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不愿卖身
作品:《大婚当天,前妻带球来送和离书》 刘氏惊得脸色一变,立马呵斥:“胡闹!婚姻大事,怎能如此草率。”
林安夏狡谐一笑,漏出清浅梨涡。样子好似她小时候偷糖吃得逞的样子,随即紧紧搂住刘氏,耐心解释。
“奶娘,我这辈子,是不能嫁人了,要把我爹留下的茶园给他看好。这茶园只能姓林,唯有此法,也可以堵住二叔和官媒婆子们的嘴,你和齐叔去办吧。”
思索一番,强调:“得选个周正壮实些的,到时生的孩儿才不会太差。”
刘氏头疼得直皱眉,却早已习惯了她的胆大和直白。默认此事后,还是忍不住提醒:“要不,你把铺子的事先放一放,去市集看看再说,我们挑得不好可咋办?”
“我不得空,今日就要把手上的货单分出来。急的,六七日就得为他们出新茶,我相信你们。”一说到茶庄的事,林安夏眼中燃着光,笑意盈盈,今年茶叶丰收,让她可以忘记一切烦恼。
忙碌一天,晚上,林安夏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后院。满心欢喜,想看买回来的郎君,齐叔欲言又止地把她带回自己卧房,殊不知,眼前的一切,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进了齐叔的内屋,林安夏才看清,床上躺着一位,下不了床榻的伤病男子。此时一动不动,一脸的青紫伤痕累累,这同她描述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齐叔一脸愧色,林安夏又向刘氏投去求证的目光,回她的也是一脸无奈。床榻上那人时不时地轻咳声,提醒着林安夏,还能喘气。
气愤之余她出了屋子,行至后院水井旁,折身看向,一路跟随出来的齐叔和刘氏,问道:“我口中描述的郎君,是那般样子的?”
自己好心办坏事,齐叔急忙解释:“姑娘,这人治好了,比你说得还要好。他脉细强劲,身体壮实,买的银子也不贵。”
“齐叔,我的荷包不宽裕,养不了闲人,明日你去重新换一个回来。”
每年此时,她的荷包最干瘪,茶叶未售出前,客商们汇兑的定金便钱只有二成,而她要垫付茶农们的工钱和船运费,需得一大笔银子。
“姑娘,此人伤得如此重,换回去,就活不成了。他年纪轻轻,最多逾弱冠之年,好好养,个把月就能痊愈。”齐叔历来心善,恨不得,把没人要的阿猫阿狗都带回家。
她目前急需一人,既能护住茶园,又能搪塞官媒婆子那头,最好还能有子嗣。谁知,齐叔阴差阳错却买回来这样的病患。
她眉头轻蹙抚抚额,苦恼道:“这几日,正是茶园紧要的日子,他却要养伤个本月,倘若二叔,再趁这几日来闹,他如何帮我?”
“二爷这几日去京城跑生意了,至少也要半月才能归来。”齐叔事事做得周到,这事他早就打听过。
林安夏脸色稍霁,却不松口。
突见,齐叔一脸悲戚,缓声嗟叹:“倘若当时老爷和大郎有人相救,他们也不会如此,你就救救这位郎君吧,姑娘。”
一声哀求,唤得林安夏一怔,脑中又浮现出,父兄被恶人所害的场景,那时的她绝望害怕,幸好有齐叔一路拼死护着她逃命,否则,那有她活命的机会。
她失神地看向一脸期待的齐叔,口中再也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
梦里厮杀声一片或远或近,满地的尸骨和鲜血。他不停地挥舞着手上的长戟,如地狱修罗般杀红了眼,想为他身后的属下们杀出一条血路。
蜂拥而至的黑衣蒙面人,把他堵在残肢断臂中。他的心抽痛,脚下的尸山,是他的兵卒,也是与他并肩作战的下属。
他狂怒着想要嘶吼,就是发不出一点声音,想拧下一个个仇人的首级,却疲惫不堪近不了敌人的身。又好似有一层屏障,把他隔在了另一个天地,只余他一人。
任凭他心中如何怒吼,就如同哑人般发不出一点声音,苦苦挣扎使不出半分力气。走不出那道屏障,只剩惶然绝望包围着。
突然一声:“郎君,醒醒。”像是在他耳旁,又好似在天边,他挥舞着双手想牢牢抓住。
额头一阵触摸有人靠近,他拼尽全力睁开眼,本能反应一把锁住来人的咽喉。
那人喉咙被他掐,连忙挣扎呼喊:“郎君,放开,快放开。”
他快速地环视周围,是间宽敞明亮的卧房,和他梦中的场景大相径庭。
屋中桌椅床榻简洁整齐,让他紧绷的神经有了片刻松懈,意识也从混沌中清醒过来。
这时他才看清,自己正捏住一个年幼小厮的咽喉。力气不足,却让小厮脸色苍白,咳喘不断,同他梦境中凶狠的敌人有着天壤之别,随即松开小厮。
只是眼中淬了冰似的冷意,吓得连咳带喘的小厮,后退连连离他老远。
“郎君,该喝药了,齐叔特意交代的,都温过两遍了。”少顷,那小厮端起桌上一碗黑乎乎的汤药,眼神怯怯看向床榻上的人,伫立一旁不敢上前。
叫唤半天,他依然沉默不语,艰难撑起身子坐卧在床榻上,紧阖双目。
良久后,他恢复些许力气,用破碎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嗓音,艰难问道:“是……你口中的齐叔救了我。”
“是,也不是,最终同意留下你的,是我们姑娘。”
姑娘?
