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束玫瑰
作品:《玫瑰海》 什么...?
连时序身形一顿。
两人这么对视着沉默了会,姜安然等不到他的回答便没了耐心。她撑着脑袋,因为困倦上头特别想睡,于是果断推开他,起身一摇一晃地进入房间。
连时序在沙发上呆坐了会,身体连同思绪还没从刚才的暧昧中缓和过来,她留下的苦涩橘子香味残留在空气中,勾着他的理智在即将崩溃的边缘徘徊。他扯着衬衫衣摆,半晌又拿过抱枕捂着肚子,以一种别扭的姿势匍匐在沙发上缓了好久才开始咂摸她的话。
“你对其他女人也这样吗?”
好荒唐的问题。
他是她的所有物,怎么可能把心思放在别人身上。
为了和她独处,他“威逼利诱”罗侃和董航不许答应她的邀约。今晚他特意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就因为她在来的路上总盯着他的脖颈看,他便忍着羞耻选了领口最大的衣服,故意解开纽扣露出大片胸膛,用尽浑身解数取悦她...
他做了这么多,她竟然还怀疑他的诚心。
难道非要把心挖出来给她才瞧瞧才行么。
连时序委屈的同时又控制不住的开心——
姜安然在意这个,是不是代表她对他也有占有欲?
连时序这么想着,探头往开着门的卧室看。
姜安然已经睡着了,人躺在床脚,拖鞋一只掉在地上,另一只摇摇晃晃地挂在脚尖上。空调的风直吹着她,如果放任她这么睡一晚肯定会感冒。可他冒然进她的房间,不太好吧...?
连时序犹豫不决,又实在担心她会感冒。
纠结半天,他过去掩耳盗铃似地敲了下门,对着沉沉睡着的姜安然轻道:“我进来了。”
姜安然当然没有任何回应,她四仰八叉地躺在那儿,墨色的长发铺开在洁白的被褥上,晃得他眼睛难受。连时序有些抗拒白色,因为小时候经常被养父母挑错面壁,一站就是大半天,累得腰酸背痛也不敢懈怠,后来他看白色的东西时间一长就容易头晕目眩。
他缓了缓,单膝跪在床沿,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正为难的时候,姜安然突地翻了个身,差点从床上掉下去。连时序眼疾手快的把她捞回来,紧紧扣在怀里,心脏因为这突然的变故咚咚直跳,而某人浑然不觉,继续沉沉地睡着。
连时序第一次在这么清醒的状态下拥抱她,掌心贴着她纤瘦的腰肢,细腻的触感让他一下懵住。
姜安然梦中感受到一股热源,下意识往那儿贴近。没等她得逞,整个人便悬空,紧接着陷入软软的被窝中。连时序拉过被子盖住她,拿遥控器给空调定时。
做完这一切,他蹲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
姜安然小时候睡觉可没那么老实,明明是拿着童话书来哄他睡觉,结果她只读喜欢的《睡美人》,每回读不到一半就睡着了。单人床本来就小,她还一个劲往他那儿挤,连时序只能紧贴着墙根,半夜还经常被她一脚踹醒。更可怕的是,这么睡了几回,他竟然习惯了。有时候老师发现会把他们强制分开,让姜安然回自己的床上去睡,他身边一下子空荡荡的,自己根本睡不安稳。
连时序摸黑偷溜去找她,发现她也没睡,在被窝里玩洋娃娃玩具。
两个小孩儿又缩在一个被窝里,她摸摸他的鼻子,再摸摸洋娃娃的,好小声地夸:“你的鼻子比玩偶的都挺,但我的鼻子是塌的,不好看。”
“你也好看,”连时序先反驳她的话,然后抓着她的手指摁在自己的鼻子上,一点儿不羞的正经说,“没关系,你可以随便摸。”
姜安然也没跟他客气,真就在黑暗里仔细地触摸他面部的每一寸。
连时序闭上眼睛,在她给予的酥酥麻麻的触感中睡着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因为出现在荧幕上而接受到无数人的仰慕,却始终找不到当初被她夸奖的那份雀跃。姜安然带给他的体验,永远无可替代。
连时序目光落在她搭在被褥上的手,几秒钟之后,他轻轻抓起她纤细的手腕,让她无力的手指落在他额头。在肌肤与肌肤相贴的瞬间,他咬着下唇忍住战栗,闭上眼睛藏住自己的病态,仔细感受她指腹的微凉。指尖微微下滑,经过他的眉毛、眼睛、鼻梁,最后落在嘴唇,连时序缓缓睁开眼睛,死死盯着安睡的姜安然,房间里昏暗的光线掩藏了他的疯魔和偏执。
“安然。”
他启唇轻唤她的名字,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指腹,她下意思蜷缩,想收回来。连时序强硬地攥住她的手,根本不怕把她折腾醒,主动把脸凑近贴着她的胳膊,像只羸弱蜷缩的小动物。
他收敛了尖牙和利爪,可怜兮兮地示好:“你不用试探,我只会是你的。”
姜安然没有任何的回应,就这么被他抓着,呼吸绵长。
连时序失落地叹出口气,将她的胳膊塞回被子里,起身离开。
*
翌日。
楼下餐厅的音乐声响起,吵醒了在被窝里舒服睡觉的姜安然,她探出胳膊伸了个懒腰,思绪慢慢聚拢的时候,昨晚醉酒的片段也在脑海里浮现。她猛地睁开眼睛,诈尸般猛地翻身坐起来,盯着半空中虚无的一点,不安地回忆,可惜零零散散的画面始终连贯不起来。
她只记得自己被他送回房间,喝水吃了解酒药,再然后怎么着就记不起来了...
