怜顿时荡然无存，连带着门外那个外乡女人也变得诱人和罪恶起来。


    那女人故意在晚上的哥谭出来，说不定就是想找人操她呢？


    瘦弱男人不无恶意的想，下定决心之后立刻就从屋里往外走，一边想着怎么从那帮壮汉手里捞一点汤喝，一边急吼吼的解着腰带。


    但他的动作在下一秒顿时停住了，他整个人完全僵在门口，后背一瞬间冒出一片白毛汗。


    但他一动也不敢动，大脑那一瞬间已经停止了运行。


    门外的地上一片鲜红，全都是那群混混们的尸体和血迹，鲜红的液体蜿蜒流淌，还在一点点向地势低的地方蔓延，甚至上面还飘着些许热气，显然刚从人体内流出不久。


    尸体们躺在地上，一个个瞪大双眼死不瞑目的样子，有的裤子已经被急吼吼的扒下来，肥硕恶心的□□中甚至能隐约看见黄澄澄的脂肪，在鲜血流经过时被染成橙红色。


    刚刚他们意淫的那个女人此刻站在中间，驼色外套已经密密麻麻染上了鲜血，她表情嫌弃的把大衣脱下来扔在一个光着下//身的男人身上，露出里面修身的高领毛衣，整个人的肩颈线尤其出挑，看上去温柔又恬静，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在扔大衣的过程中，女人目光瞥到一边另一具尸体，那人同样光着下//身，四肢被浸在血水里，身//下的血迹中还有一点正在蔓延的清黄色。


    ——那人在失去意识前被吓尿了。


    女人像是被烫到一样收回视线，表情里的嫌恶和杀意任谁都能清楚意识到，她转头看向门边的瘦弱男人，注意到对方搭在皮带上的手，表情顿时更臭了些。


    她言辞冷冽的命令那个瘦弱男人，用粗鲁重复的话要求，那男人才哆哆嗦嗦的进去找汽油桶出来。


    “倒吧，就像你们烧毁那些房子一样，把油泼上去，然后点火，多简单。”


    她语气轻飘飘的，不耐烦那男人吓破胆子之后的一惊一乍和笨手笨脚，低头擦着手里的血迹，语气却冰冷森然。


    火苗”腾“的从尸堆上爬起来，几乎一瞬间，他们就听到了微小物体被点着的滋滋声。


    随之一起涌出来的还有蛋白质烧焦的臭鸡蛋味。


    瘦弱男人的面色在火光映衬下格外苍白，闻到这股难闻味道的时候没忍住咳嗽了两声，脸色却显得红润有血色了些。


    像是回光返照。


    “最后那一点汽油也不要浪费，往你自己身上浇点，撒出来浪费可就不好了。”


    男人几乎机械的要照做，手抬起来的一瞬间却猛地意识到这是什么意思，当即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涕泗横流的爬过去想抓住女人的裤腿，被躲过去的一瞬间登时直接崩溃，哭嚎着絮絮叨叨的道歉。


    “我错了大人，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你是我的错，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改吧，我一定重新做人求求大人了，您留我一条命让我去干什么都可以去，求求你别杀我……”


    女人看着地上尊严全无的瘦弱男人，低头并没有说话，而这显然给了男人一些错误的希望。


    他又往前匍匐几下，挨在女人的皮鞋边边极力恳求，搬出自己的家庭卖惨以希冀被网开一面。


    “我真的会改了大人，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我有一个女儿要养活，我女儿六岁了还没上学，老婆又坏了一个孩子……求求大人放过我吧，没有我养家糊口我一家子人都要饿死的啊大人求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挨在他脸侧的皮鞋稍微动了动，男人似有所感，抬头仰视那女人，脸上涕泗横流还粘着烟尘和灰土看起来格外恶心。


    那女人不再沉默，似是不耐烦的轻轻的“啧”了一声，然后抬起了手里的汽油桶倾倒了下去。


    “那就更该死了，贱人。”


    她表情依旧安静温柔，嘴里却吐出尖锐的粗话，一时间几乎让男人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然后迎接他的就是冰冷黏稠的汽油，然后他的身体被那女人踹了出去，汽油的冰冷感顿时被灼热的烫伤取代。


    “谁做你的妻子和女儿一定相当悲哀，那就由我来终结这痛苦吧，破釜沉舟之后，也许她们会过的更好也说不定。”


    女人对这熊熊燃烧的大火面无表情的嘲讽，耐心的等里面的惨叫声逐渐逐渐减弱直至停止，没有一点心情波动。


    “当你女儿的人真是悲哀。”她重复，但这次却不像是对着那个熊熊燃烧的男人所说。


    “我开始怀疑这是不是一件好事情了，毕竟哥谭这么脏污，也许她的灵也像我所见到的这样，根本不适合被用来……”


    她声音很轻，随即又自嘲的笑笑：“但愿你还保全理智，哥谭，但其实这并不怎么重要。伊沙家族等了这么久才又有一次直面屠城的机会，而在我还在位的这段时间，这是唯一的机会。即便你向乌鸦一样黑，我也总会把你按在漂白剂里洗干净的。”


    “伊沙家族需要的是一个无暇的灵体，这是最接近神的生命。”


    “而我们势必得到。”


    “——这是埃利拉·伊沙的承诺。”


    女人依旧安静平和的走过犯罪巷，紧身毛衣的缝隙里钻进冷风和烟火，却没能撼动她半分表情。


    她站在一个废弃的电影院门口，抬头看向GCPD楼顶的阴云里，那束蝙蝠形状的黄色探照灯。


    蝙蝠是一定要除掉的，他们和这座城市几乎绑定在一起，如果有人会在城市毁灭之后依旧固守在记忆里，那这人只会是蝙蝠。


    灵体不能被牵绊住。


    身上的通讯器传来响动，那是刺客联盟呼叫的信号，他们在影武者联盟背后建立了盟约，而现在是伊沙家族实现承诺的时候了。


    埃利拉·伊沙掏出通讯器，手指悬在屏幕上空却半天没有动作，直到屏幕熄灭，两大组织的合作通讯都没能引起她的一点注意。


    她睁着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前面的虚空，特殊锻造过的身体让她可以听见更高层的一些声音，她眼中的世界街巷被一阵朦胧的光包裹，浮浮沉沉间隐约能看见蝙蝠的形状。


    她猛地意识到那是什么，心脏因为激动砰砰的跳动，几乎要从胸口直接跳出来似的。


    她几乎喘不过气来，捂着胸口低喃了一声“约泽尔啊”，好半天才重新直起身。


    她从记忆深处的古书里找到线索，那些含义在她大脑里横冲直撞，几乎要把她撞晕。


    她又念了一句“约泽尔啊”，再抬头时眼中已经蓄满了激动的眼泪，此时她终于意识到蝙蝠形状到底意味着什么，握紧拳头瞬间捏碎手里的通讯器。


    蝙蝠侠绝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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