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桃桃解释道，“大山叔，我几天前跟妈妈去城里，看到了纺织厂丢了好多的碎布头，他们好浪费啊，这样的碎布头放在秋水姨姨的手上可以变成好漂亮的衣服！咱们不能把这些碎布头废物利用吗？”


    徐大山一听给了他提醒，把碎布头加工成成品，纺织厂再回收的想法是可行的。


    其他村子也有跟工厂合作的，可惜他们村没有人有这手艺，只能干看着别的村挣钱。


    徐大山抱着木桃桃就往外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偷孩子的呢！


    “钢蛋儿，你跟大山叔说实话，你真的看到纺织厂往外面扔碎布头了？


    你可别骗我呀，大山叔的心啊，可经不起折腾了。”


    最近这春耕的事可真是让他心力交瘁。


    徐大山眼巴巴地瞅她，木桃桃坐在他的胳膊上，借着身高优势摸了摸他的脑袋。


    “大山叔，你都老了啊。”才二十六七岁，都长一脸褶子了。


    “叔你放心吧，我没骗你。”


    他们走到纺织厂侧门，还真就看见工人成箱成箱地往外扔碎布头，这布头什么形状都有，但都是碎糟糟的，别说做什么大件，连个袜子裤头都做不了。


    徐大山赶紧过去拉住工人，“同志！你这碎布都是不要的吗？”


    这个人被问得懵了一下，随后点头，“嗯呐，这布都是边角料，也做不了什么了，但是你们也不能拿走，这是公家的东西！”


    徐大山瞥了一眼他鼓囊囊的衣兜里露出来的一角布料，笑道，“我知道的，我是不太远村的大队长，我们村想和纺织厂合作把这碎布头废物利用。”


    那人一听道，“那我可做不了主，我去找我们车间主任，你们等下啊。”


    没过多久，有一个人走了出来，大约四十来岁，“是你们要跟我们纺织厂合作？”


    徐大山说明了自己是代表村子来的，刘明笑得更真心了，


    “能合作那敢情好，我们每天都有不少的边角料，扔了可惜，可若是加工人工成本又太大，你们如果能做一些头花之类的，我按两分钱回收！”


    木桃桃听他的话眨眨眼，从空间里拿出来几根头绳，这是沈秋水做的，很精巧，“叔叔，这是我们村的阿姨做的，如果能做成这个样子，可以给我们算多一点嘛？”


    刘明眼前一亮，这头绳即使他一个大男人看了都觉得好看，比他们厂里做的还要好，


    “如果能做成这样的，可以按三分钱一个算！”


    木桃桃也不再说话了，这个价格不算低了，要知道一个头绳才能卖五分钱，好一点的也不会超过一毛，这样的价格已经不少了。


    ……


    傍晚，徐大山推着满满一车的碎布头回了村。


    “大山，你整着一车的破布干啥呀？”


    已经下了工的村民纳闷地问道。


    徐大山已经推了几十里路的车，脖梗上还骑着一个小胖子，可给他累坏了，他停下来抹了一把满脸的汗，


    “通知全村妇女开会！”


    全村妇女过来开会？


    这还是头一遭呢，虽然妇女能顶半边天，但是只通知女同志的还真没有！


    全村妇女坐在村委会屋里，坐在马扎上互相说着家长里短。


    这群娘们儿本来嘴就碎，一百多个凑在一起快把村委会的房盖掀了。


    “安静！让我说两句！”


    徐大山在前面粗着嗓门儿喊，女人们声音停了下有慢慢地又涨了上来。


    “安静！！！”


    徐大山急眼了，女人们停下来了，人群里有个岁数挺大的奶奶说道，


    “大山呐，你就有话快说吧，俺们还得回去晒被子呢！”


    “嗯呢呗，我家炕现在还反潮呢！”


    “是啊！我家的房子榻了，还得搭窝棚呢！”


    徐大山气得胸膛起伏，“你们这群眼皮子浅的老娘们儿！还让不让我说话了？！”


    他这一句话可捅了马蜂窝了，女人们的嘴像机关枪似的数落着徐大山。


    “唉我说大山，你长本事了是不是，还敢这么说你婶子？没大没小的！”


    “咋了，你还不是我们眼皮子浅的老娘们儿生出来的了？你咋还瞧不起我们啊？”


    “你看你脾气跟个炮仗似的，怪不得找不着媳妇儿！”


    徐大山“……”


    李红霞跟沈秋水也坐在下面，看着热闹。


    李红霞手里抓了把瓜子给沈秋水匀了匀，“徐大山该骂，他着什么急呢？话都不会好好说了。”


    沈秋水注意力倒没在看着他挨骂上，她扫了眼门口的一车碎布头，想起钢蛋儿管她要的几个头花儿，心里估摸着这事儿估计成了。


    徐大山被骂的瘪茄子了，一声不吭地等着她们骂完，这才闷着声道，


    “骂完了吧？该让我说了，看见门口那一车碎布头没有？纺织厂给我们的，咱们村以后成立缝纫小组，专门给纺织厂缝头绳，缝一个最起码两分钱，缝得好的三分钱一个！回头”


    这下刚冷静下来的人群又沸腾起来了，“哎呀妈呀，这好事你咋现在才说呢！”


    瘦巴巴的老太太驻着拐杖颤巍巍地过去捶了两下徐大山粗壮的手臂。


    大家激动完还有行动力强的，已经到车里挑布头了。


    然后又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没带针线过来，又着急忙慌地赶紧回家拿针线去了。


    “哎呀，我还没说完呐！现在不给钱给工分！钱留着给村里买拖拉机！”


    买拖拉机？那更好了！如果有一辆拖拉机，比给他们钱更高兴，大家的腿倒腾得更快了！


    “我回去跟我家那口子说说，以后晚上我不做饭了，我得给咱们村挣买拖拉机的钱！”


    “哈哈哈，昨天俺家他还嫌弃我刨不了垄呢，今天该轮到我笑话他挣不到钱了，啥也不是！”


    晚上，村委会的煤油灯亮了起来，除了年纪太大太小的，全都在村委会这个大屋子里挤着做头绳呢。


    头绳是小玩意儿，缝起来倒也快，不一会儿每个人跟前就堆了十几个。


    女人们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也没了刚刚经历过大水的难过。


    徐大山说了，反正刨垄这样的力气活女人帮不了啥忙，在这儿缝头绳也不耽误春耕，


    等大家把拖拉机的钱凑齐了，再挣来的钱就分到大家的手上，


    大家悬着的心放下了，哪怕今年收成不好他们也能拿着钱去买粮呢，也是有条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