“郎君喝药吧。”小厮又鼓起勇气,再次催促。
“放着吧……你先出去。”声音冷硬喑哑。
小厮壮着胆子,不肯出屋,幽怨地看向他。
就在两人僵持时,院中响起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他刚刚还紧阖的双眸猛然睁开,眼中露出嗜血冰冷的光,惊得小厮再度后退几步。
随后林安夏挑帘而入,那小厮见到她们姑娘的身影,神色雀跃立马迎上去。
“姑娘,你回来了。”
林安夏接过小厮手中的汤药,柔声问道:“阿全,齐叔给他请的哪个大夫?”
“是延辉堂的周大夫。”
“周大夫好。”这周大夫医术好,诊金也不贵,正合林安夏心意。
同意暂留此人,也仅仅是因为她顾及齐叔的一片善心,忌惮他有仇家怕引火上身,原是想,让他伤好后径直离开。
然而,今日她从茶园回来后,直接去了人牙市集,不死心,想再买一个合眼的。谁知挑选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犹如官媒衙门的灾难现场,让她头疼得紧。
最后,还是齐叔昨提醒她,人牙贩子卖的货郎都是外地人,隔得远,仇家寻仇的机会不大。记不起之前的事,伤好后也不会跑。
兼之这人体格高大,打架应该是把好手,可看家护院,守茶园。
到时,还可以挡官媒和她二叔,至于生孩子这事,只能先放一放,关键是脸不合格,一举两得有用处,她才愿意留下此人。
此趟急急从市集回来,是验货的。林安夏的视线,缓缓地扫过他宽肩窄腰的身形,忽略他的惨脸和一身破衣衫,体形挺拔壮硕又不失美感,比较适合她的眼。
屋中剩下两人后,林安夏端着汤药走向床榻。还未靠近,就见他神色阴狠而戒备地盯着自己,那目光冰冷如薄刃,好似在无声地警告,再敢往前一步,让她命丧当场。
吓得林安夏一愣,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反应过来此处是自己府上,他才是买回来的那人。
心中恼怒,她把汤药放在床榻边的扇面桌上,不快出声,“喝药吧。”那不管不顾的架势,好似下一瞬,便会硬灌下去。
微肿的下颚线紧绷,更显他侧脸愈发冷冽清晰。
见他戒心如此重,林安夏心头的无名火窜得老高,直接端到他面前,揶揄一笑:“怕这药有毒,那就别喝,身子好不了,正好成全你的仇人,逞了他们的意。”
他神色一顿,随之视线上移,此时才留意到,眼前这张艳丽动人的脸。在他愣神之际,药碗已塞到他手上。
“爱喝不喝。”林安夏药碗一塞,转身坐到一旁的官帽椅上。
在林安夏威严不足的怒视下,他终是喝下一整碗汤药,伸手把空碗递给她,并冷声开口:“劳烦姑娘。”
接碗之时,她的怒火也消了大半,遂问:“你可记得,自己叫何名?”
只见他,恍惚许久也未回应。突然,他双手紧紧捂着头部,脸上表情痛苦,半晌后才归于平静,有气无力虚弱道:“凝觉。”
一听就不是真名,她也难得追究。
不经意间,林安夏的视线扫到,他此时漏在被褥外的手臂处,心中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几条纵横交错血肉翻滚的伤口,还泛着血迹,让人看着都觉得痛。敞开的领口,清晰可见一道道鞭痕印。
如此模样,她心中倒是有些不忍,也无心再疾言厉色,和声道:“你,好好养伤。”
将离开时,床榻上的人叫住她,冷声问出:“你救我,只为,要我的身子?”
林安夏愣愣的颔首,当接触到他眼中的鄙夷时,方明白他的话中之意,正想解释清楚。
又听他坚定表态:“我不卖身。”他脸色越来越阴沉,两拳紧握,手背上青筋凸起。
唰的一下,林安夏羞得满脸通红,恼羞成怒。随即一想,这人傲慢无礼不好相处,不能与他硬碰硬,否则伤好后跑了,自己本都收不回,随口诌道:“你现在有啥可卖的,只能卖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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