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可以说是背叛组织的行为，在她口中仿佛就像是正常辞职找工作一般。而且看起来还十分理直气壮，一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五月君觉得这没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吗？”

    她眨巴眨巴眼看着森鸥外，又看着中原中也。“这不就是个上一家不想干了，然后辞职换工作而已吗？这又不违反法律规定，属于个人自由吧？说起来打工人换工作也就两个原因，要么就是受委屈了，要么就是钱没给够，森先生没能拦住织田作辞职我觉得恐怕得找找自己身上的原因。问我怕是没什么用。我又不知道他为什么辞职重新找工作。”

    森鸥外算是看出来了，她完全不理解什么是‘组织规矩’，什么都以法律为准绳。

    森鸥外笑了一声。“五月君，你确定你在四年前没有来过横滨吗？”

    “非要让我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吗？”她是真的不想提，说话的时候也没什么好气。“在这个遍地港口黑手党和各种武装组织的地方，如果父亲和母亲不在了，加上中也在这里，我是绝对不会踏入这里一步的——如果爸爸妈妈还在世上，未来我就算大学毕业嫁给中也，我也不会回横滨的。那时候我与中也约定的时间没到，我又有什么理由来横滨？”

    至于中原中也本人，他爱来东京来东京，不爱来拉倒：）

    “但是经过调查好像并不是这样。”

    “那是什么样？”

    “听说你在那时候来过横滨。”

    她不屑。说话的语气也不友好。“听说？请拿出证据，没有证据的话请不要在我面前说。虽然已经是四年前的事情了，我不可能每件事都记得清楚。但是我有记日记的习惯，这一点中也也是清楚的，他之前还不经我同意翻过。森先生既然那么确定说我去过横滨，可以告诉我调查出来我到底哪一日来了横滨，我可以回家把当时的日记本找出来，看看当天我到底做了什么。”

    芥川龙之介握了握拳。“那人虎呢？你跟他认识吧？”

    人虎？

    她更懵了。“什么人虎？我不记得我认识的人里有人叫这个名字，倒是有一个叫虎次郎的，是我们班里的同学。可是他是东京本地人。”

    芥川龙之介才不相信她什么都记不得了。“中岛敦。曾经跟你一个孤儿院的！”

    中岛……敦？

    如果不提这个名字她甚至想不起，但是被提醒了下一秒捂住嘴，眼睛都亮了。“啊！——你说的是敦君？你见到他了？我自从七年前离开横滨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你在哪儿见到他的？他现在怎么样？”

    中原中也早就知道中岛敦的存在了，毕竟人虎的资料早就送到了他的案头，白色头发的人很少见，再加上个人资料上与藤野五月相同的孤儿院。他曾经还见过中岛敦几次，因此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是今年刚进入武装侦探社的。两人并没有见过。

    中原中也插了一句。“在武装侦探社。”

    她眼睛里泛着光，惊喜的看着中原中也抓住他的手。“真的吗？敦君终于能从孤儿院里出来了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过的好不好。我好想他的！”

    她还记得八年前她去孤儿院的时候还看到他浑身都是伤。他差点因为烧伤死在禁闭室里，没想到他真的活下来了。

    人为了生存，真的很顽强啊。

    她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对了，中也，敦君现在在哪里？”

    中原中也叹了口气。“在武装侦探社，跟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那个家伙一样。”

    她听到这话却愣住了，眼里的高兴化作了失望，甚至还有几分委屈，声音也酸酸的。“武装侦探社的话……是不是我就不能去了？”

    中原中也不想看到她那么难过的表情。看了一眼森鸥外的表情。“那个……你要是想去的话我送你去也不是不行。”

    她嫁给他已经快一年了，两人结婚的那天在他的陪伴下给武装侦探社的人寄了信和喜糖，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任何的交集。

    “算了。”

    她突然想起之前校园开放日的时候，织田作之助曾经和一个人一起来看她，那时候站在织田作之助身边那个白色短发的男生——

    可不就是中岛敦嘛！虽然长大了，但是发型一点没变！那时候他鞠躬原来是给自己行礼的呀！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两人就已经来看她了。

    这么想想，她也不难过了。“所以？这跟泉镜花有什么关系吗？”

    “是你把泉镜花策反的吧？”

    “你有证据吗？”

    她之所以要率先出击就是为了打芥川龙之介一个措手不及。绝对不能等所有证据收齐，不然她会很被动。

    “森先生是认定我与武装侦探社有关系了？芥川君什么意思呢？我私下与武装侦探社达成了合意，策反泉镜花把人送去武装侦探社？”

    “不是吗？”

