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家
作品:《非典型男白月光打工实录》 陈楠来确实是有原因的。
而且陈斓猜得八九不离十。
黑西装对这位夫人不听劝感到头疼。
“夫人,来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您只需要见陈斓一面,剩下的我来和他们交涉——二爷现在需要子嗣,陈斓少爷是最好的选择!”
黑西装急切劝说着,“您真的甘心那几个养在外头的小金丝雀带着他们的孩子登堂入室,叫您丈夫一声父亲吗?或者是等回去,大爷那一家多分到城西那块地的项目?”
陈楠双眼含泪,摇摇头,“我已经太对不起阿斓了,我不能再……”
“夫人!您是生他养他的人,二爷是他的亲爹!父母有需要,他就得来!”
黑西装打断她,“老爷子想含饴弄孙,那几个哪个是能满意的?新来一个实力这么强的孩子,养在老爷子身边,那块地就是咱们收到的见面礼!”
“而且,您办成了这事,您觉得二爷不会对您回心转意?不得夸您一声好?您还是高高在上晏家二夫人!”
黑西装急切道,“您二位这么多年夫妻,怎么能因为这一点龃龉就分开?您别忘了,当年您多努力才进来这里!”
“二爷他年纪和身体条件在这里摆着,年富力强!如果没有当时陈斓少爷,没有贺老夫人帮您,您怎么能嫁进来?如今您更是有快成年的儿子,为什么不试着再争上一争?!”
陈楠被这一连串轰炸得心里没了主意。
她嘴唇颤抖片刻,还是下了决心,低声说了句好。
这边,陈斓回家的时候一直神色不好。
几个人吃完饭本来打算各回各家,放陈斓自己缓缓,但陈斓自己出了声:“不想回去,出去玩玩?”
沈知川笑了一声:“看你,我和陈珩现在够闲的,除了准备面试没什么活。”
陈珩在打电话,他一边和父亲交代这件事,一边无意识揽着陈斓肩膀。
那是个保护的姿态。
“……对。我估计也是这几种情况,妈妈这两天不是要回来?是你过来还是妈?”
陈启东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陈珩应了声好,“行。我记得你这个案子在收尾了?早点回来。”
陈启东又问了句,陈珩看了闻婴一眼,眼底温存:“挺好的,就在我旁边,你和她说话吗?”
闻婴听出来了,笑着跟手机那边问了声好,并没有打断他俩好不容易的对话。
这对父子关系一向好,虽然聚少离多,但陈启东休息的时候会拽上他和陈斓闻婴去拳击馆,也会教这仨半大孩子射击、防身和其他一些有意思的小技巧。
文虹这些年也是忙,她公家的职位辞了,本职会计的干练女人干脆跟着闻姑姑走南闯北去经营,两家人相互照顾帮衬,这些年很红火。
孩子省心,事业顺利,也没什么别的所求。
哦不对,陈楠就是意外。
陈启东揉了揉眉心,把笔一放。
来送文件的警察看到他这模样,笑起来:“儿子打电话还不开心?前天是谁兴致冲冲给市局同事在工作大群发红包庆祝儿子保送?”
陈启东儿子成绩出色是市局都清楚的,更何况是他们陈大队长炫儿狂魔,当年为了查中考成绩因为比儿子还紧张,请假前写字都手抖人尽皆知,让几个关系好的同事狠狠嘲笑了一阵子。
提起来这个陈启东就笑了。
陈珩和他眉眼有几分相似,有股锋锐气的英俊。此时总是皱着的眉心舒展开来,更是平添三分疏朗气。
陈家人长得都好是共识——不然陈楠当时怎么会被见过京城这么多殊色的晏家二少爷看上?
陈启东不打算详谈,只是笑了下:“明天这案子应该能收尾?连轴转半个月了,我过两天得请假一趟,家里来亲戚了。”
同事没多问,应下:“好,你忙你的。”
同事走了,陈启东却缓缓皱起眉。
这案子并不是半个月,他说了个明明能听出来的错话,但这几天谁都没有反驳他。
陈启东明明记得前几天大暴雨,陈珩学校出了事,他们当时刚回来,休息没一天就去出警,但现在没人记得这件事,也包括他明明记得在家但事实上还在出差的夫人。
“……真的是我记错了么?”
陈斓研究半天,还是什么都不想玩。
闻婴:“你好难伺候啊哥哥。”
温亭思索了一下,“我新买了副牌,你们打不打?去我家?”
“去我家吧。”
沈知川插话,“麻将桌台球桌和牌都有,当时为了怕玩上头把那两间锁了,正好今天没事,过来打两局?”
宋昼舟吃喝玩乐向来是样样精通,平三雪常年奋战在各种玩法第一线,此时热烈响应:“好!”
温亭:“行,好久不打牌了。”
陈斓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陈珩征求意见似的瞥了闻婴一眼,果不其然看见对各类牌局都不通而且手气奇差无比的闻婴痛苦地搓了把脸。
闻婴:“我靠你们好烦。”
半个外国人的宋昼舟:“你让陈珩哥教你啊,玩两局就上手了。”
“没用。”陈斓清楚这个事实,松了松眉眼,“斗地主一块从小到大她最强战绩是二十回赢了一回,我和我哥谁带都没用,除了二十四点这种纯靠脑子算的,其他没赢过。打麻将……我哥喂都喂不赢。”
同为发小的平三雪接过话茬,“这个确实不怪我们小闻,那运气是真的背。”
闻婴:“不带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沈知川家很近,几个人边走边说,一会儿就快到了。
九月的阳光还是热烈盛大,几个年轻人嘻嘻哈哈,原本无聊的日子也短了。
沈知川家很大,和温亭家装潢陈列都很像,他很少带人回来,几个好朋友也没来过这几回。
最后闻婴和陈斓一个不想玩一个不会打牌,决定先下一盘棋热热身,他俩从小就玩这个,旁边几个人都在观战。
陈斓黑棋先走,下得很凶,基本全在攻;闻婴白棋,她眼毒,脑子算得快,防守也是游刃有余。
沈知川刚才去接电话了,此时刚回来,看几个人都围在旁边,干脆拉了把椅子过来:“晏家,听不听?”
