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说你与皇上生母是双生姐妹，也就是说，你是大夫人，华家大小姐华萝了？”呼延诀想问出身份。


    “是真把世人都骗过去了！我不是华萝，我是她妹妹华鹂，我才是二夫人！你们口中的皇上生母，是华萝！”二夫人情绪失控大声说了起来。


    “皇上就认不出吗？到底是亲生娘亲，与姨母多像，都是能区分的才对……”呼延诀不解，却又多了分胆大的猜测。


    二夫人没有回答，嘴里小声说着些骂华萝的话。


    “如果西越皇也和活着的那位诰命夫人一样，都是假的呢？”君凌一语道破。


    “你的意思是……现在的秦受也是李代桃僵的？！”颜曦染瞪大了双眼。


    “这位公子是个聪明人，确实如你所说，华萝不仅换了我的身份我的人生，就连他儿子也要换了我儿子的！我扪心自问自己一直对得起他们母子俩，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和我儿？！”二夫人就是再怨恨也没有偏激的行为。


    也就是说，现在坐在龙座上的不是秦受，而是秦建南，升上生母，也不是华鹂，而是华萝！


    “夫人且细细与我们说来，我们可以帮忙对付秦建南母子。”呼延诀似乎在期待些什么。


    颜曦染了然，默默祈祷他所想能真。


    “能不能对付得了他们那样的小人，我不清楚，但是我早就想把这些秘密说出去了，只是一直没能找到人！老天垂怜，现在你们来了，我希望你们能把事情都说出去，让他们受到世人的诟病，将来我到了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也算是给我儿一个交代！”二夫人解恨道，莫名觉得这几人能帮到她。


    “二夫人，被世人诟病可不够。”颜曦染补充道。


    二夫人听罢，心情好了些，开始讲了起来。


    “刚找到受儿的时候，华萝和秦建南就已经盯上了我们母子，小国来犯的消息都是秦建南伪造的，为的就是一个出师的机会，好战死沙场，但死的秦建南，实际上是我的受儿！我也是后来无意中听到他们说才知道，他们早在出征的时候，秦建南就把受儿换了，而且出征也只是个幌子，实际上都没有前去……之后我就偷偷去看受儿的尸首，结果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那尸体是受儿的不错，但是一看就知道是溺毙的，我见过溺毙之人的模样！他身上还有挣扎的手印，就连弓箭也是做样子假穿进去的，那伤口不深，绝对不足以致命！”


    “但是仅凭这些，也不足以说明就是换了人。”君凌审视道。


    “受儿的左手小指是断了的，他变成易轼回来的时候就是那样，只是一般看不出来，他也就只告诉了我，那尸体我摸了，就是他，天下哪个当母亲的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她有时会怀疑，就连那次洪水也是华萝的算计！


    “那华萝又是什么时候换下的你？”颜曦染追问道。


    “在得知所谓的秦建南战死沙场的那一日！那日我去安慰她，她儿子已经成了驸马，她就不再装了，直接给我灌了一碗大伤元气的药把我关了起来，接触不到外人，也就有了之后的思儿成疾……那天之后她就成了风光的驸马的娘，我就成了丧子悲痛的大夫人！后来受儿的尸首回来了，我是买通了人，才见得上受儿，也才能确认是他！不过被她发现了，为了有朝一日将这些事说出去，我特地装作暴病，醒来之后就一直装哑，不然她不会为了在我面前得意而留我一命！”二夫人太清楚华萝的为人。


    那些姐妹情深，都是华萝装出来的，实际上华萝一直嫉妒她，哪怕两人拥有的是一样的，她明白得太晚。


    华鹂一直都在忍让，却落得如此下场。


    颜曦染咋舌，真是一出……年度狗血大片！


    她担心地看了看呼延诀，发现他有些落寞。


    也是，他刚刚估计是在祈祷，即便是换，也等他母后怀了他才换的，那样起码他爹就不是秦建南，而是真正的秦受，也就是画师易轼。


    “公主殿下也是可怜，嫁了一个人面兽心的人，她如此早逝，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二夫人感叹道。


    “她应当是开心的，易轼去了，她所嫁非人，知道真相后，只怕早就想随易轼去了吧。”呼延诀黯然道。


    他母后应当是早就发现了的，只是碍于父皇已经吞了西越江山无法抗衡，而且如果不是他，她没有牵挂的话，可能一切都会变。


    “有一回，她千辛万苦到府上来，想要查探华萝是不是我，结果正好遇到了我，把收集到仅有的，秦建南和华萝的罪证交给我保管，宫里的人，已经全部是秦建南的人了。但是秦建南在公主仙逝后不知道怎么发现了，就来我这里找，为了不让他得逞，我情急之下将那装着证据的小匣子交给了我的侍女，让她的女儿带走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的女儿后来作为和亲公主的陪嫁，到了东风。”她相信，只要天有眼，无论那匣子在那里，迟早有一天也会回到这里，回来揭示真相。


