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人的归宿皆是一抔黄土
作品:《公主请淡定:国师他又欲又撩》 椽悟走近赫连琰月,做了个常人看不懂的手势,嘴里念着些梵语。
约莫是一刻钟之后,椽悟才停了举措,彼时,他的额头已经冒了汗。
这可是三月,还未回暖。
他拿出了一些玄乎的小物件,在赫连琰月身边摆放好,看起来杂乱无序。
这次就很快了,只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了眉目。
但椽悟脸色看起来不佳。
“怎么样?”颜曦染先一步问出口。
“……”椽悟一脸难色,“办法是有,但……”
“什么办法?”宫徵羽比颜曦染还着急。
“以命换命,这是唯一的方法,而且换命之人,必须是他最惦念之人,亦或是最惦念他的人!”椽悟沉重道。
只是把天人永隔的角色互换,两人始终有一人,仅剩的余生,都是在痛苦中度过的,所以他并不想帮办这一出。
周遭便都安静下来,宫徵羽更是一顿,但只一息的时间,她便下了决心般。
“怎么换?”宫徵羽都不带迟疑的,她便是那一人。
没有人会反驳,也不容反驳。
“羽姐姐!”颜曦染基本能猜到她的主意。
赫连琰月那些事,她认为,起码对宫徵羽是真的。
他最在意的人不就是宫徵羽吗!而宫徵羽,看她现在的模样,误会解开了,没有不爱的理由。
兴许,她之前一直放不开罢了。
就像椽悟所忧虑的,只是换两人互换性命,根本称不上好结果。
“皇贵妃先听老衲说完!你夫君他,魂魄先天不足,就算救活了,也只有三天的时间,换命之人,最多只剩下一年!”
“足矣。”宫徵羽如释重负,随后追问,“所以,大师,我要怎么做?”
“羽姐姐,你这样,赫连琰月就是活了也不会开心的!”颜曦染在这二人之间全是外人,宫徵羽的决定如何,她都理应尊重。
“活着的时候他便不能拿我怎么样,更何况现在?他既然对我有心,那就要听我的。”宫徵羽用温柔的语气说出的话,却相当有气势,“椽悟大师,还得劳烦你了,我会配合好。”
她带着柔色看了颜曦染一眼,安抚她的情绪,再看向椽悟时,便仅剩决然。
“那就要把你的命门血给他!”椽悟审视地看着宫徵羽。
颜曦染知道命门血怎么来的,可椽悟说那样之后还能有一段时间,不会马上……
“现在可否开始?”宫徵羽连片刻也不打算等。
“你们再听老衲一言,他身上用过禁术,原本也快魂飞魄散了的,如今再以命换命,届时那换命之人,身死后也会魂飞魄散,当真要深思啊!”椽悟语重心长道。
他都后悔跟他们说有方法了,年纪大了就是见不得这些!
“无碍,死了之后,也不会知道身后事。”宫徵羽没有一点惧怕之色。
倒是椽悟的话,让颜曦染有些震惊,竟然还会魂飞魄散。
“你真想好了?”椽悟叹了一声,“老衲这一出,你可没有后悔药吃!”
“绝不后悔。”宫徵羽还是那般淡泊,“曦儿,你会支持我的吧?”
“……嗯。”颜曦染知道自己和宫徵羽在某些方面是相同的,比如执拗。
“等这一切结束,我有事情要告诉你。”宫徵羽柔声道。
“好。”颜曦染除了应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宫徵羽柔柔一笑,便让椽悟开始。
椽悟摇了摇头,吩咐人去准备了好一些玄门的物件,都不难找,就是花了点时间。
东西齐全后,便摆了坛,还让宫徵羽躺在赫连琰月身边。
宫徵羽没有了初见时的别扭,反倒是主动握住了赫连琰月已经凉透了的,苍白的手,侧目看着他。
颜曦染忽觉哀寂,这一瞬,赫连琰月前不久的事都忘了,仿佛还是挚友相称那时,安宁、闲适。
香燃尽,宫徵羽的命门血也出现了,是常人的鲜红色。
椽悟将那一滴鲜红点在赫连琰月的胸膛,而后掐着一道符在他身上画了许久的符文。
最后,他双指在他正中一点,赫连琰月苍白的上身当即有一道道细细的红色流动。
肌体再次有了血液。
赫连琰月的血色在渐渐恢复,椽悟的意思是,个把时辰之后便能醒。
颜曦染当即命一旁的宫人去照料,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宫徵羽。
毕竟赫连琰月的事。已成定数。
宫徵羽的血流尽,现在还得用虎狼之药吊着,椽悟一开始就给她作了法,算是比普通人要好一些,至今都有意识。
“之后就要看你们两个的造化了,老衲累了,要去休息!”椽悟随意惯了,做好自己的事就走人。
看起来确实也真是累极。
而颜曦染是之后才听到暗卫来报,说是椽悟回到房间后就吐了一口血,不省人事,好在有暗卫跟着,不然多半也是凶多吉少。
这份人情,她颜曦染记住了。
“曦儿,你过来一些。”宫徵羽微弱道,如今最大声也就这般,自己又没有力气起来,她有话要跟她说。
“羽姐姐,有什么事,还是等你好一些再说吧!”颜曦染连忙挨了过去。
“不,再不说,怕是会错过。”宫徵羽艰难地想要把话说清楚,“皇上他,他没有背叛你们的情谊,最近所做的,就是为了让你没有负担地拿他的血,去驱散时疫。”