闻婴眼也不抬:“讲。”
陈斓耸了耸肩,“没那么脆弱,你该说说。”
然后他“啧”了一声,封了闻婴留好的路。
闻婴没生气,犹豫片刻接着下。
“晏家老爷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沈知川慢慢道,“他前妻是贺老夫人,已经离异,当时想养亭亭那位小姨的是后来那位晏老夫人,我们不熟。他们大儿子现在官途畅通,政界很有名,二儿子是……小陈父亲,呃……不怎么有天赋,绯闻较多。和亭亭父亲那边是正在往商业走,毕竟我们几家都在抱他们的大腿。女儿早早外嫁,没有什么了解。”
这话极尽委婉,但嘲讽之意快要溢出来了。
温亭笑了声,给他们翻译:“老大一家比较顶,夫人也厉害,家里有外交官哥哥,老二家不怎么行,靠着名头过活,但是比较自负商业奇才,和我们这几个有钱没门路的走得近。”
陈斓心里算着,却不耽误他听八卦,“正常,不然哪家的儿子来阳城还能搞出人命?”
闻婴凝神思考片刻,落下一子,“你说话客气点。”
然后她嘴唇蹭到了一片清甜的果香。
闻婴:……?!
陈珩没看棋,刚才他在手机上浏览什么东西,这会正坐在她身侧剥小橘子,然后头也没抬递到闻婴唇边。
旁边几个人:……
陈斓正好抬头,感觉很想死。
陈斓:“我想说很久了哥,从小到大都很想说,我不管你俩怎么回事,但是刚刚受刺激的人是我,为什么不给我橘子吃?!”
陈珩面不改色让闻婴咬了那一口,然后抬抬下巴:“你太远了够不到,手沾上汁液再碰棋你不觉得不太干净吗——还有,这是第三个,你看你手边是什么?”
赫然是两个剥了皮的小橘子。
陈斓眼含热泪:“我错怪你了呜呜哥你真是我亲哥……”
然后他被正叼着橘子的闻婴抓住了破绽。
闻婴眼疾手快落下一子,一口把小橘子吞了,比了个承让的手势。
陈斓:所以到底受伤的还是我对吧???
宋昼舟毫不客气大笑。
平三雪对这两个没谈恋爱甚至还没表白但是腻腻歪歪的人类没有兴趣,追问温亭和沈知川:“然后呢?”
“老大家儿子比陈斓大几岁,名校毕业搞风投的,很厉害一人,最近他们应该是在争城西那块地项目……确实赚钱,我也眼馋。”
温亭毫不客气摸了一个橘子,跟陈珩示意了一下,掰了一瓣放进嘴里:“你小心点,现在就动手,沈姑姑不在,你亲爹发现你没安安分分读书,不会放过你的。”
沈知川合眼一笑:“我也就是想想。”
他给其他几个人科普,“我和我爸没什么不对付,就是不在乎我——就是我‘死在这不回去正符合他心意’那种不在乎。”
四个阳城土著:“……”
你们京城人好危险。
宋昼舟懒洋洋补上:“知川哥现在保送成功有时间了,有时间试试。至于花边新闻我来说,老大家就一个儿子,没女儿,所以温智当时很想把亭亭带回去给她养……啧。老二家比较复杂,外面情人不少,私生女有但是没其他儿子,但是当年这位进来是贺老夫人拍的板。”
温亭翻了个白眼:“别叫这名字,我感觉你在恶心我。”
“对啊亭亭。”
“……”
然后他被沈知川拎着领子往旁边挪了。
陈斓被这通特有的插科打诨开解了,知道几个朋友是在让他轻松点,眉眼舒展了些:“没事,我就是想问……当时为什么突然让他们结婚了?”
“因为你。”
沈知川淡淡道,“当时晏家二爷没有别的孩子,他们当时给陈楠的要求是把你接过来……是贺老夫人拍板决定的,让你好好在阳城,陈楠嫁进晏家。那是那位女士的愿望,她说,既然这么喜欢他,不如成全。”
沈知川推了推眼镜,没看陈斓,“奶奶让我想办法,别让你联系上这边的人,我想着干脆恶心你恶心到家,你就不会对京城感兴趣……抱歉,当时没想过你或许完全不想和这边联系。”
陈斓笑了,放下手里的棋子,跟他碰了下拳:“怎么回事,今天都在哄我?真没那么脆弱,就是想和你们多呆会。”
“看起来是跟我待烦了。”陈珩撩起眼皮看他一眼。
陈斓:“我哪敢啊你先给的我橘子!”
闻婴:“陈斓你什么意思?”
最终还是开始打麻将。
这回纯观战的变成了闻婴,因为除了她六个人全会打,几个人轮流来,四个人一局。
但闻婴并不觉得如何,懒洋洋坐在陈珩旁边观战。
她想先顺其自然试试,因为她平心静气思考了一下,觉得不是完全没希望。
陈珩则是觉得不论到底是荷尔蒙还是真动情,他是真想对闻婴好,所以不着痕迹在慢慢试探。
闻婴的嘴唇其实蹭到他食指了,但是陈珩没提,也没有挪开手。
闻婴无意识抬眼看陈珩的时候,正好看到陈珩垂眸看她,两个人对视一瞬便各自若无其事挪开眼,好像这无声的一秒不存在似的。
各怀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