    颜曦染闻言，惊得樱唇微张。


    “二夫人，你说的那小匣子，是否是这般大小？然后是红木做的，然后刻着些很奇怪的字？”她抓住二夫人的手比了比大小。


    “是！你见过？”二夫人燃起了希望。


    “你说的和亲的公主，可是秦慧兰？”秦慧兰，是慧贵妃的名字。


    “就是她！”二夫人激动得握住颜曦染是手。


    颜曦染一喜，得来全不费工夫！只要现在修书一封飞回东风让金雕带过来，就能将这出年度狗血的错位人生归位。


    当然，最重要的是帮呼延诀对付秦建南，呃，秦受，呃，秦建南？？


    颜曦染是听清了，但是称谓上就开始犯难，要说叫秦建南吧，许多人会糊涂，要说秦受，确实人如其名……好像两个名字都挺符合……


    禽兽和贱男！


    秦受的话是易轼的名儿，也不好叫，干脆就叫狗东西吧！


    “诀啊，这回可是天都在帮我们！这几天我们就先谋划一下挖什么坑，等证据来了，将他和华萝一网打尽，而且还是当众的！”颜曦染哥俩好地搭上呼延诀的肩膀。


    “那一切就靠仙仙了！”呼延诀被她乐观的情绪感触。


    君凌面无表情地将颜曦染拉了过来搂着，引来了佳人的鄙视。


    之后，几人叮嘱二夫人华鹂继续将华萝和秦建南骗过去，到时候要她出去作证。


    君凌吩咐了暗卫传书，并且瞒过了秦建南的视线，将“秦建南”和“大夫人”的棺木都挖了上来。


    真如二夫人所说，已经只剩一副骨头的“秦建南”，他的左手小指是断的，而“大夫人”的棺木则是空的。


    “问题来了，如果狗东西一口咬定这是我们弄断的怎么办？”颜曦染是个爱问问题的小机灵鬼。


    “谁说我们要用尸骨来跟他对峙了？这只是我们自己确认，华鹂那些信息不能直接搬，要转变一下。”既然会保留，就证明这个证据不足以威胁到人。


    “还得是你！”颜曦染夸他素来大方。


    呼延诀被贬为庶人之后，待遇是差了极多。


    估计如果不是相翎月要呼延诀做皇夫，西越皇多半是不会差人来伺候。


    或者说，监视。


    先前的太子府虽然都是西越皇的探子，但实实在在是有给足物质保障的，现在少了些，建筑搬不走，颜曦染和君凌自然而然的就在这里过夜了。


    虽然君凌这里有别苑，但是颜曦染说什么也要赖在这里，说是担心呼延诀，君凌也只好答应了。


    下午那会儿呼延诀给他们安排了他院子隔壁的一个主院，那里是建来给未来太子妃的。


    “君兄，先说好，本殿是想给你们最好的，但是最好的本殿自己住过了，就给你们第二好的，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呼延诀猜到君凌这号人物没什么不知道的，求生欲满满，连忙解释。


    君凌瞥了他一眼，再看向“无知”的颜曦染，竟然回了句客气话。


    让呼延诀一时找不着北！


    从秦府冷院回来，颜曦染已经困到不行，草草沐浴之后，倒头就睡要。


    但是某人不让，非得跟她“谈心”！


    “今日呼延诀的意思是给你当备胎，你都没有反驳。”君凌侧躺着，一手支着下颌撑在榻上，一手摸着她鬓边梳理着。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印象？”颜曦染眯了眯眼，她是真的懵了。


    还备胎，他倒会学以致用！


    “就是中午用膳那会儿，在会仙楼，他说随时为你敞开怀抱，你没有拒绝。”他精确地说出来，语气虽然很有王者风范，但夹杂了些许，嗯，委屈！


    “……”颜曦染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大哥，我之前没跟你在一块儿的时候不是一直在拒绝吗？跟你官宣之后，关于我心里眼里只有你这件事时刻都在展现，人家那就是开玩笑！”


    这货一下午没骚起来还有点闷闷不乐不在状态，感情就是在为这事介怀？！


    再说谁不要命了赶在他头上种草？


    “你怎么知道他开玩笑？”他质疑道，因颜曦染后面那句话心里暗喜，没让她发现。


    “……”颜曦染忽觉胸口堵了一团气，这种常识性的问题，按理说正常人都能知道，难道物极必反是真的？聪明到极致就是笨？？


    颜曦染打量了他一番，就是让她承认自己笨，也绝对不会怀疑这家伙的智商！


    “公主无法反驳？本座就知道，得到本座之后你就不珍惜了！”


    “那要不要我现在冲过去朝他大喊一声拒绝？”


    “甚好。”他笑道。


    “甚你个头！”颜曦染拧了他一把，转过身去背对他。


    就知道这人在作妖！


    但是刚转过去又转了回来，勾着他的脖子来了一记浅浅的香吻，便将头埋到他颈窝。


    “睡觉！”她娇着声音道。


    “睡之前，本座要听公主说一声你爱我。”他凤眸微垂，不怀好意地盯着她。


    “好的，你爱我。”颜曦染故意曲解。


    “说不说?”他横在她腰间的长臂收紧。


    两个年轻的躯体贴合在一起，隔着衣服都能察觉到对方的线条，尤其是多变之处。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行了唔——”她觉得这种“可大可小”的事情，还是不要挑衅他好，结果还是被堵住了嘴！


