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清醒的恋爱脑
作品:《[韩娱]身为球花想躺赢》 [郑希真的日记]
我的名字叫郑希真,正着念,反着念都是郑希真。
我出生在很普通的家庭。爸爸死了,妈妈一个人抚养我,我想她是希望把我养大的,可是她命不好,没等到那天就走了。
其他亲戚只想要钱,压根不想管我。
葬礼那天,一个不认识的阿姨牵着我的手,说以后她养我,她喜欢女孩,却生了三个小子,遗憾的很,让我以后跟她过。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我娘的闺蜜,顶亲的那种,我觉得她是个好人,就跟着她回家。
亲戚开心的很,钱到手,拖油瓶扔走,世上还有这种好事。
去她家以后,我有了三个哥哥,他们按身高站一排,像wifi信号灯,小眼瞪超小眼地迎接我。我胆子小,揪着衣服躲在阿姨后面,怯生生地看他们。
虚空中有人在提醒我,你是为他而来。我以为见鬼了,更加惊恐。
他们中年纪最大的男孩第一个拉起我的手,男孩高个窄身,单眼皮薄嘴唇,笑起来眼睛弯成缝。
我叫【朴容归】。
他的小眼睛直直盯着我,我不知道自己的脸有什么好看的,他说:“我们希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小孩。”
可爱的小孩在小时候是个“淑女”,淑女喜欢玩泥巴,别的小姑娘玩洋娃娃看小说时,我就喜欢玩泥巴,朴容归是遭到淑女铁拳摧残的人。
叔叔阿姨不是有钱人,叔叔要工作,阿姨全职主妇,朴容归负责看着我。他对我很是纵容,每当我把自己滚成泥腿子,还往他身上扔的时候,他总能咬着后槽牙,温柔的对我说:“郑!希!真!”
听到他的话,我就自觉收到回家的号角和他走了。回家的路上,他会买棒棒糖给我吃,天冷了,他也背着大人拿出他攒的私房钱,给我买冰棍。我一手牵着他,一手拿着冰棍,舔着吃。
他会逗我,装作抢我的食物。我是个护食的小丫头,对他却不同,只要他要,只要我有,我就给他。他会提溜走我的小背包,把食物重新塞进我嘴里,说:“我不饿,真真吃。”
没有了书包,我感觉自己的背轻轻的,心却甸甸的沉。
有次我贪吃,第二天肚子疼,被阿姨发现后,朴容归就被他妈打了顿。
站在门外,听到他被打得嗷嗷叫,我发誓:哥哥,下次我再肚子疼,就说是你弟给买的冰棍。
朴容归爱我,也不是无底线纵容。
有段时间,家里经济状况不好,我叫郑希真,不叫朴希真,我脑子笨,可不蠢,所以我决定夹紧尾巴,乖乖做人。
可我嘴馋,耳根子软,班级里的男生说请我吃炸鸡。口水在口腔中生成,这可是炸鸡耶~好饿。
下课后,没有等到朴容归,我就和男孩走了。
我吃得肚子饱饱的,心满意足就准备回家,那男孩瞬间变了个人,把我堵在墙角,他比我高很多,我发育的晚,是个小矮子,在他阴影的笼罩下,我胆小地问:“干嘛啊?”
他低下头,飞快在我嘴边偷了个吻。“你说我干嘛?”
我想起同桌【殷美】背着老师偷偷看的小说。
小说里,男主角会把女主角逼到墙角,然后这样那样,他的眼睛里会闪过三分讥笑三分凉薄四分漫不经心,经过这样那样的剧情,男女主就会在一起。
我没看到他的眼神,只要想到和他未来会在一起,顿感坠入噩梦。
脑子晕晕的,我飘回了家,到家门口,就看见朴容归站在大理石凳子旁,他也不坐,眼光红红地盯着我。
我心虚,抹了把嘴角的油光,怕被发现在外面偷吃。
他把我扛回家,将我扔在床上,床上垫着东西,被摔了也不是很疼,在我想翻身起身的时候,他又把我像咸鱼样翻过来,打我的屁股。边打边说,“跑哪里去了,下次还敢不敢到处乱跑。”
我被打懵了,眼泪控制不住流下来。他见我哭的凶,立刻不打我了,把我拉到他身边,胡乱地拿手擦我的泪水,可是我的泪水就像水龙头。
他急了,向我道歉。
他抱着我,我能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顺着我的背脊,安抚我的情绪:“是不是打疼了?”
