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二十刀，没有割到重要器官，这个出血量，应该是失血过多死的。”


    赤井戴上了鉴识员递过来的白手套，掰开了死者的下巴，确认没有下毒的痕迹。


    “仇杀的迹象。”


    藤原站在她身后补充道，


    “死者名叫三上井，今年26岁，是这家商场的一名销售，应该是换完班来这里吃晚饭，没有同行人。”


    “监控呢？”


    千鹤加站起来，皱着眉头走到卫生间外面，扫了一眼监控的位置，接着冲跟过来的藤原说，


    “这个位置不太妙啊。”


    这种高档寿司店的卫生间当然是男女分开的，不过这个监控的位置显然拍不到过去的人是进了男厕还是女厕。


    而卫生间两边又分隔的比较远，一般不是特意走过去，都注意不到另一边发生了什么。


    她也是走到洗手台，闻到了血腥味，才走到男厕门口查看的。


    “刚刚小林去查了，在死者进去后，一共有四个人去过卫生间，包括赤井你在内，全部都是女性。”


    目暮走过来，


    “我们已经把其他人遣散了，我去问话，你去死者工作的地方调查一下。”


    全都是女性吗？


    这下这个案子可更难办了。


    出门的时候，赤井又拍了拍准备去录口供的小林，


    “去查一下那几位女士和死者有没有感情纠葛。”


    店内


    “这家伙是卖珠宝的啊，难怪了，会和女人扯上关系。”


    赤井左手轻轻地抚过玻璃展柜，


    “我叫小林把嫌疑人的信息传过来。”


    “你好，两位是来看珠宝的吗？这是我们家新出的胸针，限量款，用的是祖母绿的宝石，很配这位小姐的。”


    店内的销售很快就迎了上来，很有眼色的判断出两人财力不菲，立马就开始推销精品。


    “不必了。”


    千鹤加挥挥手打断他打开展柜的动作，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警官证，在大惊失色的店员面前展开。


    “我们是过来办案的，你跟三上井熟吗？”


    店员的表情依然有些惊恐，哆哆嗦嗦地问道，


    “是，是的，我们关系还算不错…三上他怎么了吗？”


    “他死了。”


    赤井冲店员扬了扬下巴，


    “去坐着说吧。”


    “三上他一直都是一个…该说巧舌如簧吗？总之这家伙很会讨顾客的欢心，他一直都是我们这里每个月的销冠，而且还有固定的顾客。”


    双手捧着茶杯，店员垂着头，弓着背，平稳的叙述道，


    “不过我们也清楚，他和那几位客人的关系不一般，但是我们也不好在客人面前说什么，毕竟我们分店的销售高了，大家都有奖励，像电视里那种陷害都是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再说了，要是没有三上的本事，凭我们也留不下那几位客人。”


    “这么说，你们是知道他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的了。”


    千鹤加追问道。


    “是，是的，警官。”


    那个店员被吓得一哆嗦，从他坐下的那一刻，就感觉到了身边扑面而来的压力，让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不用紧张，你又没犯法，我可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只需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就行了。”


    赤井让他放松些，掏出手机查看小林发过来的信息。


    “那么我接下来问问你，你认识原野爱，中津川美诚，栗原惠吗？”


    走回寿司店的路上


    赤井摸了摸下巴，老神在在地说，


    “果然不出意外，该说是太巧了吗？我本来以为顶多两个，运气好点，我们没准直接就锁定凶手了，但她们三个人竟然都是那家店的常客，而且还都是三上接待的。”


    说到这，又转头看向藤原，


    “对了，你刚才在那边干嘛呢？领班那里有什么信息吗？”


    “没什么信息。”


    藤原摇摇头，笑道，


    “再说了，我又不是专业的刑警，还是不打扰你工作比较好。”


    “说的也是。”


    赤井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拉着一个公安加班，


    “你还是回去坐着，让店员再给你做点吃的吧，我最讨厌加班了，就不拖你下水了，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办吧。”


    自信地挑了挑眉，千鹤加露出一个藤原很熟悉的胜券在握的表情，生动又张扬，


    “我马上就要揪到她的小尾巴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藤原看着她跃跃欲试的表情，用期待的样子微笑着回应道。


    店内


    “怎么样？”


    千鹤加观察了一会儿几个心思各异的女人，其他同事都很识相地没有在赤井认真工作的时候干扰她，毕竟往往她什么时候解决案子，他们就什么时候下班。


    目暮把刚才记录的信息给千鹤加转述了一遍，


    “原野爱，就是那个穿着职业装的，是一个大型企业的人事部部长，她是三上进卫生间之后，第一个过去的，中间相差不超过二十秒。”


    “大约三分钟后，她就出来了。”


    “接下来，中津川美诚，就是那位戴着珍珠项链的夫人，她是在原野爱出来大约两分钟后进去的，和另外两位不同，她已经结婚了，面前无业，她丈夫是一家装修公司的老总，在里面待了大约五分钟。”


    “最后，栗原惠，就是那位个子最小，脚上穿着十厘米的细高跟的，她是一家疗养院的私人护理，收入也非常可观，她在死者进去十五分钟之后才过去，在里面待了有十分钟。”


    “而她出来五分钟后，你才进去，等于说，你们四个人直接没有任何重叠的时间。”


    听完目暮的讲述，千鹤加闭着眼睛在脑海中模拟五个人的行动路线，理清全过程，竖起三根手指对同事们说，


    “三个问题。”


    “第一，死者为什么在卫生间里待这么久，如果他只是进行正常的生理活动的话，直接把原野爱抓走就行了。”


