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森对叶栀起了好奇心，正要再问，顾望舒主动搂住叶栀瘦弱的肩膀，“午餐已经准备好了。”


    说着将叶栀带进包厢，把作为客人的斯坦森丢在了外面。


    斯坦森半点不觉得被慢待，跟在叶栀身边，努力回忆道：“叶小姐刚才说你是……圣……圣……”


    “圣玛尔塔学院，营养学。”叶栀好脾气地帮他补充。


    顾望舒不动声色地瞥了叶栀一眼，同样不动声色地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


    偏偏叶栀根本不理他。


    斯坦森难得谦逊地说：“是什么地方的学校，不好意思，我没有听说过。”


    叶栀道：“澳洲一个小私立学校罢了。”


    “你对雅典娜之盾很了解？”他提了下自己手上的密码箱，“我没有拿出来过，你怎么知道它的型号？”


    包厢是个大圆桌，眼看就要到座位前了，斯坦森还巴巴的问，顾望舒终于微微皱起眉：“乔治，她是我女朋友……”


    本意是想接着说让斯坦森离叶栀远一点，结果顾望舒这么说的时候，叶栀歪头同样瞥了他一眼，本就高挑的狐狸眼随着仰头看他的动作显得更加娇俏，娇俏中又带点揶揄。


    好像在说，谁是你女朋友。


    叶栀是完全听得懂英文的，她跟斯坦森说话虽然带点中式英语的口音，但语法和单词都没有出错过。


    顾望舒稍微移开视线，另一只手为她拉出椅子，“坐下休息休息。”


    把叶栀安排在他左手边，他自己坐在叶栀右侧，按照位置排序，主要客人的斯坦森只能坐在顾望舒右边了。


    倔强的外国教授还想接着问，他才不管什么主宾主座，偏偏余助理“没有眼色”，在顾望舒拉开椅子让叶栀坐下时，他也引着斯坦森坐下来，等斯坦森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跟叶栀之间已经隔了个顾望舒。


    “顾，我不知道你这么喜欢吃醋？”他似笑非笑的揶揄，“你的女朋友可不是什么小猫咪。”


    叶栀单手撑着额头看向这边，嘴角同样带着奇怪的笑，好像在笑顾望舒，又好像在嘲讽斯坦森。


    顾望舒不敢看叶栀，心里感觉有些憋闷，斯坦森又在他耳边叭叭叭，他语气难免比平时冷了几度：“你管这么多做什么，你现在也对感情有兴趣了吗？”


    斯坦森举手做出投降的动作，却并不是真的投降，嘴上还死性不改地问：“雅典娜之盾可是米国国安局的东西，我还没说什么呢，她先说出来了，我当然要问。”


    看在顾望舒眼神逐渐冰冷的份上，他勉强在最后加了一句：“只问这一个问题！”


    叶栀将手搭在顾望舒的左手上，笑着说：“白垩纪公司这一型号的密码箱，配套给雅典娜之盾3.34.9版，但凡你看一些HK论坛，会发现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


    顾望舒左手握紧，将叶栀的手压下去，叶栀话是对着斯坦森说，眼神却落在顾望舒身上，因此很容易看到小教授眼中的惊疑。


    惊讶她说出“叶栀”不该说的话。


    疑惑她究竟又想搞什么事情。


    还有点恐惧，是怕她不分场合发疯吗？


    “真可爱啊，小教授。”叶栀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顾望舒左手一抖，差点要把叶栀的手甩出去。


    虽然昨天他刚主导了校园论坛上的八卦，刚当着所有人包括叶栀的面说叶栀是他女朋友……


    斯坦森看怪兽似的欣赏起顾望舒通红的脸，嘴里发出非常令人讨厌的“哇哦”声，包厢里那么多人，就他最没眼色。


    叶栀微微勾起唇角，先一步甩开顾望舒的手，双手抱胸坐回自己的椅子里。


    其他来陪坐的计算机系老师们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见到，有些年轻老师英语功底好，在餐桌下偷偷玩手机，暗搓搓查圣玛尔塔学院是个什么神仙地方。


    斯坦森的其中一个助理比较懂米国HK世界的事，听完刚才叶栀的说法，他也赶紧去查了，事实确实如此……只是帖子在众多信息中比较难找而已。


    他们都已落座完毕，食堂工作人员从侧门进来开始上菜，都是提前订好的，时间掐得刚刚好，饭菜都还热气腾腾。


    顾望舒慢条斯理的烫着餐具，等叶栀自己气顺了准备动手的时候，就见他将烫好的餐具推到她面前，又默默将她原本的餐具挪过去接着烫。


    叶栀心里突然感觉被戳了一下，她依稀间有些明白顾望舒的心路历程了，从今天早上的帖子开始，他整个就奔着跟她暧昧而去……


    要说他真的把叶栀当女朋友？


    并没有，顾望舒从始至终看她的眼神都很平静，是日常的温柔和包容，比其他人多一些，但也没有太越界的情绪。


    改变就发生在昨天一天……叶栀仔细想了一下，也许就出在她冒头准备面对面制裁张奕东上，或者是她语言刺激孟诗诗来讲座现场时。


    她大概明白顾望舒的意思了。


    多一层顾望舒女朋友的身份，假设她Z的身份暴露的话，国家队来找她也会稍微给他一点面子。


    这可能是顾望舒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少有的，不理智的，任性的时刻。


    他的所有偏袒，都给她了。


    那边的斯坦森不知道说了什么，叶栀听到顾望舒用冷淡得好像另一维度生命的声音说：“她很聪明，也很有天赋。”


    斯坦森注意到叶栀的目光，冲她挤眉弄眼，说了句蹩脚的中文：“这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吗？”


