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山外山,人外人

作品:《废物道修,首辅夫人今天抢劫了吗

    还记得在银月阁,苏浅浅对方氏说,佛靠金装,马靠鞍。


    但如今,她又有了新的感悟。


    有的人天生就是行走的衣架子,能轻松地驾驭各种风格。


    譬如眼下的楚宵琰,哪怕是正经八百的朝服,王之伊穿着就像刚出土的兵马俑,楚宵琰着身,却如同古装剧里优质的服化道。


    她瞧着楚宵琰背影,眼里盛着光。


    容浔也瞟过她,再看楚宵琰,仿若老友相聚,招呼他道,“温之,无需多礼,你来的正是时候,太师留下的残局,我啊,半月了还未解开。”


    楚宵琰起身,坐在了小几另一侧。


    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张棋盘。


    他凝视着残局半晌,捏起一枚黑子,“白子争锋,黑棋围困,殿下先请。”


    “避其锋芒,一城一池,失亦是得。”


    “步步紧逼,进攻腹地。”


    “以命相搏,破釜沉舟。”


    两人你一颗子,我一颗子,棋盘上黑白交叠。


    苏浅浅看不出胜负,只知道他们俩忙着对弈,把她遗忘了。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她弯腰捡起脚边透明的碎片,摩挲,轻嗅,甚至咬了咬,非金非银,也不是水晶,当然更不可能是玻璃。


    反正不值钱……


    她重新扔到地上,此时,残局已经僵持。


    容浔也盯着棋盘,面容失色,“你赢了。”


    这盘棋,本来是白子得势,但黑子破局后,白子就陷入了被动局面。


    楚宵琰起身,拱手,不骄不纵。


    容浔也却不甘心,次次跟楚宵琰下棋,都是以他败北告终。


    儿时他还曾向父皇告状,父皇不但不罚温之,而是让他多向温之讨教。


    他们早不是懵懂孩童……


    “鱼死网破!”容浔也极其地较真,最后一颗白子拍下去。


    虽然还是输,但死的不是那么难看。


    “殿下,何必呢?”楚宵琰从棋盘上收回目光,目露一丝哀伤。


    众皇子中,就属容浔也与他感情最深,可局势多变,为江山社稷,谁也不愿退一步。


    “哈哈,温之,棋局而已。”容浔也笑声清朗,唤来宫娥,“备上好酒好菜,今日与温之一醉方休。”


    呃……


    苏浅浅想说,她到底能不能走了!


    紧着去醉仙楼听八卦呢!


    还未张嘴问,容浔也总算注意到她,展开玉骨扇,徐徐摇着,问的是楚宵琰,“温之啊,你说你那表亲,与这相国府三小姐是不是太神似了些?”


    既是苏浅浅被抓,表亲的马虎眼当然是装不下去了。


    “殿下恕罪,下官同她未成亲拜堂,怕人笑话。”


    楚宵琰话音方落,容浔也忽然提议道,“不如这样,我替相爷做了主,将三小姐指婚给你,如何?”


    指婚?


    她要嫁给楚宵琰?


    苏浅浅心慌,嫁人什么的,从未想过。


    容浔也压根没想征求她的意见,又问楚宵琰,“温之,你可愿娶苏家三小姐为妻?”


    楚宵琰退到一旁,一揽官袍,再叩首行礼,“下官愿意。”


    “好,好,好。”


    容浔也似乎找到了当媒人的乐趣,收紧玉骨扇,“娶妻是大事,也是天意,不如,玩个游戏,温之你若赢了,美娇娘任你带回家中!”


    “全凭殿下做主。”


    容浔也面上阴冷稍纵即逝,安排宫娥准备。


    苏浅浅被带到永信殿的院子里时,还在蒙圈中,到底是谁嫁啊,就没人问过她的感受么?


    院子里竖起了靶子,箭筒和弓交于楚宵琰手中。


    屋檐下,容浔也递给了苏浅浅一颗苹果,看戏般说道,“苏三小姐胆识过人,敢同相国府为敌,想必作为靶心,不会退怯的吧?”


    什么靶心!


    进了永信殿,苏浅浅就像个皮球一样,被容浔也踢来踹去。


    宫娥拖着她到太阳地里,推到靶子的位置,她才恍然大悟。


    小白脸温润地像狐狸精,坏主意一箩筐!


    这是想让她举着苹果,楚宵琰拉弓射箭,若正中果心,就答应促成这桩亲事,若射偏了,她就一命归西!


    要命的是,楚宵琰还真煞有介事地将箭矢搭在弓弦上。


    “喂!你们当我是什么?菜市场的猪肉吗?”


    苏浅浅气啊,从头到尾,自己就没被尊重过!


    “三小姐,莫要动怒,小心丧命哦。”容浔也笑靥如花,仿佛见着苏浅浅死去,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楚宵琰面无波澜,将弓拉满……


    阳光下,箭矢的尖儿,泛着银光。


    呔!


    苏浅浅是不愿跟朝廷作对,但他们拿自己当玩具对赌,老虎不发威,以为是hellokitty啊!


    运炁,掐诀……


    上清五雷咒!


    晴空万里,风吹草动,雷光却一缕见不着。


    怎么回事?


    运炁,掐诀……


    反复几次,体内真炁亏空,却仍是风平浪静。


    苏浅浅从未遇到这种情况,烈日当顶,心底却拔凉拔凉的。


    玉川真人未能毁去她的气海,相府之战仍历历在目,可是为什么……


    “苏三小姐,莫要挣扎,箭要蓄势待发了。”容浔也绵里藏针,似乎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苏浅浅回顾自己醒来后发生的事,猛然低头看自己手腕。


    是这枚镯子!


    它将运出的炁全都吸走,散掉了!


    这世道,居然还存在这种东西!


    那岂不是说,只要她戴着这个镯子,就无力施法,跟废人没差?


    不行!


    她树敌过多,不能自保的话,朝夕间就得被人清算!


    恐惧笼罩,苏浅浅用力地扒拉,试图将镯子取下来,然而,镯子小得可怕,根本脱不掉。


    手背上红痕遍布,哪怕她将手骨捏在一起,仍旧无能为力。


    怎么办……


    容浔也笑,“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山外的山是谁,人外的人又是谁!


    苏浅浅手忙脚乱,却听“咻——”地一声。


    她抬起眼,屋檐下楚宵琰已经松开了手。


    满弓,满弦,那箭矢,破开风,直逼她来。


    怎么,这狗男人和小白脸同流合污了?


    也想要了她小命?


    她躲不掉,丧失道法,也没能力去挡。


    “嘭——”


    电光火石间,箭的一头,稳稳地扎在了苹果上。


    力道适中,不曾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