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狗娃是的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


    这一年，旱灾侵袭，田里颗粒无收。


    当地的县令不仅不体恤民情，反倒是加重赋税。


    一时之间，家里都掀不开锅了。


    这一点不只是他，整个村子里的人大都如此。


    村子里饿死人的现象时有发生。


    后来，在一次官兵强行来家中征赋税之时。


    双方因为仅存的半袋种粮发生争执。


    这时。


    有人突然闯进家里，把官兵杀死。


    而这些人一个个穿着道士袍，自称是奉了神仙的命，下凡来拯救苍生。


    张狗娃虽然不信，但好在家里唯一一点救命的种粮是保住了，因此也对这些道士感恩戴德。


    接下来，这些道士给张狗娃留了个木雕，说是道家祖师爷，要让张狗娃每日诚心供奉，方可无病无灾。


    不仅如此，祖师爷还会降下粮食庇佑虔诚的信徒，不会饿着肚子。


    张狗娃看着地上还未凉透的尸体，默默点了点头。


    只是，他眼睁睁看着那些道人把尸体带走。


    整日惶惶猜测，会不会官府会再派人过来？


    那杀人的罪名会不会算在他头上？


    不过官府的消息没等来。


    等来的是世道乱了的消息。


    甚至，已经有带甲士兵，来家里征兵，如果不出人，多少也得交点钱财，粮食。


    个地方和个地方，也不知道谁要打谁。


    看着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官兵，张狗娃为了保命，于是交出了一半的种粮。


    于是。


    接下来的日子就难熬了。


    张狗娃一家三口，妻子倒也罢了，夫妻俩忍一忍一顿饭也过去了，但儿子正是长身体的年龄。


    就算是再精打细算，种粮还是很快见底。


    这每天饿肚子的感觉可实在不好受。


    头晕眼花，四肢无力，眼冒金星。


    这天，实在没办法的张狗娃尝试拿出那天道士留下的雕像，虔诚祭拜起来。


    本是异想天开的事，但奇迹发生了。


    这一天，还真有道士过来，带着一块肥瘦肉，以及一捧粗细糠过来交给了张狗娃。


    张狗娃感恩戴德，因为有了这些东西，家人的命，至少是暂时保住了。


    道士临走前，只是告诉张狗娃：


    三日之后。


    来仓山参加登仙大会。


    仓山说是山，其实就是附近的小山丘。


    上面有座庙道观，平常供奉的也不知是哪路神仙。


    早就荒废了。


    到了那天。


    一大早，张狗娃就去了。


    这一天的经历，可真是让张狗娃大开眼界。


    因为这些个道士还真有能耐。


    只见村子里最有钱的富户，染上了不知什么病，脸色苍白，嘴唇干枯，眼看半截入土。


    来到那为首的道士面前。


    只见那道士一身黄袍，上面用红字书写着什么，像是符咒，又好像别的东西。


    他的脸上带着半张面具，看不清长相。


    只是那半张面具很白，画的眼睛又细又长，乍一看，真好似老君坐下的白鹤童子。


    他取出一张黄符，口中念念有词。


    一声大喝：“天灵灵地灵灵，祖师爷显灵，妖鬼退散！”


    说罢。


    他宝剑挑起一张黄符，悬于蜡烛之上，将黄符点燃。


    随之，一剑劈过。


    一道血迹凭空乍现。


    落在墙上，人身上。


    这阵仗，好似真有看不见的妖怪被斩了。


    而当下，张狗娃就看见那富户站起身来，好像所有病症都消失了。


    张狗娃当时就惊呆了。


    于是。


    为了感谢道长，富户当下又跪又拜。


    退走前。


    还额外捐了一盘白花花的银子。


    有了这个开头。


    接下来，更多的人抢着上来。


    而那道士也一一做法。


    不过更多情况下。


    只是给出了一张黄符，说道：“此符可治万病，只需烧灰喝下去，内心虔诚默念祖师爷保佑，心越虔，病好的越快，心不虔，则无效。”


    排队之间。


    张狗娃也欢喜的拿过一张黄符，美滋滋的揣进兜里。


    眼看周围村民有钱的捐钱，没钱的也能从兜里掏出一口粮食，投入粮缸。


    张狗娃不禁有些尴尬。


    因为他什么也没带。


    于是他连忙跑回家里。


    将家里最后一点糠拿了出来，想孝敬给神仙，祈求神仙保佑挺过这世道。


    然而，妻子并不理解张狗娃，解释争执不下，花费了不少功夫。


    等张狗娃再去之时。


    为了跑快点，再给儿子要张保命符。


    于是，他特意抄了一条只有他知道的小道。


    等到了时。


    人群已经散了。


    仓山一片荒凉，连树皮都没一块完好。


    于是他想，既然是孝敬神仙，他现在将这粮食投入神像面前的粮缸里，也不算迟吧？


    于是，他蹑手蹑脚的来到庙里。


    然而却发现，小小的庙里，此刻已经堆满了钱财粮食。


    此时，屋外突然说话的声音。


    有人来了！


    不知为何。


    张狗娃下意识想躲，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到了神像的供桌下方。


    好在垂下的黄布够长，能遮挡住他。


    于是他就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白鹤道长，你这一趟可比本官辛辛苦苦征税收要来的快的多了。”


    “七八个村镇加起来，抵得过本县一年的税收，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这些家伙，我再怎么要，他们都不给，结果呢？还不是乖乖送上，连家底都掏了个干净。”


    “不过还是那句话，村子里那几个富户的钱，你如数奉还，毕竟人家可是认真陪你演戏。”


    “行了，本官把这些带走了，老规矩，会留一些给你，不让你白干。”


    “不过临走前，本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你能摘下面具让本官看看背后的样子吗？我真的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才能做到杀人不眨眼。”


    “行行行，不勉强你。”


    随即，开门声关门声。


    房间陷入了死寂。


    张狗娃等了好久，终于，他鼓起勇气掀起黄帘。


    然而月光之下，一张丑陋的赖子脸贴面而来。


    四目相对，二人皆是一惊。


    赖子头抓起手边的斩妖长剑，就朝着超狗娃刺来。


    张狗娃惊呼一声，但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反而是长剑折了，长剑之中，流出红色液体。


    看着胸口的中空的长剑，张狗娃顿时明白了一切。


    这所谓长剑根本就是空心，提前注入红色液体，然后用蜡封住。


    等需要时，燃烧符纸。


    蜡烛遇热融化，立马的红色涂料立刻可以甩出去，造成斩杀妖怪的异象。


    如此，一切真相大白，这些道士根本就是神棍！


    于是接下来，两人争执之间，张狗娃掐住了赖子头的脖子。


    到底是庄稼汉子，有的是糙力气。


    没一会儿，赖子头就被活生生掐死，死不瞑目。


    此时，因为声音的动静，引起了门外人查看。


    张狗娃情急之下，拔下赖子头身上的衣服，捡起面具戴在自己脸上。


    “怎么了，白鹤？”


    “咳咳，摔了一跤，无事。”


    “喔，地下密室里的肥羊该处理了，这事只有你能干，别墨迹了。”


    “嗯，知道。”


    “这地方已经没有油水可榨了，听说最近去边县黄城的流民有很多，我们去那边截胡怎么样？”


    “嗯。”


    ……


    张狗娃:“黄城？……黄县吗？……我记得，族兄张大好像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