颜曦染咋舌,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早些天,我无意中听到了他和丞相的对话,他算过,东风有时疫这一劫,白灵鹿的血最为纯洁神圣,而皇上身上,有最后一头白灵鹿的心脏。他本可以瞒着你,完全可以自己当这个英雄,提前选好继承人来接管淮湘,这样,东风就欠淮湘一个人情,淮湘必定继续壮大。”
意思就是,君凌会因此不向淮湘宣战。
“可他不想让你为难,北辰皇一统天下的野心,任何一个国君都清楚。”她口中的国君,便是包括了颜曦染,“他不想用人情来立足,北辰皇可以因此不与淮湘动干戈,但没有真正的一统,必定是介怀的,而皇上更不想的,便是与你们对上,因为你们是他的好朋友,无论他还有没有活着,或者说,只要你们想,他会把淮湘拱手相让。淮湘早晚会易主,他便是想就这样给你,他说,一人能换无数人的命,值。可如果是借你的手去办,必定能让你名声威望更甚,便更是值得,但他知道你做不到用他一人的性命来换百姓的命,于是就开始替你下决心。”
宫徵羽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却还是支撑着想要说完。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阻止他?向我提前通个信也是好的……”颜曦染眼眶有些酸。
以赫连琰月的性子,是会拱手相让的,但他却想给她博得好名声,让淮湘臣服于她,不惜自己承受那些。
可能会被千古唾骂的事。
如果宫徵羽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那样,她没有理由去责备赫连琰月。
而宫徵羽,不是会说谎的人。
“我也想,但皇上发现了我,将我软禁了。期间我找过无数方法,却始终想不过他。该说的我都说了,等会儿皇上醒了,你去问问他,一定要问,他很珍惜你这个挚友,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在皇上最后的时间,让他没有遗憾。”宫徵羽的眼皮就要贴上,呼吸都是用力的。
“我会的。”颜曦染已经抹去了那些不美好的,故意造假的回忆。
“找人把我抬回寝殿吧,不想在这里。”宫徵羽虽气息弱,可听着却有点任性。
“你不想等他醒来,和他说说话?”颜曦染讶异道。
“没什么要跟他说的,差人来吧。”宫徵羽见她想劝说,先一步抢过话,“你要是强留我在这,我现在就寻短见。”
她不想用这么低级的话去说,也不想要挟她,可不这样做,必定会被她留住。
她不想,让赫连琰月见到她这个样子。
颜曦染见气氛不对,也没有跟她杠,只好按照她说的去做,到时候她不来,赫连琰月可以自己过去,她是这样想的。
“还有一件事,我想让你帮忙。”宫徵羽抓着她的手,顿了顿,“皇上醒来,不要在他面前提到我,更不要告诉他,他醒来的原因,答应我。”
“为什么?你们明明……”颜曦染强忍着泪。
“你不懂。曦儿,就按我说的去做,帮我保密,求你了。”宫徵羽眼见就要借力起身,但是做不到。
她很庆幸,自己还未跟他说出自己的心意,也还未回应他。
但也遗憾。
“羽姐姐,你别激动!我答应就是!”颜曦染连忙将她按了回去,生怕她再动一动会更糟糕。
她口头上先应着,还得看具体情况。
如果可以,其实她想让赫连琰月也知晓宫徵羽的心意。
她听说了,宫徵羽一直迈不出那道坎,两人始终没有进一步,而赫连琰月在数月前开始对宫徵羽冷淡。
多半也就是那时算出来的,打算牺牲自己,才那样做的吧?
极力在在乎的人面前抹掉痕迹,那样,到自己离开那一天,在乎的人就不会难过。
这才是她认识的赫连琰月,一个让人心疼的……大傻子。
宫徵羽管不了颜曦染是否真的能办到,再强的意志也抵不过身体上的疲惫,在说完最重要的话之后,确认回到自己的寝殿后,便昏迷过去。
颜曦染看着她,无力地叹了声气。
她在这儿坐了好一会儿,之后便有人来通传,赫连琰月醒了。
她连忙吩咐山奈照看好宫徵羽才离开。
颜曦染一路都快步回去,彼时,赫连琰月已经被人扶起,背后找了东西支撑。
他的气息很微弱,但意识是清明的。
底下有人在跟他汇报着什么,他眉宇间尽是怅然。
余光察觉到门边的海棠红,叹了一声,扯出一抹浅笑,定定地看着她。
颜曦染的脚就像灌了铅一样,缓缓走向他。
“你都知道了。”赫连琰月的问得,如陈述一般。
即便方才没有传人过来问话,看着四周的情形,多少也能猜出些。
“嗯。”颜曦染只轻轻地应了声,一时无言。
“对不起。”他没说其他的话,一来便是道歉。
“我把你弄醒,不是为了听这句的。”她在他榻边坐下,给他拢了拢被子,“我觉得你唯一对不起的是你自己,阿琰。”
她唤回了以前的称呼,没有半点生分。
赫连琰月闻言,眸中多了丝光芒。
颜曦染察觉到,心里一酸,她当时怎么就没多想一想,竟然那样轻易地就相信了他的计谋。
他给她递了刀,她选择当了刽子手。
“人的归宿皆是一抔黄土,死得其所,便是最好的。”原本不想让她知道,是不想让她心里有负担,也不会记住他这个人,那样会活得很好。
但现在看来,她知道了,他却比另一种结局要释怀。
“你总是这样,不为自己而活。”
“随性所欲,不算吗?”
