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训完了她的下一秒就后悔了。她一直以来性格都软的很，不对别人说重话，别人也不对他说重话，他在组织里呆了这么多年习惯了，说什么张口就来，尤其是对于亲近的人来说更是不会考虑话说的是重还是轻。

    这样说话虽然不用多考虑，但是对她这种心思细腻从不对其他人大声的人来说就不合适了。

    他重新整理了情绪。声音也柔和了下来。“那个，莉莉，对不起，是我态度不好。”

    如果要让在去报复芥川和让他杀了她这两条路中选择——

    他选前面那条！没有任何犹豫！绝对选前面那条。

    她不想呆在床上了，于是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了一边坐着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他有异能，异能也很强大。他的存在对于你们来说非常重要，我没有异能，不能成为你们的战力，甚至连跑都跑不快。只能拖你的后腿，所以——”

    “不是——”她怎么又扯上这个话题了？他现在是真的头痛。虽然她看起来乖巧又听话，但是那听起来柔软和温柔包装的话语却着实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如果阻拦她报复芥川的代价是让他亲手杀了她的话，那他宁愿让她去报复芥川，只要给他留一条命就行。他重重叹了口气，很是无奈。“你想怎么报复？杀了他？”

    她歪了歪脑袋看他，可可爱爱。“怎么杀？”

    是他问她，怎么这个问题又丢回来了？他后知后觉发现她也应该不会杀了芥川才是。毕竟她手里是不过人命的。

    怎么刚刚自己就没想到呢？结果把她逼成那样……他心里满是歉意。“你其实没准备杀芥川……是吗？”

    她抬眼看他。“当然了，我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见血，你忘了吗？”

    “不——”他怎么可能会忘。“那既然你没想杀他的话，那你准备怎么报复？”

    中原中也却看着她勾起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死亡才是最轻松的，活着才是最好的报复，这是你们教我的。我学到了。中也，虽然我被芥川的异能受了那么多的贯穿伤，但是我向你保证，我的报复绝不会让他丢掉性命，绝对不会让他流一滴血，也绝对不会让他的□□受伤和疼痛。我一切的行动都会遵循这个大前提，这样可以吗？”

    不杀他就算了，不伤他甚至不见血？那还叫什么报复？他真是觉得她所谓的报复也太轻了。“你确定？没有其他附加条件吗？”

    他可怕她加附加条件了，刚刚那个附加条件加的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面对再强的敌人都没敌过那一瞬间的恐惧。

    她轻轻摇了摇头，用平静的声音安他的心。“没有。我知道你跟芥川君是同事，平时多少也会有工作的往来，所以我的所有复仇都由我自己一个人来进行。你不必替我与他有任何的言语上或者肢体上的冲突。”她稍稍考虑了一下继续说道。“如果说真要有附加条件的话，就只有一条——请你站在我的身后，在他攻击我的时候保护我的安全，成为我可靠的后盾。可以吗？”

    他从床上站起，走到她身边弯腰抱住她。“这个附加条件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双臂微微收紧。

    她一直觉得她这辈子都不会对人有恨的情绪，哪怕是那些在学校里看不惯她，在外面说她坏话、传她谣言的人，她最多觉得他们烦人、讨厌。

    但是芥川不一样。她不可能就这么原谅他。

    ——谁说报复就一定要见血呢？

    “中也，谢谢你。”

    他听到她的道谢甚至觉得她太见外，有些不太自在。两人的关系虽然谁都没提起，但是其实就是六年前的延续。“有什么好谢的，保护你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他曾经想过如果未来两人正常见面的时候，她如果不介意自己的身份，还愿意与自己在一起，那么他一定会保护好没有异能的她。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让她自由的去做一切她想做的事情。

    ***

    她的身体的外伤已经被治好了。但是原本并不是很好的身体素质却给她拖了后腿，感冒发烧缠绵了一个星期都没好。

    然而他因为请假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已经堆成山了。

    饭桌上两人面对面坐着吃饭，他突然开口。“莉莉，你……要不你明天跟我一起上班？”她对庶务一窍不通，六年过去了，并没有任何长进，她一个人在家他还担心万一她又是一个想不开。但是中原中也也知道她并不喜欢组织，如果她不愿意的话，那还得想别的办法。

