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酒酒不作声，抱着手给卜定使眼色。


    卜定不情不愿摸出钱袋：“出去再给，我没带够……”


    “当日账当日结，概不赊账。”


    “不信你看，我真没那么多灵石！”


    “没有灵石，拿其他东西抵债喽，丹药、灵植、法器，都可以。”苏酒酒顿了顿，“我看你那把镇妖伞就不错。”


    “不行！”


    镇妖伞？


    那可是仙器，怎么能随意抵债？


    爹要是知道，铁定饶不了他，他还想多活两年呢。


    “那就还灵石。”


    “跟你说了，我身上没那么多！”


    “要么拿镇妖伞还债，要么等出去之后还我。”


    卜定一口答应：“我出去之后肯定还你！”


    苏酒酒冲他咧嘴笑：“从今天算起，迟一天，加收两成利息。”


    “你太黑了！”


    “你可以反悔，不过咱们这里的情况，外面的人都看得到哦！”她扯嗓子喊起来，“不二商行少东家欠钱不还啦——”


    “别喊了！不就是镇妖伞吗？我给！”


    卜定粗略算笔账，要是真等到十日之后还她，欠的灵石买下镇妖伞也绰绰有余。左右只是个下品仙器，给她也无妨，到时候就跟爹说，他把镇妖伞卖了个好价钱。


    他心如刀割，恋恋不舍地把镇妖伞递给苏酒酒。


    苏酒酒接过来，左右看了看：“行了，咱们的账一笔勾销。”


    “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


    “水鬼只是马前卒，它抓人并非为自己找替身，而是要献祭给它背后的人。”


    “等等，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有三个疑点。第一，水鬼害人是为了找替身，它已经抓了你们这么多人，却不动手杀人，也不急着投胎转世；第二，水鬼是低等怪物，智力并不高，一般的水鬼只会等待，把岸边或者船上的人拉进水中溺亡，绝对想不到设陷阱，引猎物上钩；第三，你眼瞎还是怎的？石门之内的情形，跟炼丹炉一模一样，水鬼很显然要将我们炼成丹药，你见过妖兽水鬼会炼丹吗？”


    苏酒酒说着说着便没有耐心：“你们脖子上顶的什么？夜壶吗？遇事不思考，不观察，就知道吵吵嚷嚷……”


    众人被她骂的没有脾气，毕竟这么些人只有她看出端倪，他们的命都是苏酒酒救下的。


    她掏出卜定的金牌：“给你。”


    “真的还我？”


    “不要就算了。”


    “要！”


    卜定赶忙把金牌放到乾坤袖中。


    苏酒酒原先想着，有不二商行的人同行会顺利很多，谁想到这群人都是色厉内荏的草包，净拖她后腿，还是早些甩开他们，自己走吧。


    卜定发现她一声不吭离开，刚要追上去询问，念及苏酒酒敲诈他的灵石和仙器的事，又打消念头。


    她走了最好，省得再骗他的钱。


    秘境之外。


    “原来是这样！要不是苏酒酒亲口说出来，打死我也想不到！”


    “居然有人操纵水鬼把人炼成丹药，闻所未闻啊！”


    “幕后黑手到底是谁？”


    “秘境十年才开启一次，也就是说，背后之人至少十年前就开始布局了！”


    众说纷纭，伏魔散人直觉认为此事不简单，转头对几位长老说：“诸位，以人炼丹实在耸人听闻，不排除邪魔外道势力再次复苏。兹事体大，还望五大宗门鼎力相助，早日查明真相。”


    几人异口同声：“义不容辞。”


    ……


    苏酒酒边走边查看当前的积分排名。


    不出所料，齐巽风和程寒烟并列榜首，接着是陆方绪、周至俭、乔见青、柳心语……


    乔见青位列第四，大大出乎她的预料，她预计几位师兄师姐有一个冲进前十，她再想办法淘汰他前面的人。没想到大师兄如此争气，一出手就是第四。


    既然如此，她也就不着急跟他们汇合了。


    “吾找到啦！”


    张飞浑厚的嗓音自她背后响起。


    苏酒酒迫不及待掏出四张符纸：“快告诉我！”


    斩龙刀刀身躺着一片锯齿状圆树叶，上面的脉络组成一个复杂的符号。


    她仔细核对符纸，果然跟其中两张的边缘对上：“飞哥，不愧是你！”


    “那当然！你画上去看看。”


    苏酒酒记住符号的顺序，找到符纸对应的位置，灵气从指尖倾泄。随着手指摆动，灵气在符纸上凝结成实体。待符号完成，两张符纸断掉的地方重新连接上。


    “飞哥，你看，没什么变化嘛！”


    张飞捏着下巴想了想：“或许要把四张符纸全部拼起来，整张地图才会出现。”


    “太坑了吧！有那个时间走遍秘境找符号，就算得到地图有什么用？”


    对地图的期待减了大半。


    张飞问：“你还去找符号吗？”


    “先把积分提上来吧，符号顺带找找。我听说秘境中有不少高阶妖兽，吃了它们的妖丹，我的修为会进步得更快吧！”


    二人朝北方走。


    走了有一会儿，张飞东瞧瞧西看看，连个妖兽的影子都没有：“你说的高阶妖兽在哪儿呢？我怎么看不见？”


    “就在那个方向。”


    循着苏酒酒指的方向，无数山脉连绵起伏，主峰是一座山林覆盖的山包，怪石嶙峋，露出的地上都长满藤蔓。


    她露出兴奋的神色：“我感觉到那座山，妖气不同寻常地浓郁，一定有不俗的妖兽，快走啦！”


    二人加快步伐，不一会儿到了山脚下。


    一只蝴蝶落在苏酒酒掌心。


    蝴蝶身姿轻盈，翅膀上闪着炫目的光彩，美丽至极。


    “这是什么品种？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蝴蝶。”


    张飞一脸晦气，指挥斩龙刀离蝴蝶远些。


    “那玩意儿叫晚香蝶，好看是好看，不过它们以腐肉为食，不干净。”


    “既然它在这儿出现，就说明附近有腐肉，之前一定有妖兽来过！”


    苏酒酒举着蝴蝶，与自己视线齐平：“小蝴蝶呀小蝴蝶，你的食物在哪里呢？带我去找吧！”


    那蝴蝶以妖兽腐肉为食，渐渐有开智的迹象，苏酒酒身上有妖气，它觉得十分亲切，沿路带她去找腐肉。


    “我没看错吧！苏酒酒能跟蝴蝶对话？”


    “这哪儿是蝴蝶？分明就是妖兽！”


    “别说没用的，她怎么做到的？”


    ……


    伏魔散人喜忧参半，喜的是他没看错人，苏酒酒童心未泯，心地善良，还有教化的可能；忧的是，她从开始到现在的表现太过匪夷所思，他观看过十数次试炼大会，遇到的年轻修士不计其数，可从未见过苏酒酒这般干净又透着邪气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