颜曦染听他的歪理,有点恼火,这种时候,还这般模棱两可。
她原想瞪他的,但眼神落到他身上时,不可控制的变得温和起来。
视线对上,似乎忘了情形,两人都轻笑了一声。
颜曦染是没好气的。
她微微垂眸,事情已经有了定局,其实不该再纠结他的做法,现在最重要的,便是陪他好好过完剩下的日子。
呼延诀已经瞒着她偷偷离去,她不想在赫连琰月这儿,再发生同样的,令她抱憾终身的事。
但他最在乎的宫徵羽,却陷入了沉睡。
他们二人,始终没有成眷属。
“阿染,有时候不是非要有什么世人认可的利益,才是有所得,其实你也是明白的,只是特殊对待我而已。这是我最想要的结果,足以对得起自己,也是这些年来,我做的最令自己满意的一件事,也是为自己而活了一回。”他放松道。
“这几日,有什么想做的?”颜曦染就此中断了这个话题,他这么聪明,还有底下的人汇报,必定知道……只剩三日。
事实上,赫连琰月如今的处境,除了躺着、坐着,基本上做不了什么。
“你主意多,听你的。”他素来不想这些,如今更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
跟她一起说说话,悠闲地过,也是好的。
“那我回头写下来。”她张了张嘴,想要说宫徵羽的事,但又担心他的状态会因此更不好,便没说了,“你先休息,明日一早,我带你去走走。”
现下即将入夜,寒气深重,赫连琰月经不起这样的严寒。
三日,是从今日算是吧。
令她更为担心的,是君凌那边,至今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颜曦染离开后,赫连琰月还是按捺不住问了宫徵羽的情况。
“皇贵妃可还好?”
他最近对她十分冷淡,临行前还将她禁在殿中,想必更讨厌他了。
不过,以她的性子,兴许更多的是不以为意,不在乎。
“回皇上,皇贵妃娘娘一切安好!”常源被颜曦染授意这般回。
宫徵羽昏迷的事,事实也是颜曦染、山奈还有一名太医知晓。
对外,赫连琰月就只是被椽悟大师这个高僧救活的。
“她……罢了,我明天去看看她。”他顿了顿。
从别人口中听来,总归是不够放心,他想亲自去看看她。
盼她难过,却也望她没有一点感触,如从前对他唯有淡漠那般。
矛盾至极。
翌日一早,颜曦染吩咐红绡继续加派人手前往北辰查探消息后,便去看了看宫徵羽,人还没醒。
不然,她就可以生拉硬拽把宫徵羽带过去了。
他必定是想见她的。
颜曦染到赫连琰月的寝殿时,赫连琰月还在睡着,不细看,还真让人觉得他的胸廓没了起伏。
那皎若冷月的白衣男子,此刻更为苍白,苍白得就像月华凝集而成的虚影。
她将动作放缓,生怕吵到他。
赫连琰月睡意浅,没多久便察觉到颜曦染的气息,悠悠转醒。
“阿染。”他唤了她一声,目光移到窗外,看了看天色,“怎的来得这般早?以前的这时候,你都不愿起来。”
虽是阴天,也虚弱如他,还是能辨别出大概的时辰。
“睡够了便来。”事实上是失眠了。
所以特地傅了些粉,让气色好一些。
“我还没用膳,一起吧。”她先导了话题,不让他细问。
“好。”他一直都很配合她,起初如此,现在亦如斯。
他今日状态虽然不佳,但比昨日刚醒时多了几分气力,挨着背垫坐得还算直。
常源搀他走到桌边,扶着他坐下,刚要布菜,就被颜曦染安排下去了。
她给他盛的,都是些易入口的,赫连琰月一点也没有浪费,她不停,他便也没停。
膳房传上的小点很精致,却不似之前那般可口了。
颜曦染本来也就没什么胃口,大抵填了肚子,便让人将早膳撤了下去。
她正想先问问赫连琰月想做些什么,他便先开口。
“阿染,能陪我去见见羽儿吗?”
“羽姐姐昨日睡得晚,估计还在睡。”她胡诌了个最可信的理由。
“无妨,我只是想看看她。”他有些坚持。
颜曦染知道,若是再说什么,赫连琰月必定生疑,干脆就让他见见。
好在宫徵羽不需要用药,用椽悟的一些符摆好,就可以滋养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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