    顾望舒不说话了，但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用公筷给叶栀夹了一块椒盐排骨。


    “好好吃你的饭。”叶栀轻轻踢了他一脚。


    顾望舒下意识看她，又在接触她目光前挪开视线，用左手拍拍她的头，顺便遮住她的注视：“你也好好吃饭。”


    叶栀这才注意到顾望舒这次用的是右手。


    他私底下很少用右手吃饭或者做其他事情。


    他的右手……


    叶栀脑海中闪烁了一下那张扭曲的CT照片，垂下眼，乖乖把排骨吃了。


    真好啊，这月亮。


    所以任何试图染指他，伤害过他的存在，都该消失才对。


    斯坦森是个开朗的米国人，这个开朗特别针对他看得上的人，在场的众多陪坐之中，顾望舒他看得上，叶栀他比较感兴趣，可惜后者被顾望舒挡着，顾望舒还给斯坦森介绍其他计算机学院的人。


    其中确实有一两个斯坦森还算看得上的，交流起专业知识来也算是相谈甚欢，整顿饭下来斯坦森都没机会骚扰叶栀了。


    等吃完饭后准备离开，斯坦森趁着顾望舒去洗手间又凑过来，这次换了问法，开始问叶栀：“你刚才提到Z，你认识TA？”


    叶栀歪头单纯道：“那不是很厉害的HK吗？”


    不仅斯坦森牢牢盯着叶栀，他那个同样混HK圈的助理也盯着叶栀看，弄得还在外面的张助理过来问发生了什么。


    顾望舒也出来了，他只是去清理一下手套，出来时有一位其他学院的老师跟他说事情，搞得他走路有点慢。


    不过看到斯坦森又缠着叶栀，他还是不明显的加快了些许速度。


    “你知道，Z是世界排名第五的HK，这还是TA几年前刚出道的记录，如果现在再去比赛，也许就能第一了呢。”斯坦森的助理说。


    叶栀一脸茫然，这次不是装的，“哦？”


    她根本不关注什么HK比赛，之前要不是一代Z的执念，她根本不会去参加，害得她那段时间经常被张奕东和苏雪找茬，还被母亲打了一顿。


    斯坦森傲娇的理了理自己的领结，仰着头道：“那个比赛据说不定期举办，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消失了，Z这么有能力的人，难道对世界第一没有兴趣吗？”


    “有道理，”叶栀“唔”了一声，耸耸肩道，“但是我又不认识她。”


    斯坦森也发现顾望舒过来了，为防止他又故意阻拦，斯坦森加快语速道：“你刚才那个语气，可不像不认识TA。”


    “您这话很怪，我只是顾教授的~”叶栀微微皱起眉，似乎在回忆，最后怪笑着重复了一下斯坦森在机场时嘀咕的那句俚语，“他的小玩具~”


    正听另一位老师说话的顾望舒猛地朝这边看过来，显然又是一心多用悄悄关注这边，清冷的目光拂过叶栀，最后定格在斯坦森身上，说不出的漠然。


    斯坦森举起手做作的大喊：“我那是开玩笑~”


    “你这样的美人就算是玩具也是珍藏在宝库里的……”


    顾望舒匆匆跟那位老师告别，走过来用身体隔开斯坦森，不礼貌的打断他：“斯坦森，我记得你已经戒酒了？”


    “啊？”


    顾望舒难得不客气地说：“没喝醉，怎么说这么没脑子的话？”


    斯坦森眨眨眼睛，贱兮兮的笑：“顾，我只是在开玩笑~如果你们不高兴的话，我道歉~”


    没多大诚意，顾望舒给斯坦森强塞的小讲座，这时候反而变成斯坦森拿捏他的筹码。


    “讲座就要开始了，我们快走吧~”他反而在招呼顾望舒和叶栀。


    顾望舒神情冷峻的盯着他，忽然感觉左手又被人握住……这时候当然只有他身边的叶栀会这么做，顺着左手快速攀上左臂，最后整个胳膊抱住。


    柔软且温热，真实存在不以顾望舒本人的意志改变，甚至因为他异于常人的卓越大脑，令他眼睛不看，也能描绘出叶栀整个倚靠在他左臂上的画面。


    他顿时半边身子都僵住了。


    叶栀软软靠在他左臂上，轻轻摇晃，“教授，走啦~”


    软绵绵的撒娇，旁边等着顾望舒先走的年轻老师和助理都不好意思往这边看了。


    又甜又紧……叶栀抱他胳膊抱得很紧，顾望舒深吸一口气，维持住表面的平静，右手拍拍叶栀的头，“好好走路。”


    叶栀感觉到他呼吸有些凌乱，抬头望向那张俊美如月的脸，顾望舒的肤色是和他气质如出一辙的冷白，他表情如常，但白皙的耳尖红彤彤的，眼神也不如以往淡然。


    她“噗嗤”笑一声，改成握住顾望舒的左手，“走吧。”


    相比刚才，这样手拉手走路都瞬间变得轻松起来。


    给斯坦森安排的讲座在计算机系一号会议室，可以容纳二百人，学院紧急筛选了一百五十位研究生和优秀本科生。


    这时候刚下午2点多，以往有些学生都还在午休，今天却整整齐齐都等在小礼堂。


    张奕东也在其中，他在本科生中当然算得上优秀，哪怕刚经历了一点波折，等待的时间里，周围还是有不少同学跟他一起坐着、聊天。


    不过他听到有些人在窃窃私语，隐隐约约传过来。


    “刚被处分也能来啊……”


    “崔安绮的男朋友嘛……”


    他脸上仍然带着风淡云轻的温和笑容，和同学聊着天，放在腿上的手却悄悄攥紧。


    崔安绮好不容易给他活动的讲座位置，他得把握住这次机会，顾望舒不行了，还有比他更有资历的斯坦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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