    她的作死程度可比太宰治的程度高多了。他不担心那个祸害会死，但是他担心她会出意外。再加上她压根就不会做饭。待在家里就是饿死。

    她哪儿都不想去。可她也有自知之明——并不会做饭。

    她停下吃饭的动作问他。“要去处理事情？”

    他挠了挠头。“……是啊，事情快堆成山了。我知道你不太想去，不过你可以不出门，就在我办公室里就行。”

    她点了点头。“好。”他为自己着想，她也不想给他添更多的麻烦。

    “能出门吗？带你买几件衣服。”这一周她都没出门，因为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衣服也没带几件。生活用品也没有。可不是要出去大采购。

    “走吧，换身衣服我带你出门。”

    ***

    她现在身体不好怕冷，带的衣服也不够厚，看着他递给自己的他的衣服。

    猫猫嫌弃.jpg

    中原中也自然知道她不喜欢，她不喜欢组织，所以在横滨的时候从不穿黑色的衣服。“你先穿上等买了新的就换。”

    她还是一脸嫌弃。但是她心里也清楚——自己真的要没衣服了。

    她委委屈屈的看着他好一会才拿过他递过来的衣服去换。

    她因为惧怕黑手党的缘故，多少年衣柜里都没有一件黑衣服，只有在父母过世之后为了祭奠才第一次船上了黑色的衣裙。

    但是不得不说，他的衣服质量真的好，穿上真的暖和。

    中原中也很少出去逛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她换好衣服出来。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

    虽然拿过去的时候还不太情愿，但是她走出来的时候还是落落大方的。

    他一瞬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她人长的好看，穿什么衣服都差不到哪里去，及腰的金色长发有一部分被她编好被漂亮的发卡固定的头发上。从他见到她的那一天就没见过她穿黑色的衣服。但是实际上黑色是百搭色，显瘦不说还很正式，而她穿自己的衣服也还算合身，就是大衣对她来说有点长。

    在这个穿纯黑色就代表身份的横滨，她这一身瞬间让他有一种【还挺合身，以后指不定当同事也不错】的感觉。

    他立刻把这个想法拎出来掐死。不可能，想什么呢！

    但是他也能看出来她的落落大方是装的，实际上她穿自己的衣服十分的不自在。

    “是不是不太合适？”她觉得自己哪儿哪儿都不对了。

    “没事。很适……还挺好看的。”她最后还是把适合那个词掐死在嘴边。他直接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捞起自己的外套。“走吧。”

    她拉住他。“等下，我去拿钱包。”

    给她买衣服哪儿有让她自己出钱的道理？“不用。”他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往外走。“走了。”

    她没想到他买了车，他给她开后车门的时候却被她按住了手。“我坐副驾驶可以吗？”

    毕竟他又不是专职司机，坐后面有些不礼貌。

    “行。”

    她不太认车，毕竟出行有车就行，牌子不重要，只要她坐着舒服不难受就行。但是太差的车她也坐不太来，会觉得车体不稳，在晃。

    “车还行吗？”

    她侧过脸看到他询问的眼神，眼睛弯了弯。她不知道这车价值几何，但是她知道这辆车的价格一定不菲。这不是国产品牌的车。而且内饰装修的比家里的那辆代步车可谓是天差地别。“抱歉，关于车我不太懂，不过我相信你的品味不会错。很漂亮的车。”

    她的回答也让他觉得高兴。他按下启动键倒车出库。

    女孩子没有不喜欢漂亮衣服的，当年两人买衣服还需要去二手商店挑选，但是六年之后，他却将车开进了横滨最大的百货商店。她不由在心里感叹世事无常。

    就像她当年想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他一样，而今日，他也是这么想的。

    穿制服的人在街上熙熙攘攘，各行各业都不缺，但是所有人在制服的选择上都会避开纯黑色，尤其是不带任何花纹的纯黑色。

    因为那是港口黑手党特有的标识。

    所以当两人走进店里的时候，原本熙熙攘攘的店铺瞬间安静到诡异。

    导购小姐看着身着同样款式衣服的一对男女，要说不紧张是假的。她甚至觉得手心都是潮湿的。

    毕竟如此堂而皇之敢穿着漆黑没有任何花纹图案的衣服的人只有一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