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场面，一下子失控了起来。


    整个院子里的人都看着一大爷，目光都是得意和结论。


    “没想到一大爷居然是这样的人……”


    “我也没想到，他平时看起来，还装得像模像样的，我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呢……”


    “你们可别瞎说，何亮这不是还没定论吗？”


    “这不是他能是谁了？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贾张氏都不敢跟何亮头铁了，他一大爷偏偏就是要说谎，这还用说什么啊？”


    警察局里边的声音此起彼伏，即使有剩下的警察在控制场面了，可依旧是管不住那么多人的嘴。


    一声声叫喊，叫骂，甚至越来越响亮：“易忠海，糟老头子。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鸟了。”


    “快点去撕吧，易忠海，给三大爷偿命！”


    “就是就是，这种人日常还总是跟我们说，要维护院子的面子。我呸，到底有多少肮脏龌龊的事情，是他做出来的。怎么不快点去撕！”


    “我不要跟这种杀人恶魔住在一起啊！他会不会害死我们啊？”


    叫骂声越来越重，甚至许多无须有的罪名，全都在这一刻，被安到了易忠海的头上。


    这种心理压力，就像是无边的黑洞一般，疯狂的侵蚀着易忠海的心里防御。


    他的脸色由红到青，由青到黑。


    几个颜色的转换，就仅仅在数分钟之内。


    这个号称一身正义的一大爷，此刻已经是背负上了所有最恶毒的骂名。


    屠龙者，终成恶龙。


    可何亮看到的，却是一大爷眼中的释然，好像，这个人想明白了些什么？


    他想明白了什么呢？


    想要自首了吗？可凶手会是他吗？


    何亮不得而知，但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顺着一大爷的余光，何亮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


    而那个人也不简单。


    她就是院子里边，最不简单的一个女人。


    贾张氏的儿媳妇，秦淮茹！


    他为什么看向了秦淮茹，难道这事跟秦淮茹也有什么关联？


    何亮甚至做出了可能的合理推测。


    一大爷和秦淮茹之间有些什么，被钓鱼回家的三大爷撞见了。


    一大爷秦淮茹为保名声，苦求三大爷不要声张。


    但是爱贪小便宜的三大爷认为这件事情很有分量，便就以此威胁一大爷和秦淮茹。


    可是两人接受不三大爷开出的条件，但两人同时都很爱名声。


    于是便是和三大爷争执了起来。


    由于三大爷威胁要出去告密，可秦淮茹两人急于阻拦，就开始动手动脚。


    可无意中的意外，却是将三大爷给失手推到，摔死了。


    这种推理是满足条件的。


    在何亮相处那么多年来，秦淮茹一大爷两人是不具备杀人的完全动机，还有性格。


    哪怕两人再怎么冲动，大概率上，也只是意外杀人。


    但何亮也不会去否定，那存在的少数可能的，阴暗的人性。


    何亮想了一大堆，构想了一个完整的情景。


    可这些都不是事实，事实，是需要证据说话的。


    一大爷看着漫天的叫骂，难看至极的表情，心中已经没有任何力气隐瞒下去了：“亮子，我交代。”


    轻轻的笑了笑，何亮道：“人是你杀的？”


    易忠海摇了摇头：“人不是我杀的，我易忠海没有杀人！”


    说到这里，外边的咒骂声也越来越大。


    甚至何亮丝毫不怀疑，放这些人走，他们会集体去掘了易忠海的祖坟了。


    “易忠海，你个撕妈玩意的，什么东西？”


    “就这种人？我呸！”


    随着无数的谩骂唾弃，易忠海由愤怒，悔恨，转化为了平静。


    异常的平静，平静的说出来了事情：“那一夜，我跟秦淮茹在一块。”


    众人依旧是吵闹着，吵闹的听着，吵闹的看着，他们吵闹的模样，似乎根本并不关心结果是什么。


    他们只想要将这个他们认知中猜测出来的杀人凶手给置于死地。


    其余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易忠海看着他们。


    曾今他是他们之中的一员，甚至是站在了领导者的位置上，做着和现在相似的事情。


    二大爷似乎乐疯了。


    一大爷成了罪犯，三大爷可能没了，院子里边的领导班子，就剩自己一个了。


    他的官梦，总算可以实现。


    “安静！”


    何亮的声音不大，但却仿佛具有某种魔力一般，让现场顷刻静止了下来。


    这不是魔力，这是一种威慑！


    看向易忠海，何亮继续问。


    “易忠海，你继续说！你说说，你那天晚上，跟秦淮茹在哪里做了什么，又有谁能证明！”


    易忠海是淡然了，可人群里边的秦淮茹却逐渐黑了脸色。


    “不要说，不要说……”


    秦淮茹的内心一直在发颤，这事要是说出来，她的一辈子，可能就毁了。


    要是说了，那她从今以后，可能就要受千夫所指，就要受尽所有非人的目光，甚至她的儿子女儿，都会被人瞧不起。


    秦淮茹觉得，易忠海要是说出来了，她就要面对一种将她吞噬的舆论压力。


    可是，她却没有考虑到，甚至已经考虑到了，易忠海现在面临着的压力。


    但还是自私的想着，他不要说……


    可他还是说了。


    “何亮，我交代，那天晚上，我跟秦淮茹去了厂里的厂房。”


    “我们拿了钥匙，开锁在里头呆了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