    “睡吧。”他满意地将人圈好，低声道。


    颜曦染没敢再说，生怕这人待会儿又给她来个把持不住，连带着让她也起火！


    黑暗中，她噙着甜甜的笑意睡了过去。


    翌日，颜曦染还想着找什么名堂来先让西越皇自己打自己的脸一番，碰巧就有一个天赐的良机。


    西越重视书画，每隔两年就会兴办一场书画展，期间不仅有许多名品展示，还办了赛事和拍卖。


    重点是，西越皇会出席。


    虽然昨天闹了不愉快，但是根据线报，西越皇依旧会去。


    颜曦染只身前往，当着众人的面，只要不惹怒西越皇，她就不会有事。


    君凌则是潜伏，留有不为人知的后手总是好的。


    她准备道具花了点时间，去到现场的时候，西越皇已经在那儿了。


    “秦受”是当年享誉大陆的最顶级画师易轼，每次的大展都会露一手，有时还会指导在场的人。


    颜曦染听了他的相关资料，再对比了西越皇和易轼的画作，只能说这人确实适合干大事。


    西越皇是秦建南时，对书画不在行，但是为了取代易轼成为“秦受”，不知道他花了多少功夫，十分有九分九像。


    剩下的那一点是出于颜曦染对他有所了解才扣的！


    不过他再努力也没用，不是他的东西，还是要还回去的，她欣赏他的能耐与魄力，却不会认同他。


    属于呼延诀的东西，她会和他一道夺回来！


    颜曦染很幸运，撞上了西越皇正在指导某个年轻人。


    于是也过去“讨教”一番，拿的是一幅白鹤图。


    “见过皇上！皇上，民女自己画了一幅白鹤图，自己觉着不错，但总觉得哪里有问题，还望皇上不吝赐教！”她中规中矩地行了个礼。


    今儿易了容，倒是不怕被认出。


    西越皇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说出自己的看法。


    颜曦染不是行家，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此番的目的主要是让这里的众人亲眼看到西越皇给“她的画”评价与指导，意料之中的顺利。


    之后她还特别大声地感谢了西越皇一声。


    “啊对了，民女还有一事，想请皇上帮忙，对皇上来说是最简单不过了，希望皇上成全！”这是她要办的第二件事。


    “说来听听。”西越皇道。


    颜曦染将白鹤图收好之后交给一边的侍女，接着在她手上拿过另一幅画卷打开。


    是一幅秋菊图，看着有些年份了，尤其是有先前的白鹤图对比。


    “皇上您看，你还认得这幅图吗？”颜曦染问道。


    “这是朕年少时画的秋菊图，朕自然认得。”


    “皇上说是，那就一定没假了！前些日子竟有人说民女这幅画是赝品，好在今年刚好办书画展，能得见天颜！民女一直想借此机会求皇上给个确信，好在是真的！”颜曦染喜上眉梢。


    “朕的每一幅画都会藏着小细节，让人无法察觉出来，所以那些仿着画的，朕一看就知。”西越皇说，但又像没说。


    真正的细节压根没讲清楚。


    “皇上，您说这里有细节，那能否告诉民女，好让民女有理有据地跟那人说？”颜曦染就揪着这点不放。


    “朕亲口承认就是最有力的证据，细节说出去了，仿的人知道了，那不就让赝品有可乘之机？”西越皇拒绝之后解释道。


    颜曦染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点头脑，他说的话是一个道理，而如果不知道，在那里胡说一通，与易轼有交情的人说不定就会生疑。


    艺术家的习惯基本不会变，西越皇不说，是最明智的做法。


    但是他没料到，这份细节同样是他的败笔，此时的他浑然不知。


    颜曦染在完成任务后就找借口离开了，才走了没几步，意识到有人跟上。


    她和侍女，准确来说是女暗卫，她们兵分两路走，她自己甩开人绕回呼延诀府中，而女暗卫则是自己甩开人之后反侦察，看看到底是谁派来的。


    最后发现是西越皇，西越皇想对她下手！


    颜曦染在听暗卫前来禀报的时候正在和君凌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着点心，听到的时候差点没有yue出来。


    她是没必要计较太多，身边这男人会做的了，西越皇等着就好！


    不得不说，这回是真的天时地利人和，办完了书画展，就是西越的祭天大典。


    都不用费脑子整一些大场面让西越皇出现。


    呼延诀和她，便是要在这大典上揭露西越皇的肮脏事。


    祭天大典安排在京都的中心，西越皇还没来，百姓已经将祭天台的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西越皇来了之后，百姓们只是敬畏地让出了路并且保持肃静，丝毫看不出对一位君王的爱戴，似乎只有畏惧强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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