    “第二，去调查，除了栗原惠以外，还有没有有医疗背景的。”


    “第三，她们三个都没有带包进去，说明作案工具和防止血溅到身上的雨衣是一开始就放在里面了的，而且一定就丢在附近，去找找，以及她们最近有没有来过这家店的记录。”


    “去吧。”


    “赤井，我们在洗手池下面的地砖上找到了这个！”


    “今晚下班后，在那家常去的寿司店的卫生间等我。”


    赤井千鹤加用镊子夹住字已经被水糊掉的纸条，一字一顿地念出上面的内容。


    而此时，负责调取信息的小林也回来了，把情报传给千鹤加。


    “原野爱大学学的原来是临床吗？”


    千鹤加用手缓缓摩挲着下巴，


    “越来越有意思了。既然这样，我就去会会三位女士吧。”


    不过，还不等她过去，三位嫌疑人之间就爆发了激烈的冲突。


    “我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我放回去？我晚上还有表格要赶。”


    原野爱在多次焦虑地确认手表上的时间后，终于忍不住站起来质问站在一边的警员。


    “噗——”


    还不等手足无措的小警员回应她，原野爱旁边就传来一声嗤笑。


    “你笑什么！？”


    本来发现自己找的小白脸不止和一个人有关系就够让人恼火了，现在居然还被一个靠丈夫的女人羞辱，原野爱感觉火噌噌地往上冒。


    “有时间跟小白脸厮混，还在意这点时间，你可是第一个进去的，嫌疑最大，这么着急，不会是害怕警方调查吧。”


    中津川美诚意有所指地说。


    “我害怕？你有没有搞错！我看是他威胁你要告诉你老公这件事你慌了吧，毕竟你就是个靠男人的废物。”


    原野爱立马呛了回去。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啊，我老公愿意给我花钱，你给三上花的那些钱，他没准也都花在我身上了呢，毕竟我们出去，我可从来不结账。”


    中津川美诚挑衅地看着原野爱。


    “你！”


    “你们都别吵了——怎么会这样呢，我以为井他是真心爱我，结果他竟然和这么多女人有这种关系。”


    栗原惠有些怯懦地制止两个人，说着说着，眼神就愈发悲伤。


    “小妹妹，姐姐教你，这种男人，没几个是真心的，他不是贪图你的钱包就是贪图你的身体，你以后还是找那些老实的吧，少听这些人花言巧语了。”


    中津川美诚靠在沙发座上，不屑地教育着栗原。


    “我也没指望跟他谈什么感情，不过同时和这么多女人保持关系，这家伙确实对他的金主很不尊重啊。”


    “赤井，为什么中津川美诚和死者出去都不掏钱，死者还愿意和她来往呢？”


    一边的一个警员听到她们的争执后，忍不住发问。


    “你知道她一个月在他那里消费多少吗？你知道三上每个月有多少提成吗？他们出去玩的那些费用和这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特别是她很有分寸，不会去超过三上心理预期付出的地方。”


    “中津川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在饭店之类的地方刷她老公的副卡，他老公能察觉不到？珠宝是一个爱美的女人的合理消费，至于一个老总，会费时间调查妻子去的哪家店，找的是不是同一个销售吗？”


    “而且他们只是玩玩，死者最愿意的就是她这种玩玩的态度，因为她不会对他死缠烂打，耽误他扩大自己的狩猎范围。”


    看着一边听的目瞪口呆的警员，千鹤加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我先过去了。”


    说着就走到吵得不可开交的三位嫌疑人身边，拖过店内的凳子，径自坐到他们对面，敲了敲桌子。


    “好了，静一静，女士们，接下来是问答时间了——”


    小剧场


    赤井千鹤加会吃香蕉，但是平等地讨厌一切香蕉味的食物，她对自己弟弟喝学校发的香蕉牛奶的行为接受无能。


    “你不觉得这个喝起来很恶心吗？”


    赤井千鹤加一脸嫌弃地看着秀一放学路上抓着的香蕉牛奶。


    “啊？”


    赤井秀一疑惑地晃了晃手里的牛奶，


    “还好吧，我又不挑。”


    “以后别在我面前喝。”


    看着姐姐阴沉沉的脸色，秀一和秀吉识相地把“为什么”的疑问咽了下去，并快速解决了手里的牛奶，在下一个路口把空壳精准地投进了垃圾桶。


    后来赤井秀一在美国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上门卖牛奶的老人，他回忆起当年，故意又买了香蕉味的，并给姐姐打了个昂贵的越洋电话。


    “Hello?It''''s Sabrina spanking.”


    千鹤加熟练地接起大洋那头的电话。


    “又怎么啦?”


    电话那头沉默了十几秒，好像根本不在乎流失的不止时间还有金钱，千鹤加也耐心地守在电话另一边，不开口打扰。


    “没什么，Sis。”


    半晌，电话那头才传来伴着轻笑的声音，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刚刚买了一袋香蕉牛奶。”


    “你小子，这个剑你今天是一定要贩是吧。你就不能偷偷喝吗?买个牛奶还要告诉我，你几岁了啊？”


    千鹤加对弟弟这种幼稚的行为倍感无语，听到电话那头酷似小时候恶作剧得逞的爽朗的笑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吧，Sis，就这样，我先挂了，bye——”


    “Bye，honey.”


    挂了电话，赤井秀一看着桌子上的香蕉牛奶，忽然又感觉到了，童年的温暖。


    ————香蕉牛奶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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