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悯把自己带的包装盒打开，“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这里的菜，尝尝？”


    殷瑜在他的期待下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然后点点头，“很好吃。谢谢你。”


    宿悯带着丝丝笑意，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新奇地尝尝这个尝尝那个，有一种养女儿的快乐。


    他忽然注意到她的脸灰扑扑的，衣服也又乱又脏。


    “等会吃完饭，你要不要洗个澡…？呃，沐浴更衣？”


    殷瑜红了脸，“可是……我没有换洗的衣物，而且……这里的环境，我并不能适应。”


    “我有一个姐姐偶尔来住，衣服你可以穿她的。等会我教你怎么…咳，你这么聪明，很容易就学会的。”


    殷瑜埋头吃饭，耳朵微红。


    浴室门口，宿悯耐心教着。


    “这个，叫洗发水，一会你就往头发上挤一点，然后揉搓，知道吗？差不多了冲掉，一定要冲干净。这个是沐浴露，也是挤一点往身上涂，差不多了也要冲掉，明白了吗？”


    殷瑜抱着宿悯姐姐的睡裙，懵懂地看着宿悯手上的瓶瓶罐罐，犹豫地点点头。


    宿悯担忧地退出浴室。


    半个小时后，殷瑜湿着发浑身不自在地走出卧室。


    虽然自己在那个时代思想超前，但到底是一个古人。这样披头散发衣不遮体地出现在男子面前，她心底微微惶恐。


    宿悯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问道：“换下来的衣服呢？”


    殷瑜连忙转身，然后将自己的古裙和发饰都拿了出来。


    “这些你是要留着，还是不要了？要是想留着，…我帮你洗。”看着呆呆的女孩，宿悯有一种老母亲的感觉。


    自己本就不喜欢说话，可殷瑜更不会主动说话，只能自己一句一句地引着她说话。


    殷瑜拿出自己的玉簪。


    “我只要这个。”


    宿悯的目光落在那玉簪上。


    这玉洁白无瑕，雕刻着几朵极为精巧的玉兰花，中间还用珍珠点缀着，不俗反倒起了点睛之笔的作用。


    殷瑜轻轻地揣摩着簪身，眼神带着思念。


    不用猜，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赠予的。


    一番收拾后，已经接近十二点了。殷瑜困得眼皮打架。


    宿悯把姐姐的房间收拾出来，供殷瑜住下。


    “明日，你能否给我讲讲那本书，《殷氏》？”


    “当然可以。不过作为回报，你能不能给我说说《探春慢》？”


    “你知道《探春慢》？！”殷瑜激动起来。“你是怎么知道的？明明…明明她的存在已经被抹掉了…明明她已经不在了…”


    “不早了，明日再说。”宿悯笑了笑，关上了房门。


    殷瑜心中似波涛汹涌，她有预感——这一遭，她的命运会被改写。


    好不容易能有一个舒适安全的环境，殷瑜很快入睡。


    卧室里，宿悯只开了一盏台灯，昏幽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他像是对待珍宝一样抚摸着《殷氏》的封皮。


    没人懂他对历史，对《殷氏》，对殷瑜的执着。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


    或许这是命中早已注定的，否则为何会发生今夜这离奇的一件件？


    他和殷瑜，羁绊太深。


    宿悯甚至想，是不是上辈子他与她余缘未了，所以这辈子由他主笔，改写她的历史？


    翌日。


    殷瑜早早的就起床了。


    她坐在客厅里，四处打量家具，看什么都新奇。


    忽然，门铃响了，殷瑜吓了一跳。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玄关，不知道该不该开门。


    江云暮见没人开门，开口问道：“阿悯？在家吗？”


    阿悯？是那个男人的名字吗？门外这个女人应该是认识他的吧？


    她的手覆上门把手，尝试着往下一按。


    门开了，两个女生四目相对。


    “你是——？”江云暮十分吃惊。


    殷瑜看着眼前陌生的女人，害怕地往旁边退了退，示意她进来。


    “阿悯呢？”


    “他尚未起身。”


    江云暮听着女子奇奇怪怪的话，十分不解。关上门换了鞋一气呵成，然后像是不经意般瞥了殷瑜一眼，走到宿悯卧室外敲了敲门。


    宿悯被惊醒，以为是殷瑜饿了，忙应了一声，“稍等。”


    简单梳洗了一下，打开门，却见江云暮笑着看他，顿时有些懵。


    “阿悯，给我解释一下，这是谁？”


    殷瑜呆呆愣愣地站在玄关，看着二人。


    宿悯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江云暮的视线在二人之间不断来回。


    殷瑜似乎是察觉了什么，上前一步，“表哥。”


    宿悯紧跟着说：“这个我远房表妹。她刚毕业来找工作没有地方住，姨奶奶让我收留她。”


    “姨奶奶…？还真是够远房的。”江云暮半信半疑道。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宿悯松了口气，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地灌了下去。


    江云暮走过去，殷瑜慢慢跟在她后面。


    “没什么，我在你旁边小区看中了一套房子，打算租下来，今天早晨过来看看。而且，这也不早了。”


    宿悯一看，已经九点半多了。这几日都没怎么睡好，好不容易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才睡得那么沉。”


    “一会去学校，你开车捎我啊？”


    “原来是想来蹭车的。”宿悯笑了笑，然后问殷瑜：“饿了吗？”


    “饿了。”殷瑜犹豫地点点头。


    宿悯又看向江云暮，“这个点了你应该吃完了吧，还要吃点吗？”


    江云暮捋了捋头发，笑着摇摇头。


    吃过饭后，江云暮又催着宿悯快出发。


    殷瑜有些焦急，拽着宿悯的袖子，似乎害怕他抛弃自己。


    “表妹，跟我去学校吧。等我上完课，再给你讲那本书。”


    殷瑜的表情轻松下来。


    “表妹好像不太喜欢说话？”江云暮刚换好鞋子，转身说了一句。


    “姑娘唤我殷瑜就好。”


    “殷瑜？殷瑜妹妹说话好奇怪呀？”江云暮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宿悯抢先说：“她小说看多了。”


    江云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殷瑜则有些羞恼。


    到了学校，江云暮去了校长办公室，宿悯就把殷瑜带到了办公室。


    “我的办公室是单独的，你就在这待着，别乱走。”


    殷瑜轻轻点了点头。


    宿悯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她转来转去，看到办公桌上铺着宣纸，笔墨都已经备好，于是走过去，提笔写字。


    等宿悯急匆匆地赶回来，就看到这一幅画面，直至几十年后，他仍记得这个场景。


    少女挽着简单的发簪，穿着素白的裙子，安安静静地提笔一笔一划认真地写着什么。


    曦光透过窗户照在纸上，在叶间穿梭，落在宣纸上投成了婆娑的叶影。枝叶被风微微晃动，而那影子也跟着晃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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