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沐皖在自己的小院里和苏楠萱、苏苓惜二人用过早饭，小厨房的饭菜似乎挺了解苏楠萱的口味，准备的大多都是她爱吃的，苏苓惜倒是不挑，偶尔和苏楠萱换着菜吃。


    周沐皖就更不用说了，现世和妈妈住在最便宜的出租房里已经体现出她身无分文，又哪来的架子给她这个挑菜的资格。


    但......她微微眯了眼，不经意地从苏楠萱那掠过，总觉得这个家处处都体现出对苏楠萱的妥帖，明明从苏苓惜身上就没察觉到。


    是她多心了吗？


    用过早饭后，周沐皖独自在院里溜达，归语本想跟着，被周沐皖拒绝了。


    她慢悠悠地走着，好像没有目的地的飞鸟，自由散漫。


    晃晃悠悠了半晌，周围的场景终于出现在了眼前，周沐皖停住脚步，双手交叠抱胸站着眯眼。


    她还是想来这里，不仅是因为这儿是她来到这里的初次场景，也是她和苏莞递交接棒的地方。


    周沐皖蹲下身，目光平静的看着泛出碧蓝波光的小河。


    她摩挲着手指，开始慢慢整理现有的线索——苏夫人染病了一个月，在她离去的前一天见了箜秋人的面，而在这期间她肯定是知道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告诉了苏莞，这必定是个很震撼的事情，才会让苏夫人说完后不过半个时辰便撒手人寰。母亲离世、加上听到的事，让苏莞经受不住打击，选择跳河自杀。


    那么一切明了，她现在的目的就是得知苏夫人知道了什么，知道了这个，就能解开大半苏莞的死因。


    另外，还有一件事令她在意......


    周沐皖目光深沉，那就是调查死因，会与那些节点有关吗？


    她略略思索，她想，应该是有关的，否则不可能只是让她查个事情就结束这么简单。


    先前她被那车夫迷晕那日听到的，苏莞的生母......一个有些大胆的猜测在她脑中形成，难不成苏莞不是苏夫人亲生，真正生母另有其人？


    如果这个猜想成立的话，那么生母来自哪里？


    她蹲久了，腿有点麻，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拍了拍草地，直接双腿交叉叠坐。


    片刻，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脑袋一下子清明了，有些激动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哇啊啊啊！”她一激动之下，力道用大了，大腿直抽抽的疼。


    周沐皖抱住大腿，低首看着躲在小河中畅游嬉戏的鱼儿，神色舒缓了不少，她怎么一开始就没想到呢！


    为什么箜秋的人会来嘉景？还选谁不选，偏偏就选到了苏府，那就说明苏莞可能与箜秋的人有关，而苏夫人从箜秋人那听到的可能就是关于苏莞的身世，一个母亲知道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居然不是亲生的，肯定会一时情绪紊乱。那个车夫说苏莞生母妨碍到了他主子，如果不是认识的人，又怎么可能妨碍到？所以苏莞生母很有可能与车夫的主子有关系！


    想清了之间的关系，那之后的行动目标就方便了很多。


    周沐皖拍拍手爬起，走回院落找到归语，并让她去褚王府上递拜帖，一个时辰后上门。同时，还在归语耳边低语几句，归语听后点头，从府内侧门离开。


    归语本来只需要花一点时间就能解决，可周沐皖还吩咐她拐弯去了沈府报信，这一来一回，路程便又是耽搁了。


    其实只要安排两人，一人去褚王府，另外一人去沈府，这样既省时又省力，可自从上一回车夫事件后让她心里有了几分谨慎。她现在唯一可信的只有归语，所以也只能辛苦人家跑这一趟。


    周沐皖回屋收拾了一番，又和苏楠萱、苏苓惜二人聊了一小会儿，这才等到归语。


    小丫头显然是生怕耽搁了，回来时还冒着汗，她疾疾向周沐皖走来，“小姐，事情已经办妥。沈小姐已经准备出府，奴婢去时，九殿下正巧回府，听了您的消息后，他说就在府内等您。”


    周沐皖拿出帕子替她擦脸，“知道了，你做得很好。”


    归语闻言露出嫣然笑意，显然是很高兴自己能帮上忙。


    “你去收拾一下，等会儿我们一起出发。”


    归语面露一愣，然后立马变为欣喜，像是不可置信一般，语气都多了几分欢快：“小、小姐的意思是同意了要带上奴婢？”


    周沐皖瞧着这副模样，不免心中一软，她点了点头：“你要是再不去，我就不带你了啊。”


    “不不不！我......奴婢这就去！”