我抽抽噎噎把刚才炸鸡店里面的事情说了。他的脸越来越黑,最后暴怒出声,像炸毛的雄性动物。我缩了缩脖子,以为自己又惹他生气了。
那段日子我担惊受怕,怕我和亲我的男孩终成眷属,可是他后来没来找我,只是我听到有人说:“XXX被打了,鼻青脸肿的。”
我想这世道真是不太平,从此以后不敢再被一顿炸鸡拐走,每天放学就乖乖牵住朴容归的手和他回家。当然,这也和他看我看得更紧了有关。
我和朴容归比跟我叔叔阿姨亲,他是我的衣食父母。我挺能吃的,不长个子光长肉,这也是为何当时我的美貌并不惊人。
炸鸡事件后,朴容归的零用钱都用来给我买吃的。我的体重迅速飙升,被他喂得脸红红圆圆,肉嘟嘟的像年画娃娃。
他其实也肉痛,也有自己想买的东西,但我很小就懂得拿捏大人,我知道当我用可怜兮兮的眼神勾他们时,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
恰好我那时学习不好,以后找不到工作,就打算出去要饭吃,也饿不死。朴容归听到我说这话,就敲了我的脑袋,说眼光要高点。
我:什么叫眼光高。
他:不要被男人随随便便什么东西就拐走。
我明白了他的话。后来学以致用,反过来把这套用在男人身上,成为了拐男人的女人。果然,小时候的教育影响一生,我日子过得那么美,绝对是因为赢在起跑线上。
过段日子,我开始交朋友。主要原因是,朴容归开始读高中,他学业重,就没空管我。
我也不是小孩子,发誓可以自己回家,而女孩子的友谊大多起于上厕所的路上,或者回家的路上。
我的第一波朋友,她们对我很好,什么事都想着我。缺钱的时,她们领我到小花园,把其他孩子们赶走,摸摸我的头,理理我的刘海,整整我制服上的蝴蝶结,靠在墙边,吹着口香糖。
“整点钱花。”
我翻了翻左口袋,又翻了翻右口袋,里面空空的。她们没有怪我,斜着眼睛看我,嘱咐我。
“明天,还是这个地,拿点钱,懂?”
我懂了。
进入青春期我开始爱美,吃得也不像以前多,早饭钱有时不花就攒起来,全部放在房间抽屉的铁盒子里。
我数了数一沓钞票,两三年我共攒了好几万韩元,这在我眼里是笔巨款。
那天晚上,我抱着钞票睡得香甜,梦里我用攒的钱,走进鞋店给朴容归买了他梦寐以求的球鞋。
他喜欢这双球鞋,枕头下藏着本杂志,杂志的内页被折了个小角,页面上一个青春男偶像,脚上蹬着双崭新的球鞋。梦里男偶像的脸,变成了朴容归,只要想到他爽朗的笑脸,我就特别甜。
在朋友和朴容归上,我义无反顾选择了朴容归。
还是在那个小花园里,我有些愧疚地撒谎,说我没钱。
我感觉到她们有点生气了,但怕她们抛弃我,不带我玩了,就对她们说,要是有其他能做的,我一定会做。
所以我给自己揽了个更加做不到的活,做她们的作业。
我脑袋笨,学习差,不是学的不努力,是努力学了还不行,连自己的作业都被老师画满了叉叉头,更别说替学姐做作业。
一个人坐在教室里面,作业写不出来,急得眼睛生泡。
晚上回家,本来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还在赶没做完的作业。朴容归夜里起来,看到我房间的灯,敲了敲门,问怎么还不睡。
朴容归进房间前都敲门,得亏他敲门,我火速关上灯,轻轻说声睡啦,然后听到他的脚步声远去,又蹑手蹑脚爬起来,不敢再开大灯,只敢嘴里叼着手电筒写作业。
作业当然是写得很差,学姐们拿着批注满叉叉的作业本找我算账,我的金豆子一颗颗掉下来,同班同学看到了,都问怎么了,是不是被欺负了。
学姐们见我的同学人多,气势汹汹的,指着我说:“放学别走。”
我抹了眼泪,喜色上心头,自以为还没有被学姐们讨厌。
下课原本没打算走,但是班级里的孩子们说要送我回家,我很开心,觉得又交到了朋友,就摇摇尾巴和她们走了。
我一直等着学姐来找我玩,可是只在食堂偶遇过她们。学姐们用两根手指,做出插自己双眼的表情,然后再转过手,隔空对我做手势。
我以为这是表达善意的方式,也有样学样,竖起两根手指,弯曲,插□□自己的眼睛,再插插她们的。
