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刘会计给排着队的女人们计数，挨了许多骂总算算好了一共有多少个。


    徐大山从地里回来，问着刘会计，“一共多少个？”


    刘会计扶了扶眼镜，又看了一眼账本，“一共一千八百零三个。”


    豁！这还真不少。


    徐大山翻了翻这些头绳，也没有做的糊弄的，没想到她们的战斗力这么强。


    两分的跟三分的分成两堆，徐大山又把这些头绳塞进了麻袋去纺织厂换钱。


    刘明翻动着麻袋里的头绳，看了一会儿叉着腰没说话。


    徐大山问道，“兄弟，我这头绳哪里有问题吗？”


    刘明笑道，“问题倒是没问题，质量都过关，只是这头绳哪些是两分，哪些是三分非让我们来分。”


    刘明手在麻袋里翻了翻，从三分的袋子里挑出来一个，


    “你看，这个线缝歪了，只能按两分算。”


    他又在两分的袋子里挑了出来一个，


    “这个颜色艳丽，针脚也细密，虽然样式差了点，但也能按三分算。”


    刘明让人把这些头绳重新分类，算了钱，一共四十五块零七分。


    徐大山得了钱回去，心里却想着缝纫小组如今出现的漏洞。


    徐大山心事重重地回来，大家还在缝头绳，见徐大山一脸的不高兴，连忙上前问，


    “大山，咋地啦这是？头绳他们没要啊？”


    徐大山回过神来，“没有！给咱们钱了。”


    他把钱给大家看，“你们看，昨大家一晚上的成果，四十五块零七分！”


    大家露出了笑脸，互相看了看，鼓起了掌。


    徐大山又推回来一车的破布头，大家的干劲更足，正要上前挑布，


    徐大山却道，“咱们虽然挣到钱了，但是现在还有一些问题要解决。”


    “纺织厂并没有按咱们的分好的等级给钱，我跟刘会计都是大男人，对于针线活不懂，分不出来好歹。”


    “这样就会让一部分人少得工分，不公平。所以，我们要选出一个小组长指导大家，并且分出哪些是三分哪些是两分的。”


    小组长？这也是个小官了，当然都想当。


    “我我我！大山，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得选婶子！”


    “选我！我有个远方妹子长得贼好看，我介绍给你！”


    大家七嘴八舌，这时徐大山的大嫂郑佩兰瞥了一眼其他人，这小组长肯定非她莫属，这好差事哪有不给自己家人的道理？


    她眼神不停地眨巴，示意徐大山选她。


    徐大山这些话权当没看见，他看了一眼人群后面已经开始缝头绳的沈秋水。


    她不争不抢，只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的活，好像知道这和小组长永远不会轮到她头上一样。


    即使她是这里是活做的最好的。


    徐大山看了她一眼便移开视线，开口道，


    “我们比赛选小组长！少跟我套近乎拉关系，谁做的活做的好我就选谁！”


    “行啊！”


    “那就比呗！”


    谁不是做了十几年的针线活了？再说这个方式也挺公平的，谁也没觉得有异议。除了郑佩兰撇了下嘴，


    这个小叔子是不是虎？还弄什么比赛，真是脱裤子放屁！


    尽管心里这么想的，但还是跟其他人一样坐回自己的位置。


    徐大山继续道，“比赛的内容很简单，每个人在半个小时内缝出一个自己认为最好的头绳，大家的都放一起比，做的最好的人就当小组长！”


    比赛开始！


    女人们赶紧动作起来，拿着针的上下翻飞，姿态认真专注。


    此刻，他们手中的针就是文人手里的笔，武士手中的剑。


    她们要用这一针一线赢得她们眼馋的小组长的称号。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缝了一个不满意的还有足够的时间缝第二个，手快的半个小时都能缝三个。


    “好了，时间到了！”


    女人们选了个自己最满意的连忙给徐大山看。


    一时间，琳琅满目的头绳放在桌子上，看着让人眼晕。


    徐大山心里想着刘明和他讲的怎么分辨好坏的做工，一个个仔细地看着。


    因为所有的头绳都放在了一堆，徐大山也不知道哪个是哪个做的，女人们也不会提醒他，只是等到他看了谁的头绳，谁就不自觉紧张了起来。


    等徐大山看到郑佩兰的头绳时，她端起了胳膊，假装无意地咳嗽了两声。


    引来周围人的不满，


    “我说佩兰呐，你搁这整什么动静啊？”


    “大队长说了，要凭实力，你想整啥小动作呀？”


    “就是，臭不要脸！”


    徐大山皱着眉看着六七十根头绳，听着女人们的声音脑袋瓜子嗡嗡的，手里的头绳看着做的也就那样，啪叽扔到了一边。


    “唉——”郑佩兰正要开口，又让别人一顿挤兑。


    直到徐大山捏起一根浅蓝色的头绳，他找了半天都没找到缝的位置，就好像这布本来就长这样。


    他仔细辨别布料上的花纹，这才发现了两侧不连贯的地方。


    “这根是谁缝的？”


    沈秋水见徐大山捏着她的头绳一愣，周围的人都在互相寻找着做这根头绳的人。


    沈秋水知道自己被选上了，可那她也是做不了小组长的。


    大家看了半天也没有人承认，这时，离沈秋水不远的一个姑娘刚才比赛的时候看了她一眼，于是道，


    “这个头绳好像是沈秋水的。”


    大家一听起了意见，“那可不行！地主怎么能当小组长呢？”


    “对啊，我不服！”


    大家又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着。


    沈秋水收敛眼眸，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她干脆不想承认，省得让自己难堪。


    “你凭什么不服？”徐大山的声音让大家闭了嘴。


    “这场比赛公平公正，我不知道这里面的头绳哪个是哪个的，选出来做的最好的人做小组长有什么问题？”


    “你们永远拿成分说事，那成分好的就能欺负人了？”


    “你们现在跟以前霸道的恶地主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直接让大家不敢说话了，她们可不想被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全都不吭声了。


    徐大山，“小组长就是沈秋水，以后小组长要指导其他人做好活，大家要好好学，争取所有人都能挣上三分钱一个的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