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珠瞥见程有山一脸错愕的表情，没忍住笑了。


    这分明是小二画，现在等着夸奖的人没等到，气得眼睛都要红了。


    “就我那水平，哪能画出这个东西啊，多亏了我们小二。”


    说着，接过拐杖自己杵着走了小半圈后，看着用布包裹起来的扶手，惊讶地问道：“这是谁的主意，真不错啊。”


    木叔笑着喝了口水，抬手指了指程有山。


    “这小子这些方面的天赋不错，要是你们愿意，我想收他当个小徒弟，不然我这身本事不就白白浪费了。”


    闻言，程有川和阮明珠都愣住，收徒？


    倒是程有山自己淡定得很，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按照张素芬的意思，她是支持小二去学的，学个手艺以后养活自己，根本不在话下。


    但是阮明珠却相当反对，后年就开放高考了，要是程有山去当学徒，这学不就白上了嘛。


    更何况他有那么好的天赋，要是白白浪费在这里，她都要后悔死了。


    木叔也只是随口提一句，主要还是想问问这做拐杖的图纸，能不能卖给他。


    阮明珠一听，立马摆手说道：“木叔，不是我不答应，是这图纸就不是我画的，是小二画的，我最多就是提供了一个思路。”


    “小二画的？”


    这回轮到木叔诧异了，程有山拿着图纸去找他做拐杖的时候，他还以为是程家又给他送了什么大单子。


    “对，是他画的，要不您跟他谈？”


    程有川看了小二一眼，见他懵住了，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木叔，这事儿要不缓两天再说，让他好好考虑考虑。”


    “行，你们不管什么消息，到时候跟我说一声就是了。”


    “好，这拐杖实在是麻烦你了。”


    阮明珠接过话说了一句，随后又给了他一瓶发烧吃的药。


    “你自己怎么想的？”


    等人走了，程有川问了一句，结果程有山直接说道：“我才不去当什么学徒，我想学建筑，以后盖房子。”


    “行，自己想清楚了就行，木叔那边我去说。”


    程有山点点头，拿着手里的拐杖看了半天，突然说道：“大嫂，这拐杖能不能搞成拿着伸缩的。”


    “怎么个伸缩法？”


    “就在中间这里，加一道齿轮，做个小机关就好了。”


    说着，还比画了下自己做了大半的洋火枪。


    “你自己琢磨去吧，我个人觉得是可行的。”


    听到这话的小二，嘴角扯了下，随后拿着拐杖就回了自己屋子关上门，自己研究去了。


    其他大队的代表这几天都跟着潘红霞还有李义排练，这回还找了个大队嘴皮子利索的人上场。


    三天下来，几个代表纷纷提出邀请，请他们到其他大队轮番表演。


    潘红霞也没拒绝，只说等排练好后，她一定带着人过去。


    等他们离开的时候，林主任还特意登门拜访，再次邀请阮明珠过去。


    阮明珠也没打算拖，带上程有川就去了黄湘大队。


    只是刚到那边的时候，阮明珠立马感应到有人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看。等看过去的时候，她又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程有川上前一步，挡住了那些人打量的目光，冷沉地开口说道：“林主任，你看安排在哪里开始看诊？”


    “不着急，我先带你们去休息。”


    “不了，早看完我们能早点回去。”


    听到程有川的拒绝，林主任也不羞恼，立马带着人去了他们大队的知青点。


    下乡到这边的知青很少，前几年下乡的知青，也托关系找了不少人，又回城里去了。


    导致现在的知青点都没什么人住。


    “就在这边看怎么样？”


    “我没问题，你让想看病的人都过来吧。”


    “我已经让人去叫了，你先坐，我回去一趟。”


    说完，让一个干部陪他们守在这里，只是等了大半个小时，林主任回去一趟，拿了些东西过来时，都没有一个人到这边找阮明珠看病。


    气得林主任只拍桌子，这算怎么回事。


    自己辛辛苦苦地请了一个医生回来，偏偏那些人还不领情，她看了眼阮明珠，歉意地说道：“阮医生，你别介意，这些人就是有时候脑子转不过弯来。”


    “没事儿——”


    “好端端的，非要人来这里看病，这不没事找事嘛。”


    阮明珠话都还没说完，就听见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林主任也听见了，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


    出去看见来人，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你有本事就不要来，不下地也不挣工分，饿死自己算了。”


    闻言，阮明珠看了眼程有川，见他微微摇头，知道这事儿自己不能插手。


    而且听着这话的意思，这人是想借用生病的由头，不想下地劳动，就想要工分了。


    “我哪里不下地干活了，我每天都下地干活的。”


    “呵，不到地里半个小时，就嚷嚷这里疼，那里疼，不就是想混工分嘛。”


    “我告诉你，没门儿！”


    被骂的人嘟嘟囔地不敢反驳了，反而甩着脸子不情不愿地走了进来。


    看见阮明珠的模样，顿时不干了。


    “我说林主任，你就是请医生，也要请个厉害点的吧，就这，还是个女的，能看什么病啊？”


    听着这话，阮明珠直接乐了。


    她看着来人眼底青紫，面色惨白虚弱，一看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泄了不少精气。


    才会这样萎靡不振，神情暴躁。


    “闭嘴，你知不知道阮医生有多难请，多少人要去她家排队找她看病的。”


    “我告诉你，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男人被林主任数落了一顿，脸上很是挂不住，还想说什么，原本站着没动的程有川，忽地上前走了一步，瞪着男人。


    “想看就看，不看就出去，这里不是你撒泼的地方。”


    这话刚说完，门口突然探了一个脑袋进来，看见林主任打了声招呼，眼神又落在了阮明珠身上。


    “林主任，你请的医生在哪呢？”


    “这不就坐这呢，你看不见？”


    林主任指了指阮明珠，气得直咬牙，她拼命地给大队找资源，这些人却拼命地给她拖后腿。


    说不心寒是不可能的。


    “阮医生，实在是对不住，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