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序
作品:《冤种反派重生后》 奉州。
大雪纷飞,大地白茫茫一片,世间仿佛被清洗了一般,纯洁干净。
一条静谧的小道上印了零碎的一列脚印,鲜血氤氲在上面,红得诡异惊人。
“你们去那边搜查,一定要将公主找出来!”
“是!”
“……”
听着这道熟悉的声音,姜安心中只余满腔恨意。
她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扶着墙,没回头,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鹅毛大雪落在姜安苍白的面颊上,又很快融化,如同姜安的生命一般,在渐渐消逝。
姜安不甘心。
她爱了十余年的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往日的甜言蜜语山盟海誓都是假的,那些数不清的困苦日子,也都是装出来的。
她不甘心。
——
姜安是大安最尊贵的公主。
她出生之前,战火连天,民不聊生。
她出生之后,安皇打了胜仗,安国进入一段时间的安稳期。
安皇说她的出生是专门为安国带来安稳的,故取名姜安。
姜安从小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直到八岁那年,父皇病危,几个皇兄死于皇权门阀之乱,只有五皇弟姜通还活着。
那时的姜安便知道,以后的一切都要靠自己。
后来扶持新皇登基,平门阀,稳皇权。
在旁人看来一个弱女子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姜安全做到了。
并成为安国最尊贵的公主。
——事情转折发生在一个月前。
在数不清的阴谋算计里,姜安早已厌倦了这样的日子。
崔丹臣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姜安愿意,便落得了这个下场。
“公主在那里!”
“快追!”
听到这声音,姜安加快了走的步伐,可是她全身力气都已经伴随着行走消耗殆尽,胸口处的鲜血还在不断往外溢,心有余而力不足。
可尽管如此,也不能落入崔丹臣的手里。
崔丹臣是陈国皇子,来到大安做质子,潜伏在她身边数十载,只为博得她的信任。
在她放权后,连同她的好皇弟,下令让她去和陈国太子和亲。
而崔丹臣,在她赶赴大安与陈国的边界奉州时,趁她不注意捅了她一刀。
只要她死了,两国才有开战的好由头。
她那蠢皇弟居然相信崔丹臣,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姜安想笑,可胸口一起伏便疼的受不了。
她嘴唇是苍白的,却被鲜血染得像新娘子要出嫁涂的胭脂般艳丽。
若是没有发生这些事情,按照预想的,下个月她便会嫁给崔丹臣。
可崔丹臣从未想过娶她。
十余年的细心陪伴,也只是为了他自己走上无上权力王座的一个手段罢了。
姜安终是忍不住笑了,唇角再次溢出血。
她听着身后愈来愈近的脚步声,怨恨充斥了她的胸口。
她不甘心这样死去,尤其是以当成两国交战的借口的方式死去。
少顷,预想中的结果没有发生。
姜安正欲回头,便被一人带着离开了此处,她下意识转身,见一行人倒在血地里。
一股墨水和竹子的气味袭来,姜安不用问,便知道此人是谁。
这是她多年来处处和她作对的政敌谢淮。
姜安不知谢淮为何会救她,但她还不想死。
她紧紧抓住谢淮的衣袍。
不远处,崔丹臣带着一队人赶到姜安离开的街道。看着几乎快被鹅毛大雪覆盖完的血迹,不悦道:“人呢?”
一属下拱手道:“大皇子,公主方才确实在这里,这里显然清理过。”
崔丹臣淡淡道:“多派些人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望着这条长小巷,眼底闪过狠意。
姜安,只有你死了我才能从新回到齐国,你放心,我会一辈子都记得你。待我登上帝位,我的皇后之位永远为你保留,你依旧是最尊贵的。
——
谢淮带着姜安拐过几条小道,去了一处隐蔽的农家院。
一路上,姜安沉默不语,期间谢淮多次与她说话,她全当没听见,她要养精蓄锐。
进了院子,一位蓝衣娘子上前,惊道:“公子,这?”
谢淮道:“快准备金疮药!”
“是。”
进到屋里,把姜安轻轻放到榻上,谢淮后退一步,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发抖。他不动声色地看向姜安,故作轻松道:“殿下,怎么落得这个地步?”
姜安闭目养神,胸口痛得她想骂人,所以便没理谢淮。
谢淮见姜安面颊上脏污,知道她有洁癖,无法容忍一丁点儿污迹。
便拿了一方干净帕子,本想给她擦拭一下,走近忽然想起姜安平生最厌恶的便是他。
谢淮犹豫了一会儿工夫,还是给姜安擦拭了。
姜安并未推开他。
看着姜安鲜红的唇,谢淮正想着一起擦拭,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公子,药准备好了。”
谢淮道:“进来。”
蓝衣娘子将药箱放在床头桌上,立在一边。
谢淮打开药箱,拿了瓶金疮药,看着姜安,桃花眼潋滟,道:“殿下是想臣亲手上药,还是?”