姜安然撸了把长发,纠结地想自己的酒品一直不错,应该没有发疯吧。
在床上呆愣地待了半晌,宿醉的眩晕感彻底消退,她起床换了套衣服去洗漱。
按照计划,他们应该九点出发去山庄内的博物馆。现在时间还早,姜安然给他发消息询问要不要一起吃早饭,连时序没有回复,她便没再打扰,打算收拾完了直接去楼下等他。
早上八点刚过,房间的内线电话响起。
姜安然脸上贴着消肿的面膜,含糊不清地应声:“你好。”
听筒里传来连时序的轻笑:“还没睡醒吗?”
姜安然的倦怠顿时一扫而空,她猛地坐起来,脸上的面膜“啪嗒”掉下来,她却顾不上捡,一门心思都在电话里,“...早就睡醒了。你吃早饭没?”
“没有。原本打个电话约你一起来餐厅,刚才发现手机用了一晚没电了。”
连时序问:“宿醉容易头疼,你别下来了,我给你打包送过去。”
姜安然的关注点在他的手机用了一晚,闻言眉头紧蹙:他又失眠了吗?
她踢开被子,作势下床,“别,我不难受,五分钟之后下去找你。”
他嗯声:“...不着急,你慢慢收拾。”
连时序指尖绕着电话线,表现的与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没什么两样,翘首以盼和她的见面。
姜安然没有察觉到他语气里的端倪,果断结束通话。
她将面膜丢进垃圾桶,趿上拖鞋进卫生间洗脸。
两分钟之后,姜安然拿上自己的充电宝出门,坐电梯直达一楼的餐厅。
这个时间来吃早饭确实有点晚了,好在这样不怕被人瞧见。
她站在餐厅的入口环视一圈,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刚要打电话,旋即想起他的手机没电了...
“在找我吗?”
突地,温和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脸颊突然贴上冰凉的杯壁,姜安然一激灵,扭头对上他的笑脸,“给你买的大麦茶。”
连时序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穿了件格外亮眼的湖蓝色衬衫,前襟缀着两缕飘带,解开了三颗扣子,露出锁骨和一小片白皙紧致的胸肌。他脸上没戴任何的遮挡东西,宛如希腊神话里出来的神明。顶着这么一张美艳的脸,不明真相的人应该会觉得他是在蓄意引诱,可他的态度却十分从容淡然,半点没有不自在。
姜安然有一时的失神,赶紧接过大麦茶,压抑心底翻涌的浪潮,低道:“谢谢。”
“来不及在餐厅吃饭了,”连时序看了眼腕表,说,“我问了前台,今天往博物馆去的观光车只有三辆,错过待会儿的这趟,距离下一趟要间隔几个小时。”
“那把早餐打包去车上吃吧。”
“好,”连时序说,“博物馆前面有片树林,中午在那边野餐怎么样?”
姜安然没什么意见,“现在再去准备野餐的东西会不会来不及?”