和我一起吃饭的亲故们看到我的举动,都哈哈笑出声,说痛快。她们揽住我的肩,说学长们知道她们欺负我,已经帮我教训她们了。
我听不大明白,哪来的学长,什么欺负,但看亲故们笑得开心,也就没问。
渐渐的,我发现自己有点奇怪。好像不是很能理解人类间的情感,小时候特别严重,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障碍正在逐步缓解。
阿姨说,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觉得我呆呆的,一个人站在灵堂没有表情的样子很可怜。
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我不觉得自己可怜,死去的女人好像不是我妈,更别说更早离开的爸。
在阿姨家的光景却不同,我能感受到自己和他们有感情的连接,除了朴容归有些不同外。
我把这话告诉朴容归,他摸摸我的头,看着我的眼神带着爱怜。他对我说:“那是因为阿姨走的时候,我们希真太小了,所以忘记了。不记得也好,不记得就不会难过。”
我想说我记得,只是我觉得这中间有违和感,所以还是没能说出口。
读书期间大事并不多,大多是吃喝玩乐,为学习操心的小事。有件事至今还记得,那天我被人打了。
还是那些学姐,学姐们毕业后做了街溜子,我那时已懂事,知道她们不把我当朋友,是在霸凌我,但我胆子还是很小,在街上见到她们也不敢对视,只敢三十六计逃跑为上策。
那天太巧,我一个人回家,天上下着雨,她们站在便利店旁,挨个找成年人让他们捎烟。
便利店的打工人很是负责,看准了她们的动作,坚决不卖。
她们许是因为这事很恼火,我拿了三角饭团,买了单,被卡在便利店,躲在架子后面,不敢被她们发现,怕她们发现了对我做什么。
事实证明我的直觉很灵。
就在我打算偷偷溜回家的时候,被她们发现了。
她们一个人抓住了我的衣服,我早就不是小时候的胖子,已经是个苗条的姑娘,所以来了招金蝉脱壳,成功弃衣想逃跑,结果因为头发太长,被另一个学姐抓住小辫子,身体本来做出往前冲的逃跑姿势,却被她往后猛拽,两力抵消,我输了,被她死死按在地上。
便利店的店员是个小姑娘,她还挺有正义感的,叉着腰站在学姐们面前,眼神凶狠,质问她们。“你们要干嘛!”
学姐们也不笨,她们扶我起来,一边一个把我架着,对店员摆出和善的笑容。“没事,我们是朋友啊,闹着玩。”
她们拍拍我的肩头,凑近我的耳朵,细声细语地威胁我“是不是啊,真真~”
说实话,学姐们都长的挺清纯,不做街溜子时候像大善人。店员是个小姑娘,看学姐们人模狗样的,放下心又回去了。
我想发出声音求救,嘴巴被她们捂住,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我感觉绝望极了,她们压着我,推着我往没人的街道里去。
穿着制服,刚才摔倒时,我的膝盖磕破了,早就鲜血淋漓,看上去很是吓人。她们把我围起来,步步紧逼。
我的背抵住湿润的墙,墙上还有苔藓的味道,我这个人有点洁癖,且遇到难事喜欢将灵魂抽出□□,像陌生人一样,灵魂飘于半空中,俯视自己的□□,仿佛这样才能减缓□□的痛苦。
这一刻我也这么做了。
灵魂在看着这幕,有个女孩被欺负着,她的脸上的惶恐呆滞了,像木偶人失去了血色。
学姐一脚踩在女孩受伤的小腿上,女孩的眉头皱起,没有叫疼,这反应激怒了她们,让她们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做吗?”她们笑着发问。
女孩摇头。她们伸手把女孩的马尾往下拽,温柔的声音仿佛从地狱发出来。
“XXX,认识吗?”
女孩继续摇头。
一巴掌呼上去,声音变得恶狠狠。
“现在认识了吗?”
XXX是谁,她真的不认识。但是好像现在是必须要说认识的形式。
她点点头。
又是一巴掌。
“玩我?刚才干嘛说不认识。”
事情到这步她开始变得麻木。连灵魂都看不下去,不想存在了。
“不该接近的人,不要接近,懂了吗?”