姜安接过药瓶,脸色又白了三分,道:“不必,我自己可以,请你出去。”
谢淮起身,弹了弹下衣摆,道:“行吧,有事喊我,我就在外面。这是看在殿下是大安公主的面子上,虽然殿下快要去和亲了,可你毕竟是我国公主,我也不能见死不救。”
门被关上,姜安一手摁着床头艰难起身,她解开层层衣裳,直到露出胸口前的伤口。
不久前,崔丹臣一边温柔地对她说日后的规划,一边狠心地将匕首差入她的心脏,若不是她对危险有感知,只怕会当场死了。
姜安抿唇,拿着谢淮准备的金疮药。
真是没想到,这种时候,居然会是政敌救的她。
若她能活着,这些屈辱,她定会一一讨要回来。
当药粉散到伤口处的那刻,姜安痛得满头大汗。
她咬紧牙关,没发出一点声音。
将伤口涂抹均匀,姜安拿了纱布正欲包扎,胸口霎时传来一阵疼痛,喉头一腥,一口血吐了出来。
谢淮打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几步上前,本欲扶着姜安,见她衣衫不整,几乎没作多想,便选择忽视,急道:“你怎么了!?”
姜安脸色煞白,她看着胸口溢出的黑色鲜血,道:“是秋水。”
秋水,是她们不归阁的慢性毒药,乃徐老独创。中毒者除了独门解药,不能使用其他金疮药,否则便会加剧毒发。
崔丹臣居然对她使用秋水毒。
姜安顿觉五脏六腑开始抽痛,不一会儿,她脸上便全是汗水,唇上也有了血色。
谢淮对秋水略有耳闻,他道:“我去寻解药,殿下等我。”
姜安缓缓摇头,她捂住胸口,大汗淋漓,道:“没用的,若是不用金疮药,我还能活一日……徐老已经死了,不到半刻钟,我便要死了,真是没想到……”
谢淮慌道:“我去找崔丹臣,我逼他拿出解药!”
姜安实在疼的忍不住便趴在了床上,她五指抓住褥子,青筋从她手面上爆出。
她自己的毒药,却被用来对付她自己,真是讽刺。
可见谢淮欲走,姜安叫住他:“谢淮。”
这道声音很小,因为姜安实在没有太多力气,不过谢淮还是听到了。
他回到姜安身边,为她盖住被子,颤声道:“殿下。”
姜安道:“谢淮,我是真的很讨厌你。”
“姜安——”
“……多谢。”姜安打断他。
谢淮沉默不语。
姜安趴在枕头里,闷声道:“我这一生,过得很不如意。我将姜通视为我最亲的人,可是在还权后他联合旁人将我当个工具送出去,还送了我一个不周公主的名号。我喜欢崔丹臣十余年,可到头来,他为了权力要杀我,李玄也死在他手里。而我最讨厌的人,却来救我……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谢淮依旧不语。
姜安喋喋不休地说着,她道:“可能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承认,我对你之前的偏见确实有一些……其实你人还不错,至少你从不会做忘恩负义之事,若你能为我所用……”
说了很久,姜安见谢淮没说话,这可不像是谢淮的性子,谢淮虽长了一副温柔谪仙样,可一开口,便会让人恨得牙痒痒的。谢淮有一日不怼她,那简直不是谢淮了。
姜安不解转头,见到谢淮这样子还吓了一大跳,谢淮居然哭了。
她哭笑不得,道:“我这般地步都没哭,你哭个屁啊。”
谢淮凝视着姜安,哑声道:“殿下,其实我还觉得你还可以挣扎一下,我去找崔丹臣,若他不给,便杀了他。”
姜安轻声道:“不必了。还有……大安不能开战……我绝不能成为崔丹臣的铺路人……”
谢淮见姜安再次趴在枕头上,他伸出手,姜安叫了他的名字。
“我太累了……”
姜安没有再说话了。
谢淮屏住呼吸,似乎只要他不问,姜安只是睡着了一般。
渐渐地,外面的雪停了。
……
……
姜安死后飘到了空中,这时,空中忽然出现了她这一生的轨迹。
自她出生、父皇病死、保护皇弟、为掌权几次历经生死还有同崔丹臣在一起的画面,像书本快速翻页一样出现在她面前。
而且画面下面还有一些从右往左的字,虽然不是她们的字体,但她莫名能看懂是什么意思。
【我的反派女鹅下线了哭哭……】
【我可怜的女鹅啊,作者太可恶了,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拜托你们这群傻x搞清楚啊,这可是反派,而且这女的算个什么玩意,早该死了。再任她发展下去,恐怕就要登基了,哪有女的当皇帝的。】
【对啊,还好死了。】
【前面的你们给我闭嘴,你他大爷的是什么垃圾玩意,脑子有病吧。】
【你脑子才有病,有病看病……】
【武则天不是就当了吗,你是个什么成分的垃圾!】
【……】
通过这些话,姜安得出她所在的世界是一本权谋文中,而且她还是里面的反派公主。
她这一生无依无靠,凭着自己掌握了能与门阀抵抗的权力。
无奈皇帝不争气,不仅自己没本事,一边靠着姜安撑脚一边背地里恨姜安。
而崔丹臣,正是这个权谋文里的男主。
男主崔丹臣从小被当成质子送到安国,处境艰难,但身陷囹圄,仍然不失本心。
在姜安身边忍辱负重数十年,在姜安离开长安后将其杀死,为自己的国家报了仇。
最终在陈国百姓的呼声下登上皇位。
而她的好皇弟,在崔丹臣的攻打下屈服,成为了对方的属国。
她多年的辛苦谋划付之东流。
姜安想笑,真是可笑极了,她居然只是一本书的角色。
怨恨愤怒不甘茫然霎时出现在姜安脑海。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
还未待她厘清这些,她便听到了有人在喊她。
这声音时小时大。
究竟是谁在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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