“博物馆旁边有一家自助式的便利店,直接去那儿买吧。”
连时序在窗口付过钱,拎着纸袋带她往外面走。
车还没到,他们并肩坐在长椅上坐着分吃早点。
姜安然已经尽量放慢自己的吃饭速度,可当她吃饱喝足回头看连时序,发现他手里的第一个包子竟然还剩半个。他明显是吃不下去了,咬着豆浆的吸管盯着地面上晃动的树叶倒影发愣。
姜安然莫名想起福利院那些不好好吃饭的小朋友,连时序比他们好在不吵不闹。她去扔了垃圾回来,他还保持那个姿势没动,低着头,专注地看地上蜿蜒成一条线的蚂蚁。
姜安然是想笑也笑不出来了,她轻轻推了下他的手腕,提醒:“快吃。”
连时序掀起眼睑,莫名有几分委屈,“饱了。”
“……”
姜安然拿他没辙,一米八几的大高个,饭量比鸟儿还小。
怪不得这么瘦。
没办法,姜安然拿出哄福利院小孩的那套,坐下给他“洗脑”。
“你就吃一口,”她伸出一根手指,特诚恳地说,“最后一口。”
连时序眉头微皱,盯着包子纠结半晌,还是张嘴咬住了。包子根本不大,要不是他这么磨磨唧唧的,其实三两口就能吃完。连时序腮帮子鼓鼓囊囊,盯着她慢吞吞地咀嚼,看样子难受到像在吃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如果不是姜安然也吃了,恐怕真会信了这包子有怪味。
她没在这会怜悯心泛滥,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催他喝豆浆。
连时序一张脸肉眼可见的皱巴起来,果断摇头。
姜安然睁着眼说瞎话,“剩下这些一口就能喝完,快点。”
连时序敏锐地察觉到她的语气变重了些,眼睫一颤,顺从地咬住吸管。他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更遑论老实巴交的吃完买的这些东西,从前就是象征性的尝一尝味道在罗侃和董航那儿蒙混过关,但明显姜安然没那么好糊弄。他厌倦素包子和豆浆的味道,却无法抗拒姜安然带着强制性的关心,甚至因此泛起难以控制的愉悦。
连时序忍着反胃喝完豆浆,将垃圾丢进桶里,向姜安然投去乞求奖励的眼神,而她只顾着看牌子上标注的沿途景点,没有回看他。连时序心情不太好,长腿一迈站在她身边,重声强调:“我吃完了。”
姜安然好平淡地应了一声,指着牌子上的某处跟他说:“香薰馆就在同条线路上。”
连时序凑近看,“下午去?”
“好啊。山庄的游玩指南上说馆里有材料,可以自己diy...”
他昨晚没睡好,她想给他做一款能帮助入眠的香薰。
姜安然后半句话没说出口,扭头猝然撞上他的鼻尖,幸亏力道不重,两人怔怔地对视,鼻息交织,谁都没主动让开。树上的蝉鸣聒噪了好几个度,风也静止,世界万物都寂静。姜安然清晰地看见他眼中的湿漉,感知到自己胸腔里越来越强烈地跳动,与此同时,脑海中回忆起昨晚两人倒在沙发上近到暧昧的距离...
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红,仓皇地撤退几步,背脊撞到站牌的塑料挡板上,哗啦啦地响。
观光车恰时到达,司机探出头打断他们无声的对峙,“上车吗?”
姜安然迫不及待地逃离这尴尬的地方,钻到车里,说:“去博物馆。”
连时序紧随其后上来,唇线抿直,谨慎的和她隔开一段距离,系上安全带。
车开起来,风呼啦刮过驱散热意,凉爽了许多。
姜安然紧紧捏着包,犹豫了半晌,还是主动跟他搭话。
“你——”
“我——”
两人不约而同开口。
短暂的沉默之后,连时序微抬首,“你先说。”
姜安然将充电宝给他,心虚地道:“其实我酒品一直不错,可能是好一阵没喝了才那么容易醉...总之,如果昨晚我做了什么冒犯的事情,希望你别计较。抱歉。”
“...嗯。”
连时序喉头滚动,满不在乎地应了声,视线越过她的肩膀看向外面的景色,若有所思。
气氛陡然安静下来。
在姜安然以为这茬已经翻篇的时候,突然听到他问:“你觉得我这人怎么样?”
她不假思索地道:“非常好。”
连时序歪歪头,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答案,“怎么个好法儿?”
姜安然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般,说:“抛却你本身自带的光环和天赋不谈,我觉得你性格非常好,情绪稳定,待人真诚又细心。比如我们这次一起出来玩,你什么都考虑到了,和你待在一起让我非常放松,也让我觉得你是个特别值得信赖的朋友。”
连时序听完她的话,愣怔一瞬,后槽牙都咬紧了——
值得信赖的...朋友?
车稳稳停在博物馆门口,话题暂时停止。
姜安然让他在阴凉处等着,她小跑去售票口刷前台小姐姐给的那张磁卡。
工作人员给了她两张内部的免费票,笑着说:“祝您和朋友观览愉快。”
姜安然回了句谢谢,折返回来找他。
连时序背对她站在门前看内部的平面图。
从她的角度能看见他红唇微张,指尖一下下、很有节奏地点着手里的充电宝。
姜安然走近了才听见他轻轻哼着歌:
“我在你心中只是just a friend
不是情人
我不能只是be your friend
(我不能只是你的朋友)
I just can\''''t be your friend
(我就是不能做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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