    看着飞速疾跑的身影，周沐皖摇头无奈。


    不怪归语这么激动，苏莞从来都不拿她当奴婢看，她很重视这个朋友的选择，所以从来不勉强，如果归语不愿意出门，她就将归语安排在家里闲着，想做什么随归语自己。


    但归语似乎是认定了自己侍候小姐的这个奴婢的身份，所以从来不会主动开口说什么，小姐出门若是不带她，那她便安安静静的待在院中替小姐整理花草。


    只不过这一次因为车夫的事情，让归语从前强行按下的忧心再度上升，所以她这次才打算让归语和她一起。


    第一是有人陪着，出了什么事，另一个人也能回府报信。第二就是在府中埋伏多年的车夫都是箜秋的人，难保是否还有，既然她目前肯相信归语，那就最好让对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行动，她之后的行动需要人员，增益一个对她而言再好不过。


    归语很快就收拾好，来时手中还拎着个小小的布袋子，周沐皖迅速在脑海中探寻了一番，挑了挑眉，揶揄道：“你这又是给我带了膏药？”


    “是，里面装着跌打、擦伤、涂脸......以及您的润肤膏，您的肌肤有些不同于常人，时常泛红出现青紫，所以奴婢要随时带着。”


    周沐皖想说她只是去一小会儿，很快就会回来，但见小丫头态度倔强，也就随她去了。


    马车早早停在府门外，周沐皖偏眸看了车夫一眼，车夫是个相貌普通的年轻人，他对周沐皖点了点头，示作问礼。周沐皖双手交握成拳，左手叠于右手之上，微微屈膝，同样回以礼节，毕竟人不是她的，礼貌还是要做好。先前为了防止再出意外，她让归语去给褚王府递拜帖时，也让萧奕衡安排了马车接她。


    马车一路平安驶到褚王府，下了车后，周沐皖按照苏莞记忆中的那样，轻车熟路的找到了书房。


    她让归语守在院落外，不许任何人进来，而后走近抵达书房，推开门，沈潇潇正和萧奕衡喝茶闲聊，周沐皖嘿嘿一笑，向外四周看了眼，见书房周围无人，进屋关紧了门。


    她凑到沈潇潇身旁，甜言蜜语地从对方手中讨了口茶，润唇了后，啧啧两声。


    萧奕衡坐在一旁，见她跟八辈子没喝过茶一样，略带嫌弃的拿来一盘绿豆糕，“你这是被饿着了？怎么弄的连茶都没喝过似的。”


    “是是是，褚王府的茶，能没喝过吗？”她分了一块给沈潇潇，又拿起茶杯，挑衅一样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动作。


    萧奕衡翻了个白眼，不去理她：“说吧，又想到了什么鬼点子？”


    沈潇潇拿出锦帕，替她擦了唇上沾着的碎渣：“你惯来心思多，今日又是想到了什么？还这样大的动静，把人都聚到褚王府，往日不是在暮晓楼便行了吗？”


    “这次不一样，那天将我送进宫的，是箜秋人。”


    她这话让对面二人齐齐一惊，萧奕衡与沈潇潇交换了个眼神，面色深沉：“你如何确定？”


    周沐皖将她那日的经历告诉屋内二人，听完这些事，沈潇潇有些坐不住，她握住周沐皖的手，语气染上焦急：“你现在感觉如何？身子可还有不适？”


    “放心吧，我没事了。”她拍了拍手：“那人也是个傻的，说什么不好，偏说了暴露自己身份的话。”


    萧奕衡沉吟：“既然这样，苏府不能排除是否还有像车夫这样的人存在。”


    “正是。”周沐皖点头认同，“所以今日才会让你安排马车，还把归语带来了。”


    “那他说的生母是怎么回事？”


    周沐皖招了招手，做了个示意靠近的姿势，三人头碰头形成包围圈，周沐皖压低声音，将自己的推测一五一十的告诉二人。


    沈潇潇反应过来后脸色有点难看：“既然如此，那苏大人想必也和此事脱不了干系，他也许知道了什么，但是一直瞒着。”


    萧奕衡懒洋洋地侧身靠在桌上，左手支着下颚，右手徐徐拿过茶盏一抿：“这箜秋是非查不可了，不仅算计到父皇头上，而且或许皇宫也存有内应，皇宫如此戒备森严都没能发觉，那这势力一定渗透不小。”


    “你打算怎么做？”周沐皖偏眸瞧了他一眼，“既然知道了这件事，那我必定会追查到底，母亲的死因至关重要，我决计不会放弃。先前你来找我时，你动过帮我的想法，当时我没有拒绝你，可是现在我要再次明确的问你一遍。”


    “萧奕衡，你确定要介入这件事吗？当然，你可能只要查清是谁算计到陛下就行。但是现在，如果我的推测成立，那么我真正的生母所对立的人或许地位不小。”


    “若是在嘉景，我不会说什么，但对方是箜秋，那是不属于你控制的地方。这样，你还要帮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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