那群人觉得不解气,又打了她几下,直把她打得懵懵的,才悻悻离开。
一边走还一边说。
“晦气,回去要不要洗手。”
“要吧。她是扫把星。”
好像过了很久,我才恢复了意识,我知道自己的灵魂归位了,拿出小镜子确认自己的伤。
脸已经高高肿起,不是化妆品可以遮盖的等级,好在身体上的伤口可以用衣服遮。
我没把校裙剪短,只是因为爱美所以和孩子们学习,把裙子往上拉,显露出修长白皙的小腿,这时候就可以把裙子放下来,完美遮盖住腿上的伤痕。
我不想像这样回家,不想让朴容归担心,他是个暴脾气,看到了不知道会怎么做。而且他在准备考试,不想让他分心。
我打电话给他,说今晚不回家,要去小美家住,朴容归在电话那头让我晚上不要熬夜。
听到他的声音,我瞬间绷不住了,眼泪止不住地流,怎么也擦不干净,眼前一片模糊。
小美说,我虽在学科上愚蠢,但感情上聪明过人。只要我把心放在一个人身上,就总能捕捉到这个人对我的感情,即使那感情小的如同蚊子肉。这方面的直觉此刻在治愈我。
我知道自己不是扫把星,阿姨爱我,朴容归爱我,我还有那么多朋友,他们都对我这么好,他们都爱我,如果我真的是扫把星,难道他们都瞎了吗?
我不打算听讨厌我的人对我的评价,我选择相信我在乎的人,和在乎我的人。
我年纪还小,忍耐力很差,就算努力平复心情,在电话里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都被他听出了端倪。
“怎么了?”,他的声音带着担忧。
声音被眼泪哽住,一时发不出来。在电话无人说话的几秒中里,朴容归就抓住了我的不对劲,他霸道出声,不打算被我的小伎俩糊弄过去。
“哪里。”
一句话没头没尾的,但我知道这句话跳过了很多步骤,直直击中了我的心。
我感觉自己本来平复好的情绪,又被他击垮了,唉,我果然是软弱的女人,知道有了依靠,就不会想着坚强。但我还打算嘴硬一下。
“挺好的啊。”
他果然比我多吃了几年的大米。
“说。”
我破功了,电话里没和他详细说明,就只说我摔倒了,他让我呆在附近的便利店里,他马上就来。
我听他的话,返回刚才的便利店。
店员还是刚才的那个小姑娘,小姑娘看到我的伤势,睁圆眼睛惊呼出声。她猜出原因,露出自责的表情,可我已经筋疲力尽,不想多说。
朴容归很快就到了,他到时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妖风阵阵,我看着他顶着风雨,把吹得四散掀了面的雨伞丢掉,向我跑来,那一刻我又哭了,千言万语都失去意义。
他跑到我面前,速度比他在球场上还要快,他把我上下左右都看了遍,脸色愈发不好看。
我哭哭啼啼地话都说不连续,本来打算隐瞒的伤情都不打算瞒着,我是会哭的孩子,知道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喝。
我把裙子掀起来,拉的高高的,让他看我的伤。
他看得眼圈都发红,没有问为什么,只转身在便利店里面找东西,女店员帮他找,然后他让我等着,我小声说了句嗯,他又冲回大雨里。
脑袋晕晕的,不知道他要去干嘛,但是朴容归会回来的,他会义无反顾地朝我而来。
那时我喜欢看香港电影,为电影中缠绵悱恻的爱情流泪。我想,朴容归就是我的盖世英雄,即使他一无所有,即使他来找我时没有踏着七彩祥云,我也愿意。
在便利店的时候,我的情绪一直很激动,无法表达语意,便利店的小姐姐充当了讲解员,她添油加醋的把前因后果说了遍,还加上了她很多的幻想。
这姐姐有点子天赋,基本都猜对了,朴容归在听她说话的时候只看着我,她每说一段,他就看我的表情,我点头就代表这段对了。结果当然是他越听越生气,恨不得把对方扒皮。
朴容归很高,那时他就超过一米八,我坐在椅子上,看他时需要仰头看,他拉过座椅,俯下身和我平视,温柔地擦去我眼角的泪痕,泪水在脸上停留的久了,开始干涸,他抚摸我的时候,摩擦得很疼。
他有些惶恐,柔声问:“疼不疼?”
物理上我觉得疼,但心里美滋滋的。
“疼。”
我如愿看到朴容归脸上浮现的爱怜的表情。天知道,我真是爱死他全心全意,眼中只有我的样子了。
当我回首这件事,我想,就是在这时,我爱上了他。
那年生日,朴容归给我买了很大的蛋糕,我拉着他的手,许下了生日愿望。
我在心里想:朴容归,我要嫁给你。
我的心愿有没有实现呢?
我的竹马叫朴容归,他还有个名字,那个名字更为大众所熟知。
他的名字叫【朴旭俊】。
他用了十年,从朴容归成为大众眼中的朴旭俊。但这不是朴旭俊的故事,是关于我的故事。
我的名字叫郑希真。郑希真,顺着读,倒着读,都是郑希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