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


    魏征带着魏叔玉在长安瞎逛。


    直到夜色笼罩大地，两人才选择了一家茶楼小憩。


    “今天你看到了什么？”


    魏征给自己斟满，顺手给儿子也倒了杯茶。


    “大唐的状况。”


    魏叔玉严肃的回道：“爹是想告诉我，要为百姓做事？”


    “不错啊……”


    魏征抿了口茶，脸上露出笑容：“我老魏家的种就是聪颖。”


    “看到那小厮了吗？”


    魏征突然指着远处正跟客人吹牛的小厮。


    “他之所以能安然的在这工作，混一口饭吃，是因为大唐、因为陛下。”


    “孩童们安居乐业，有饭吃、有书读，是因为大唐、因为陛下。”


    “老兵们从战场上下来，能有个温饱，也是因为大唐、因为陛下。”


    忽的。


    魏征一顿，看向儿子……


    “为父要告诉你的是……”


    “我们老魏家，从来都不是在为陛下做事。”


    “而是在为天下黎民百姓做事！”


    “所以你不需要畏手畏脚的。”


    “为父让你装虚弱，只是怕你被人抓住把柄。”


    “相反的……”


    “今后你要越发高调！”


    “只要占理，朝堂没有一个人敢动你。”


    魏叔玉沉吟。


    他知道魏征是想让自己为百姓做事。


    但这天下又不是我的。


    百姓的生活，能帮则帮就好了呀。


    “怎么不愿意？”魏征眉头一皱。


    “爹……”


    魏叔玉沉吟了下回道：“为百姓做事并非只有当官一条道路。”


    魏叔玉保持己见。


    他还是不愿意在李世民手底下办事。


    “那你打算怎么做？”魏征问道。


    “我可以做商人挣钱啊。”


    魏叔玉咧开嘴：“你看我那蔗糖、白糖，如果拿出来卖肯定能挣不少钱。”


    “别高兴的太早。”


    魏征忽然笑了起来：“你若是没有权力在身，绝对干不起来……”


    魏叔玉刚想反驳。


    忽然就傻眼了……


    “崔家小子都被你气走了。


    “没他在背后做支撑，你那糖一出，就会被士族夺走。”


    “……”


    魏叔玉麻瓜了。


    还真是这样。


    老魏在朝堂得罪了那么多人，自己身为他的儿子，若是没有权力傍身，可不就干不起来嘛。


    “为父换个说辞吧。”


    魏征斟酌片刻道：“今天你看着崔家小子被欺负，心里好受吗？”


    魏叔玉心里终于有了波动。


    不好受。


    小基基还是很讲义气的。


    “有没有一种想揍燕王一顿的冲动？”


    有啊。


    太有了。


    “气不气陛下要杀你？”


    气啊。


    简直气死了。


    魏叔玉面无表情。


    可老魏一眼就看出儿子被说动了，当即继续忽悠道……


    “这皇帝吧……都有个通病。”


    “你越怂、越躲着他，他就越怀疑你。”


    “你成天在他面前蹦哒，不离开他的视线，他想怀疑都没怀疑的机会。”


    随着魏征的诉说，魏叔玉眼前越来越亮。


    简而言之就是一句话。


    多在李世民面前蹦哒，多喷李世民！


    权力、财富通通有！


    “爹，我懂了！”魏叔玉认真的点点头。


    “真懂了？”


    “懂。”


    魏叔玉点点头：“反正有理就喷，管他天王老子是谁……”


    魏征噎住。


    所以我今天绕了一大圈，讲了一大堆大道理。


    都做了无用功？


    算了，随便吧……


    先喷起来再说。


    其余的以后再教。


    “记住。”


    魏征严肃的说道：“百姓是我们老魏家的底线，绝对不能逾越半步。”


    魏叔玉点点头。


    “行了。”


    魏征掏出一个铜钱放在桌上：“该回家了，再不回去你娘又该念叨了。”


    翌日。


    魏叔玉从床上苏醒。


    熟悉的大锅声没有响起。


    嘎吱。


    打开门，只能看到太阳的秃头。


    今天又是过喷子，啊呸，又是为民谋福祉的一天。


    “大哥！”


    秦善道哒哒哒跑上来，指着魏叔玉忿忿不平的说道：“你为什么欺负基基哥、爱爱哥，你太让我失望了。”


    “小善道啊……”


    魏叔玉眯起眼，招了招手：“过来。”


    “干嘛？”


    秦善道不由后撤了一步。


    “过来！”


    魏叔玉呵斥一声。


    秦善道扭扭捏捏的走到魏叔玉面前，双手还捂着脑袋。


    想象中的挨揍并没有发生。


    “有义气是好事。”


    魏叔玉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今天就将《孝经》抄写五遍吧，我明天检查。”


    咔嚓。


    天崩了、地裂了。


    抄……抄写五遍？


    “大哥，你打我一顿吧。”秦善道苦哈哈的说道。


    “十遍！”


    “大哥。”


    “二十遍！”


    “大哥，我其实就想跟你说五遍挺好的，完全没有问题！”


    秦善道赶紧改口。


    “孺子可教也。”


    魏叔玉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抄完后，我教你化妆术。”


    “好嘞。”


    秦善道又乐了。


    他天天照顾魏叔玉，知晓魏叔玉的气色非常好。


    现在一出门，就变成了苍白之色。


    这可是一门绝活啊……


    大安宫。


    李渊在院子里锻炼身体，一套五禽戏打的有模有样。


    打完收功。


    两个宦官立马举着托盘上前。


    从托盘上拿巾帕擦了擦汗水，又从另一个托盘拿杯水喝了口。


    “太上皇，魏叔玉求见。”侍卫前来通禀。


    小魏？


    说实在的，这些日子他也挺担心魏叔玉的。


    由于怕受牵连。


    他都一个多月没骂李世民了。


    “让他进来吧。”


    “臣魏叔玉，见过太上皇。”魏叔玉恭敬的施礼。


    “叔玉啊……”


    李渊叹了口气：“你可总算是醒了，身体可还好？”


    “谢太上皇挂念。”


    魏叔玉躬身回应一句：“不过臣此来是有事相求。”


    “什么事？”


    “臣受欺负了，还请太上皇做主！”魏叔玉突然郑重的躬身。


    李渊一愣。


    魏叔玉昨天受辱的事他也听说了。


    小魏帮了自己那么多，自己也理应替其做主。


    “是要找佑儿出气吗？”


    李渊不在意的说道：“朕现在就把他喊来教训一顿。”


    “不是……”


    魏叔玉摇了摇头。


    区区一个燕王，他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那是谁？”


    李渊疑惑的问道。


    “太上皇。”


    魏叔玉突然抬起头：“臣要尽忠！”


    “臣要为民谋福祉！”


    “臣要给太上皇谋福祉！”


    “陛下不让，请太上皇为臣做主！”


    李渊的眼睛越瞪越大。


    欣喜来的太突然，朕的小心脏有点承受不住啊。


    但朕乃大唐开国皇帝……


    要是拒绝一个臣子尽忠，那还是人吗？


    做主！必须做主！


    “什么？”


    李渊气的将茶杯丢在托盘上：“孽畜竟敢做这种荒唐事？”


    “走，朕替你做主！”