    她笑出声。“芥川君，想把子虚乌有的罪名钉在我身上也多少讲点基本法。拿出证据，哪怕是你做的假证据也行。不要信口开河。否则你会很难看。”

    芥川也想继续寻找证据，但是证据不足，只能赶鸭子上架。

    “你与武装侦探社有关系。”

    “是有关系，中也还知道呢，我去了一趟武装侦探社做客，太宰先生强烈——邀请我加入他们。说比起港口黑手党，我一定会更喜欢那边的环境呢。我去做客的时候也觉得他们那边的氛围很不错。”

    她无意戳了芥川爆点。

    森鸥外将视线停留在藤野五月身上。“五月小姐有异能？”

    她听到异能两个字皱着眉好像在考虑。“异能？什么异能？我不觉得我比其他普通人多出什么特殊的东西或者能力。而且我也不需要什么异能，人身安全有中也保护我就足够了，其他的异能我也不需要。就算没有异能也不耽误什么，我如果去了武装侦探社可以给他们赚钱啊，这是我的老本行。毕竟谁也不会嫌钱多烧手。”她的态度已经很不好了。“芥川君，你把我惹急了，当心我反手把你卖给武装侦探社。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脸上甚至有些不耐烦了。“还有什么所谓的证据吗？如果有就赶紧拿出来，如果没有能锤死我的证据，芥川君，你别以为这件事就能轻易翻篇，哪怕是中也的劝说，森先生的要求，我也绝不可能装作无事发生。你太过分了。”

    她站起身走到芥川面前。冷了声音。“别忘了，你们是我丈夫的下属和上司，不是我的。我向你们行礼，说话带敬语不是因为你们有多了不起，而是因为我不想让中也在组织里难做。但是如果你们非要踩在我的底线上——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她一双蓝色的眼睛罕见地泛着冷光。“竟然敢把手伸那么长，伸到我朋友那边去——”

    她的胸口都因为生气而不正常的起伏。“我喜欢现在的学习生活，我也有自己的未来规划，我的朋友对我来说比什么都要重要，如果你非要向我朋友出手，伤害她们——”

    中原中也从未看到她声音如此冷，像是极北的寒冰。甚至比跟他生气的时候还要严重。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她后面说出去的那句甚至带着杀意的话。

    “那我会让你无声无息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莉莉？”他连忙双手按住她的双肩，能感觉到她身体在发抖。“没事的，不会有这种事的。你别害怕，芥川应该没有伤害她们。”

    “应该什么应该！”她甩开他的双手，声音都尖锐了起来。“他派人跟踪她们！”她说话的时候甚至都带了哭腔回头跟他告状，眼睛都是红红的，眼泪也已经到了眼眶。“她们平时上下课都是家里车接车送，他们找不到机会。芥川派去的那些人趁着她们逛街的时候二话不说就拦住她们，一个个穿着黑色西服戴着墨镜，脸上甚至还有疤，那么凶，开口还不做自我介绍，第一句话就是问认不认识我，然后问一些有的没的！她们跟我说的时候都怕死了抱着我哭！她们都是没有武力的女孩子，平时看着那些长得凶的人都会绕道走，哪里见过这样的？”

    “是芥川做的不太合适，你别生气。”

    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话都说出口了，可见她到底有多生气了。

    “我才不管！”她再次甩开他。“她们是无辜的，难不成就因为跟我当了朋友就要遭受这种不公平的待遇？那么以后谁还敢跟我交朋友？他什么意思，当我朋友活该倒霉吗？这件事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决不罢休！如果他想把我当成软柿子捏，那么他打错算盘了！当我这七年的商科首席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不气不气。”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发火的样子，不过想起来她好像只会对外人发火。哪怕对自己生气也从来没这么厉害过。

    森鸥外心中清楚，已经是时隔多年的事情，本来就很难调查。藤野五月来的太快了，芥川这边找不到决定性的证据就没有办法说她有问题。

    罪名根本安不上。

    “那为什么你的同学说你来过横滨呢？”

    “班里男生说的吧？他们就没想过我一点好，中也最清楚这件事，我在学校里稳坐商科首席的位子长达七年，今年是第八年了，他们觉得输给女人没面子，为了诋毁我，什么流言都往外传，他们一旦知道对人说我去过横滨就会让我倒霉，他们肯定会说的，来过横滨这种谎言又算的了什么，他们因为考不过我就在学校里传我考试作弊，说我私下给女老师送礼，跟男老师保持不正当关系，之前跟组织谈生意的时候，他们还说我跟组织里的每一个人都睡过了才能压的下价格呢！怎么，我跟组织所有人都睡过了吗！”

    森鸥外看着面前被中原中也抱住的藤野五月死死盯着他，仿佛他点头承认的下一秒就要活撕了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